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話,那小丫頭抿嘴笑了下,說道:“都是有身份的小姐,就算在家裡會使些小性子,出門做客總會是要收斂的,趙小姐毋須擔心。”
趙鬆梅含笑點頭,這話說得不錯,就算怎麼刁蠻的姑娘,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
眼見就已經入一後院,院內的僕婦丫環也多了起來,來來往往的,也不方便再說其他,幾人都閉嘴無言。
“凜太太,趙家小姐到了。”
那帶路的丫環,引着她們進到主院內,就沒資格再往裡走,交由院內候着丫環,便就退下了。
“是趙二爺家的小姐嗎,快快有請。”只聽裡間一個婦人,言語帶笑的說道,語氣中很是有些親熱之意。
聽着招呼,趙鬆梅也沒敢怠慢,帶着丫環快步入內。
“見過何太太!”趙鬆梅按着禮數行了禮,又對周圍的太太小姐們點頭示意。
“叫什麼太太,這般生疏的,我兒與你哥哥是好友,不若喚我一聲伯母。”何太太笑得一臉和藹的說道,隨即伸手招呼她:“快過來,給我瞧瞧,你這小模樣兒,生得可真好。”
這誇獎的話,真是隨口就來,這屋內的小姐,哪一個不比她生得好的,趙鬆梅抿嘴笑着上前。
何太太親熱的拉着她的手,湊近仔細瞧了兩眼,便笑着開口道:“瞧我可真沒說錯,剛剛遠遠一看,就覺得這眉眼秀氣得緊,這近了一看,還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這麼一說,周圍的幾個太太也跟着誇。
“小姑娘模樣長得好,這氣度也不錯。”右手邊一個打扮華貴的太太附合着說道。
“可不是,瞧這一身打扮,通身都是氣派,這一般人還真不能比。”左邊的一位太太,也不甘落後的說道。
“瞧你們這話酸得,總看別人家的姑娘好。”何太太笑着嗔了一句,又拉着趙鬆梅問道:“你今年幾歲了,早就知道趙家有位小姐,可從不見你出來,可見你哥哥把你藏得緊,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我若有個這麼漂亮的閨女,我也藏起來不讓人知道。”說着,引得下面幾個貴婦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瞧你這話說得,竟顯得我們這眼皮子淺,帶了閨女出來現眼來了。”
“你那閨女多,可不怕被人搶,可人趙家,就趙小姐這麼一個姑娘,自然寶貝得緊。”
接話的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婦人,一身華貴衣裙,滿頭珠翠環繞,打扮得那叫一個富麗堂皇,身旁丫環婆子簇擁,與別的貴婦身旁只留兩個貼身丫環侍候的,大不相同。
被接話的那位婦人,聽着她這話,臉色有些不喜,什麼叫她閨女多,閨女多就不當人麼,還有那什麼被人搶之類的話,這是正經太太該說的話嗎!這麼上不得檯面的話,也敢拿出來當衆說,雖說都是商戶家的女眷,不如官家夫人那般講究,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該有個度吧。
若在平常時候,她真想噴她一臉,可今兒這情形,卻是不好鬧開了,今天是何家的喜事,真鬧起來,是不給何家臉面,再則這話還牽連着趙家小姐,趙家雖不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根深葉茂,可也是這城中的後起之秀,輕易不能得罪。
“林太太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啊!”說話間,眼神都沒往那邊掃一眼,只端着茶杯,慢條絲理的啜了一口。
這麼不給面子的話,說得那林太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可在場的太太們都比她年長,且都不是隨便能欺負的,她雖有氣,卻也不敢放肆。
只臉上浮顯出萬般委屈的模樣,一雙晶瑩的眼眸內,水光瀲灩,盈盈於睫,這般委屈至極,又十分隱忍的模樣,看得衆位太太均是一呆。
這什麼情況,趙鬆梅也有些呆。
剛剛這些太太們,話裡有話的,她也聽了一耳朵,可也沒聽出什麼太有攻擊性的話啊,怎麼突然她就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雖說剛剛的話,可能讓她沒有面子,但也不至於如此不禁打擊吧!
“劉太太,我也沒說什麼啊,何以如此不待見妹妹!”那林太太,語聲嬌軟,萬分委屈的說道。
劉太太震驚之後回過神來,手都氣得抖了起來,這是什麼事啊,她剛剛一句話,雖說落了對方面子,可也不至於讓她露出如此模樣吧,都是正經的當家太太,露出一副被正室欺負了的小妾模樣,這是爲哪般。
若說有男人在場,你露出這可憐相,還能得人憐惜,可這裡有男人嗎,一羣女人在,你想讓誰來憐惜你,還有那什麼姐姐妹妹的,誰想要你這樣的妹妹。
“林太太這是何意,在場都是有身份的人,又豈有誰不待見誰的道理,咱們在這兒本就說得樂樂呵呵的,你突然露出這模樣來,這要傳出去,豈不讓林老爺誤以爲我欺負了你,連累我家老爺也跟着我擔罪過。”劉太太面容一肅,擺出當家太太的氣度來,她可不擔這名聲。
“沒…沒,你沒有欺負我!”眼見劉太太這副模樣,林太太有些被嚇到了似的,語聲已帶硬嚥,眼中已滾出珠淚來。
這,這還講不講道理了,劉太太只覺得今兒真是有些倒黴,怎麼就招惹上這麼上不得檯面的林太太,她這一哭,真是讓她有嘴也說不清了,好在大家都在場,瞧得清楚,她明明沒做什麼啊,就好像她做了惡人似的,心中真是說不出的鬱悶至極。
何太太瞧着,怎麼這幾句話的時間,竟掉起眼淚來,心中頓時不喜,今兒是滿月晏,她這還是抱上第一個孫子呢,這樣的大喜日子,竟在她面前哭,這是給她找不痛快呢?
“想是林太太身子有些不舒服,劉嬤嬤扶林太太下去歇着吧!可別熬壞身子。”說着衝侍候在身邊的劉嬤嬤點了點頭。
劉嬤嬤會意,帶着兩個小頭過去。
“我沒有不舒服,何太太好意……”話還沒說完,劉嬤嬤已經強行扶起了她的胳膊。
“林太太,我家太太是好意,你身子骨要緊,這喜酒喝不喝的,也沒甚要緊。”說着衝身後兩丫頭一使眼神,兩丫頭動作輕快的將那些丫頭婆子擋在外,劉嬤嬤架着人就往外走。
那些婆子丫環見主子出去,也跟着後面,一蜂窩似的跟去,亂糟糟的情形,在衆人眼前一晃而過。
“真是,這哪有一家主母的氣度,整個跟個小妾似的。”劉太太不憤的說道,努力壓制起伏的胸口。
“跟這種女人有什麼好計較,你這性子啊!”何太太安慰道,隨即又意識到,當衆說這話有些失禮,遂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