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柏的動作還是很快的,當天去鎮上,回來時就趕着新買的牛車回來了,跟趙三材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回來,才進村口,就引得一些好奇的人圍觀了。
“三材回來了,今兒也不逢集,怎麼去了鎮上,咦,這牛好像不是你家那頭啊,這車也是新的?”好奇的村人,一眼看出不同來。
“二叔,你老眼力勁好,這可不是我家的牛車,這是大狗兒新買的呢!”趙三材一臉帶笑,說不出的羨慕,他家也是有牛車,可那牛已經老邁不堪驅使,用起來多有些不得勁。
“什麼,大狗兒買的,他?”一聽這話,着實讓人吃驚,被稱爲二叔的老者,顫抖着手指着旁邊的趙松柏,滿臉都是不敢相信。
大狗兒,他可是知道的,半大小子嘛,前幾個月被趙老頭給分了出來,好多人都在私下裡議論呢,說是就分得那兩畝坡地,一家子兄妹好幾個,只怕遲早會餓死幾個,誰能想得出來,他竟還有本事買牛車。
“可不就是大狗兒買的麼,你老別瞧人年紀小,人家現在可出息着呢!”一出手就是十五兩銀子,趙三材可是一路都是在打聽呢,心裡也是好一陣羨慕,自問沒有那樣本事賺錢。
眼見到了家門口,趙三材也沒多說,直接跳下車來,將車上捎帶的雜貨給搬了下來,說道:“大狗兒就這點路,你自個趕回家吧,我就不費事了。”
“噯,三材叔,今兒多虧了你幫忙,晚上到家裡來吃飯,我今兒打的酒,就是爲你準備的呢!”趙松柏笑着說道。
趙三材原本不想去的,平時村裡誰家有什麼事,大家都是互相幫忙,再說大狗兒別看人年紀小,以後定是個有出息的,他也想讓人家念着他的情,所以沒想過去人家家裡吃一頓的,但一聽說有酒吃,想也不想的就點頭答應了:“那成,我一會兒就過去。”話說完,就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趙松柏看着他這樣子,暗自忍笑好一陣。
也不管旁人指指點點的說些什麼,他自趕了牛車往家去,他家住在村子最裡面,靠近山邊,從村口的大路這麼一路走進來,到是挺招眼,他也不在意,他家買了牛車,也不是什麼能藏得住的事,遲早大家都會知道,如此,不如光明正大的走一糟,堂堂正正的亮出來,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們憑自己的努力賺錢買的牛車,任誰也不能說什麼。
到了晚間,趙鬆梅燒了一桌的好菜,說是好菜,其實也只是以豬肉爲主,莊稼之家,平常也都是青菜蘿蔔上桌,十天半月能吃上一頓肉的,都算是日子好過的人家,如此,桌上能有好幾個肉菜,那也確實算是一桌好菜了。
趙三材是嗜酒如命之人,只要有酒,別的都不甚在意,趙松柏也正是因爲知道他這一點,所以纔買了酒來招待他。
他們家都是小孩子,沒人能喝酒的,爲此,特意請了趙鐵柱過來作陪,如今趙鐵柱竟是三天兩頭的就往他們家來吃飯,兩家有來有往的,竟是更熟捻了。
“哎呦五叔,你老上座,可別拿我當客人,咱們都是本家,今兒幫忙本是應該的,只不過大侄子買了酒,你知道我就饞這一口……”趙三材搓着手,話語行動間,多有些不自在。
“行了,客氣啥,既是幫了忙出了力,請你吃一頓也是應該,坐吧坐吧!”趙鐵柱不在意的揮揮手,自個悠閒的先坐了下來。
趙鐵柱很是喜歡這幾兄妹,當然了最喜歡的還是他們燒的菜,不然也不能每次一叫就到,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如今他也是擺出一副主人家的派頭,幫着招呼起趙三材來。
這趙三材略有些不適應,要知道這五叔,平時對他也沒什麼好臉色的,不過三杯酒下肚,他也就放開了,酒桌上麼,還顧及那麼多做什麼。
如此喝得暈暈陶陶間,話匣子也打開了:“呃…五叔,你說你也就一個人,連個做飯的人都沒有,他們幾個又這麼小,沒個大人,呃…你兩家不如合成一家過,你老現在看顧着點他們點,待他們長大了,還能不孝順你?怎麼也好過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趙三材雖嗜酒,卻酒量極差,一喝就醉,說話已經大舌頭起來,倒時趙鐵柱,酒沒少喝,人卻清醒得很,聽着這話,也是神色微動。
原本他一個人過着日子,無悲無喜,就在這幾個孩子分家後,兩家隔得較近,他們也時常上門來借個東西,或者幫忙出點力,當然完事後也請他吃飯,如此幾個孩子就生活在了他眼皮子底下,當然他最看重的還是趙松林,這小子一身的力氣,絕對是個練武的好料子,他也時常指點他,閒暇時間大半就窩在他家裡,雖說練的時間還短,好在已經有幾分模樣了。
如此他老人家倒是一點也不寂寞了,看着這麼幾個朝氣蓬勃的孩子,他甚至有點小開心,那天要是沒看見他們,這心底還有點失落。
趙鐵柱思索間,不由暗自搖了搖頭,這麼好的孩子,不明白爲何趙老頭要將他們分出來單過,不放在身邊好好教導,卻分出來任其自生自滅,不過片刻後就又笑了起來,這又何嘗不是給他機會。
原本他也沒這個念頭,不過趙三材這麼一說,他這想法就強烈起來,以前也有過想過繼孩子給他的,都被他拒絕了,一則那些孩子的父母都各懷心思,再則那些孩子他也都看不上眼,沒有一個像這兄妹五個這麼懂事,讓人喜歡的。
趙三材說的雖是醉話,兄妹幾個坐在下首,卻也聽得清楚,幾人也都沒當回事,但見趙鐵柱那若有所思的神情,顯見是聽進去了,兄妹五個不由面面相覷,趙松柏、趙松樹兄弟倆,年長一些,這幾個月來又時常在外做買賣,明顯比小的幾個想得多些,而趙鬆梅本就有成人的靈魂,而趙鬆材卻是進學讀書,既斯文懂事,又明理多思,惟有趙松林一個人不在狀態,有些懵懵懂懂,但心眼明顯也不少,見兄妹幾個這樣,神色間也帶了慎重之色。
趙鐵柱沉浸在自個的思緒中,握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慢慢品着,而趙三材說過這話之後,就已經醉得東倒西歪,雲裡霧裡。
兄妹幾個也沒出聲,各在靜靜的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