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對於這個救命恩人,還是很感激的,不過身份有別,她的感激也不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之前的二百兩銀子,如今又打賞了些衣料首飾,在她看來,已是頗爲豐厚了。
對於她這般高高在上的行爲,趙鬆梅並沒放在心上,人家身份高貴,確實有不將人放在眼裡的資本,她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小姑娘,能有幸跟貴人說上幾句話,都是榮幸之至。
楚姨娘並不將她放在眼裡,打賞一些物件,說過幾句話,自然就不會再留客,遣了身邊的小丫頭,將人給送出去。
趙鬆梅也沒有久留的打算,這也正合她意,走出院子,發現時辰也不早了,便問那帶路的小丫頭。
“府少二少爺今日宴客,我兄長也在邀請之列,可否勞煩這位姐姐,使人去問一聲。”
那丫頭聽她這話,頓時露出驚訝的神情來,府中二少爺宴客,她自然是知道的,宴請的可都是今科進士,非一般人,頓時看向趙鬆梅的眼神,便有些不同了。
有個做進士的哥哥,那妥妥的也是位官家小姐,之前還覺得人家出身寒門,頗有些看不上眼,如今身份一變,倒讓人心生羨慕了。
那丫頭也是個玲瓏人,蹲身一福:“趙姑娘請稍候,奴婢這就使人去問問。”態度之恭敬,比起之前來,判若兩人。
趙鬆梅微微一笑頷首,不以爲意。
這邊小丫頭去傳了話,那邊趙鬆材很快就得了信,也是很驚奇妹妹竟也來候府做客,話也說得差不多,趙鬆材也不願再作逗留,順勢就告辭出來。
宋天遠也沒強留,讓隨從將人送出門外,趙鬆梅的馬車已經在等着他了,兄妹兩個便結伴而返。
隨從瞧着遠去的人影,轉身便回凜了宋天遠,宋天遠也是微微驚訝,散席後,便去了楚姨娘處。
楚姨娘待小丫頭回凜後,也得了信兒,竟沒料道,原本以爲的寒門丫頭,居然也有這般造化,暗想那日青龍寺外相遇,沒準這丫頭也是去廟裡上香,爲哥哥求功名吧!
要說這青龍寺也真是神了,趙家丫頭去上香,其兄長就得以高中,她也曾去上香,兒子也是榜上有名,暗道,自個也真虧得去上了這柱香。
“姨娘,不想那趙家姑娘,竟是救你之人,今兒兒子晏請趙公子,那趙公子才華出衆,真是不可多得之人才,實在沒想到,這兩人竟是兄妹,可見與咱們家極有緣份。”因着有了這一出,宋天遠自覺與趙鬆材的關係,便又更親近了幾分,其妹救了自個的母親,這是個大人情啊!
“確實是有緣份,不想遠兒能與趙公子交好,姨娘也是沒想到啊!”楚姨娘笑盈盈道,人與人之間,最講究的便是一個緣份,兒子與趙家有緣,她與趙家也有緣。
“只可惜這趙家出身不高,不然以後對遠兒便多把助力。”楚姨娘微微一嘆道。
“姨娘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這趙鬆材實屬不可多得的良才,如今雖只是一個進士的身份,以後的成就可就說不準了,不過倒底是寒門出身,背後沒有支持,想登高位也難,若是能得我候府之助,倒也不是不可能……”宋天遠暗暗爲之嘆息的同時,心中也有些隱隱的想法。
需要候府相助!楚姨娘臉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姨娘在想什麼?”宋天遠瞧她的神情,便開口問道。
“我有一個想法,說給你聽聽。”楚姨娘正了正身子,臉上的神色,便又正經了幾分。
“姨娘但說無防。”宋天遠見她這般,也側耳傾聽。
“你這親事,遲遲定不下來,姨娘我這也一直懸着心,你父親總想爲他說個高門女子,我卻是極不贊同的,可我一個姨娘的身份,又能說什麼,若真是高門女子進了門,別說姨娘會被打壓着,你媳婦也人跟前難以擡頭,於咱們着實沒好處,與其等着你父親最終說成一門好親事,不如咱們幫他一把,幫着定下門相應的親事來!”楚姨娘緩緩說道。
“姨娘你是說趙姑娘!”宋天遠也不是笨人,一聽這話,便明白了幾分,他本就有野心,又豈會甘心,有個高門出身的長嫂,處處壓制着自家姨娘和媳婦。
“趙姑娘這身份,只怕是差了些,父親興許不會同意。”宋天遠接着道。
“她不同意,咱們就想辦法讓他同意爲止啊,再說,你不也說那趙鬆材才情出衆麼,咱們也要讓你父親眼光看得長遠啊!”楚姨娘輕輕笑道。
“趙鬆材確實有才,只不過,母親難道不擔心,他以後真的出人頭地,豈不成了的助力?”宋天遠說出心中的疑惑來。
“他一個寒門子弟,若沒有別的助力,也是難以出頭的,但凡要仰仗咱們候府,那麼,他就難逃咱們的手掌心,到時候,豈不就成了咱們自己的人,而趙氏,爲着孃家哥哥,豈不是也能爲咱們所用!”楚姨娘說得雙眼放光,這般的好盤算,以前還真沒想過。
宋天遠聽着,也深覺有理,第一步要做的便是,把趙鬆材籠絡住,再將父親說通,那麼這事就成了。
至於宋天平,父母之命,媒說之言,又豈有他能反對之理,所以,對於宋天平的意見,這母子倆人卻是想也沒想過。
對於宋天遠來說,宋天平就是他的眼中盯,肉中刺,若沒有他擋在他的身前,他就是候府的長子,名正言順的接掌候府,母親也不用屈居於妾室,害他也成了個庶子。
雖然在候府之中,他這個庶子,比宋天平這個正經嫡子更吃香,但走出外面去,很多人卻更看重一個嫡庶之分,讓他在外交友,也頗有些受阻,也虧得這些年闖出些名聲來,倒也沒讓他吃過什麼掛落。
“姨娘這主意不錯,咱們小心些謀劃,定要促成此事,到時候若事成,咱們在候府的日子,就會過得更順心,姨娘也不用總這般委屈。”宋天遠微微一笑道。
“只要是爲了你,姨娘怎麼委屈也不怕的,姨娘只盼着,你能順順當當的接掌了候府,那樣,我就真的什麼也不用操心了。”楚姨娘一臉期盼的說道,要說這些年,她所惦記的事,也惟有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