趙鬆梅被宋清輝叫去,將管家權交到她的手裡,隨後便又叮囑了一番,讓她務必好生管家的話。
肅着一張臉,聽完他的訓話後,趙鬆梅出得門來,臉上淡淡的笑意,便逐漸擴散開來,候爺這性子,果真如她想象那般,稍微使點勁,就讓他做下了這個決斷。
她雖一慣不喜爭權奪利,性子十分平和,但如今進了候府,還如同以往一般的不爭不奪,那日子可就要難過了。
候爺讓她管家,她聽着是欣喜的,至於後面那一堆廢話,她就選擇性的聽聽了,差不多都沒有放在心上,管家權到了她的手中,想要再拿回去,呵呵!沒點正當的理由,她是不會撒手的。
得了候爺的話,趙鬆梅回到院子,就立馬行動起來,直接叫來於媽媽,將管家之事跟她說了,隨即就派了她去蘭香院,將賬冊、鑰匙之類的緊要東西,都要過來再說。
她與楚姨娘之間,就沒有什麼情份可講,這事兒有候爺出面,估計會更簡單,但是她並不十分放心,候爺那性子,沒準楚姨娘對着他一哭一鬧的,他便就又改了主意也不是沒可能。
她直接動手,迅雷掩耳不及之勢,直接將東西都抓進手裡來,就算候爺想反悔,她也不會給他機會。
於媽媽得令,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沒耽擱,便在院裡點了幾個婆子跟着,嬌弱的一個沒有,全是腰圓傍粗,有兩個,還是宋天平親自點了送過來的人,也就是趙鬆梅身邊的女護衛,一行人,腳步匆匆的,便向蘭香院而去。
蘭香院中,楚姨娘斜靠在塌上,腿上搭着條毯子,手裡抱着個暖手爐,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丫頭枝兒說着話。
散播了謠言出去,她就得一直裝病,再說大冬天的,她也是不耐煩出門,惟一覺得不好的,是她“病着”,候爺就不會來她的院子,不過如今候爺也病着,這一點倒可以忽略不計。
今兒的心情,自然也是不錯的,想到她這一條妙計,讓趙鬆梅難以招架,沒準現在正躲在屋內暗自垂淚呢,一想到這些,她就覺得高興。
她是完全沒想過,人家興許並不在乎這種可能,畢竟女人家的名聲,是十分要緊的,爲着名聲,生生把人逼死的都有,這世上的女人,哪有不在乎名聲的。
“姨娘,青松院的於媽媽來了。”門口小丫頭凜報道,聲音有些發顫。
楚姨娘卻是一點也沒注意到小丫頭的異樣,心裡只想着,青松院的人跑來她這兒幹什麼,莫非是知道她散播流言的事,特來找她興師問罪來了。
那可得拿出真憑實據來才成,楚姨娘撇了撇嘴,道:“讓她進來吧!”來的又不是正主,不過一個奴才罷了,別說拿不到證據,就算有真憑實據,又能奈她何?
“見過楚姨娘。”於媽媽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婆子,也禮數週全的行了禮,另外四個婆子,卻是留在外面,沒有跟着進來,以至於楚姨娘以爲來的只有她們三個。
楚姨娘細細的打量起這個於媽媽來,這是跟在趙鬆梅身邊最得用的人,除了氣質沉穩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你主子打發你來的吧,說吧,什麼事?”楚姨娘高高在上,對着幾個奴才,露出很是不屑的神情來。
她是府中最得寵的姨娘,這些個下人,給她提鞋都不配。
於媽媽見她這副神態,臉上的神情紋絲不動,只平靜的開口道:“就在剛纔,候爺將管家之權交給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謹尊候爺的吩咐,半點也不敢懈怠,遣了奴婢過來,問姨娘取賬冊、鑰匙之物,還請姨娘不要阻攔。”
楚姨娘正神態悠閒的坐着,想聽聽趙鬆梅是有什麼事要求到她頭上來,還想着,左耳進右耳出,只當什麼也沒聽見,不想,這於媽媽口中吐出之言,竟如六月天的轟天雷,直炸得她耳邊嗡嗡作響。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楚姨娘嗖的站起身來,搭在腿上的毯子,直接掉落在地上而不自知。
“奴婢奉大少奶奶之命,前來取賬冊、鑰匙,還請姨娘不要爲難。”於媽媽中氣十足的高喝道,真是字字震耳發饋。
聽得楚姨娘完全反應不過來,傻愣愣的一屁股跌坐下去,竟怔怔的發起呆來。
枝兒見她社態不對,小心的喚道:“姨娘,姨娘……”
“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成,我要去問候爺,一定是你們騙人的,候爺怎麼會……”心想,她已經在候府管了十幾年的家了,無緣無故的,候爺怎會,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姨娘可想清楚了再說,咱們大少奶奶,那也是府中的主子,有身份的人,姨娘可不能這般污衊,若是姨娘還這般口不擇言,那奴婢拼死也要到候爺那裡去告一狀的。”於媽媽冷聲說道。
說她們騙人,豈不就是在說自家主子在騙人,她可不能應下這個罪名。
“你…你這個奴才……”楚姨娘一時氣得有些失語,連罵人的話,都罵不出來了。
“奴婢自是一個奴才,姨娘又何必與我一個奴才爲難,還是痛快些,將賬冊交出來,我家主子還等着理事呢,如今這府中,還真是亂糟糟一團,我家主子,也真是個沒氣運的,這一接手就是一個爛攤子……”於媽媽說着便是一陣搖頭嘆氣,似乎她家主子不是接下了管家權,而是接下了個燙手的山芋。
楚姨娘瞧着,真是想嘔出一口血來,冷聲一笑道:“即是個爛攤子,她又何必接手,如今還這般心急做什麼?”
“唉,這有什麼辦法,候爺是一府之主,他的吩咐,誰還敢反抗不成?何況咱們主子,也是才進門來的新媳婦,謹記着爲婦之道,又豈會不尊長輩之言。”於媽媽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樣,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但她這副姿態,卻真是激起了楚姨娘的怒火,想她當初,也是千求萬求,使勁渾身本事,才求來了這管家之權,隨後便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管着家,就怕出了什麼茬子,讓候爺覺得她能力不足,以此爲藉口,將管家權收回去,爲此,她也很是盡了一分心力,至到最後理順過來,她也是纔算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