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寺很大,但人也很多,走到哪兒都是人,難得出來一趟,辦完正事,趙鬆梅便帶着香兒在寺院四處走走。
三月的京城,還感覺不到多少暖意,四周的樹木也仍是光禿禿,並沒有什麼風景可賞,倒是那雕樑畫橦的廟宇,倒還可以一觀。
走走停停,歇歇看看,大半天的時間便過去了,逛得差不多,兩人便打倒回府。
“今兒就是人太多了,看的全是人來人往,下次咱們挑個人少的時候過來。”香兒提議道。
“得閒再說吧。”他們天天忙成那樣,今兒也是忙裡偷閒出來的。
聽聞這話,香兒不由問道:“小姐不是讓二少爺幫着挑個掌櫃過來麼,堂少爺都到了,怎麼掌櫃還沒到?”
他們可是年前就去過信了的啊!不應該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音信。
“大堂哥那是要趕考,自然速度快,咱們的掌櫃,又不是沒事幹,手裡幹得好好的差事,這突然讓人來京城,只怕很多人都不願意,就算願意來的,那手上估計也有不少的事務要交接清楚,又哪裡是說走就能走的,咱們耐心等着就是了,二哥遲早會派人過來的。”趙鬆梅解釋道。
“奴婢倒覺得,這麼天天在鋪子忙活,比待在家裡有意思多了,不過,就是小姐這般,辛苦了些。”香兒有些不好意思道。
“在鋪子裡時間好打發,我也不覺得有多辛苦。”趙鬆梅笑着回了句,她覺得這種職場般的生活,還更適合她。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便走下山來,下山的路倒是比上山時來得更快。
在廟裡四處逛了一遍,也耽誤了不少時間,這會兒都午時已過,兩人都不喜歡吃齋飯,想着馬車上還有些點心,可以暫時填填肚子,到回家時再吃飯也不遲。
下得山來,之前車水馬龍的場景已經不見,只三三兩兩的停着幾輛馬車,估計大部份人上過香就回轉,還沒走的,只怕也是留在山上用齋飯了。
“小姐,咱們的馬車在哪兒,奴婢已經看到杜了!”香兒遠遠的衝杜大揮了揮手,杜大瞧着,也從車轅上下來,手裡拿着馬鞭,隨時準備趕車的樣子。
“小姐,咱們走快些吧,讓杜趕車快些走,咱們沒準還能趕上家裡的午飯呢!”香兒高興的說道。
“午時都過了,哪兒還趕得上,回到去,隨便吃點什以對付一頓就行了。”趙鬆梅不甚在意的說道。
兩人才走到馬車旁,突然後方一陣震動,趙鬆梅反應極快,立馬回頭,就見一輛沒有車伕的馬車,朝她這邊飛奔而來。
隨即便聽到車內有女子的驚呼聲:“救命啊,驚馬了!”
好巧不巧,這馬車,正是之前香兒說漂亮的那一輛,爲此,還跟人丫頭爭執了幾句。
只這趕車的車伕不知去哪兒了,驚了馬也不見出來將馬制住的,只後面有幾個護衛,見驚了馬,直往馬車奔馳的方向奔來,只人的速度,又哪裡跑得過馬,就算還拉着車也是趕不及的。
而車內的女子,卻是驚叫成一片,也不知有沒有傷着,但這估計嚇得不輕。
“小姐,快閃開!”香兒眼疾手快的將人往後一拉。
趙鬆梅反應也不慢,順勢往後一退,原本也沒想管閒事的,況且那丫環還甚是無禮,不過聽着女子尖叫之聲,倒底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馬車飛奔自她身旁,正要擦肩而過時,她身形一躍,人就騎在了馬背上,隨即控制了繮繩,好在這馬兒也是經過訓練的,之前不知何故受驚,此刻一番奔跑倒也沒發狂,趙鬆梅輕易就將馬給制住了,隨後便慢慢停了下來。
馬雖停下,但車內的尖叫聲卻是沒停,趙鬆梅頗爲詫異的回過頭去,心想,這些人也真經不得嚇,馬車都停下來了,竟還沒感覺到嗎?
輕輕敲響了車壁:“已經沒事了,你們出來吧!”
“啊!沒事了,沒事了,夫人,你怎麼樣,沒事吧!”之前罵人那丫頭聲音在車內響起,伴隨着還有另外一個丫頭的聲音,要說之前叫得最響亮的,還數這兩丫頭。
心想大戶人家,不都說規矩大麼,怎麼這兩丫頭,這麼不穩重的,之前罵人時,趾高氣昂,此番受驚時,也是大呼小叫,那有一點沉穩氣度。
“啊,沒事了啊,咱們快下車,快下車,這馬車可不敢再坐了啊!”被稱爲夫人的中年婦人,幾乎沒連滾帶爬的從車裡出來。
趙鬆梅也從馬上下來,手裡牽着馬繩,見到眼前這模樣,真有些膛目結舌,貴夫人啊,這還真是,形象蕩然無存啊!
眼前這貴夫人,出門時估計是妝容精緻,而此刻,鬢髮散亂,發上的頭飾估計已經掉了不少,還有幾支髮簪搖搖欲墜,身上的衣衫也是一身零亂,這些都不說了,只說她這臉上,估計擦了不少粉,而之前驚馬,估計是被嚇哭了,也可能是被嚇了的冷汗,反正那一張臉,還真是沒法看了。
“楚姨娘,你沒事吧,屬下該死,沒能護姨娘周全!”後面那些急奔而來的護衛,匆匆趕到了,個個跑得氣喘吁吁。
之前不是叫夫人麼,怎麼成姨娘了,趙鬆梅頗爲疑惑,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都是怎麼侍候的,待回到候府,定讓候爺剝了你們的皮。”那丫環下得車來,穩住了神,頓時又撒起潑來。
“是楚姨娘說,咱們都是些粗人,不能靠馬車太近,所以,屬下等人,就離得遠了些,要說,趕車的楚萬全,此刻仍不見人影……”那護衛領頭之人,不願背鍋,解釋道。
“李俊生,李護衛,以着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驚馬的事,是楚萬全乾的,他可是咱們楚姨娘…呃,夫人的人,他怎麼可能謀害主子,分明是你護衛不利,還要推卸責任。”那丫頭頗有些胡攪蠻纏。
“柳兒,此事咱們回去再凜明候爺。”楚姨娘受了驚嚇,臉色十分難看,雙腿踩在地上,都還打着顫,由丫環扶着,不然怕是都站不穩了。
正想回頭,上另外的馬車時,無意轉頭間,竟看到趙鬆梅還杵在那兒,頓時便醒悟過來:“多謝這位姑娘相救,改日定登門道謝。”雖是感謝的話,態度卻高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