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有些拿不定主意起來,這計策是她跟兒子一起定下的,兩人當時也都覺得好,但完全沒想到趙鬆梅這個變故。
沒想到這個鄉下丫頭了,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什麼都不懂,相反,似乎還有幾分聰明勁兒。
不過雖有幾分聰明勁,卻也不是能跟她這種在後宅爭鬥幾十年的人相比的,對付趙鬆梅,她還是很有把握,能將她壓制得完全出不了頭。
這麼一想,就覺得她那幾分聰明勁兒,也不算什麼了。
“你既然也是個明白人,那麼廢話我也不跟你多說,這事兒候爺已經答應了,你不答應是不成的,你就算不爲自己的名聲考慮,那麼你哥哥的前程還要不要?”楚姨娘問得十分直接,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那些拐彎磨角的話,也不多說了,敞開天窗說亮話。
果然,在這兒等着她呢,趙鬆梅心下暗恨,也不知他們是在之前拉籠趙鬆材時就在算計她呢,還是後面臨時,但不管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反正他們母子兩個,已經算計了他們兄妹。
“你們倒底想怎麼樣?”趙鬆梅恨恨的問道,真是欺人太甚啊!
“倒底想怎麼樣,這不是很明白的事麼,你所做的決定直接關乎於你兄長的前程,你想做何選擇,我可以給你選啊,只是選擇之後,那就要承擔其後果。”楚姨娘輕飄飄的說道,彷彿她做何選擇,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一般。
當然事情估計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楚姨娘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等着她的決定。
趙鬆梅臉上神色淡淡,心中卻是怒火翻騰,她沒權沒勢,就註定要受人欺負麼,雖然她也不是那麼反感宋天平,甚至某些方面來說,她對宋天平還是有好感的,但這不表示,她願意被人脅迫,猶其對方還是楚姨娘。
在今天之前,她對楚姨娘也沒什麼想法的,最多是覺得她心機深重,面對她時多些防備,兩個世界的人,她甚至覺得,她們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際,但,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她對楚姨娘可以說一絲好感也無,甚至因爲她的威脅,已經讓她惡意滿滿。
“滋事體大,請容我回家,與家兄商議一番,終身大事,總不好我自己說了算。”趙鬆梅退一步,鬆口道。
權勢敵不過人家,興許她這裡半點餘地不留的言辭拒絕,隔天,趙鬆材那裡,也許就會被按個什麼罪名,然後被人打入大牢都有可能,到時個是被判刑,還是砍頭,都沒個準了。
這就是權勢,無權無勢的人,就好比螻蟻任人宰割,而身居高位者,也可以視人命如草芥。
“這個可以!”楚姨娘聽着她鬆軟了口氣,臉上便又恢復了虛假的笑容。
“婚姻大事,自是要長輩出面的,但你的長輩不在京城,由兄長出面處理,也是極妥當的,咱們候府家大業大,大少爺的親事,卻是立馬就要開始着手料理起來,不然,這麼大場面,一時準備不周,丟了候府的顏面,可就不妙了。”楚姨娘掃她一眼,露出個十分得體的微笑來。
這般的言語,趙鬆梅聽得都快麻木了,完全的自說自話,一點不將別人放在眼中,不知道京城的富貴人家,是不是都有這個毛病,還是說,獨此一家。
她很是無語楚姨娘如此篤定的語氣,似乎認定了她無力反抗似的,不好,好像她也確實沒想出法子,來掙脫這個怪圈。
雖心有不甘,卻也無能爲力,趙鬆梅心情真是惆悵極了,對於楚姨娘的話,她已經不想理會了。
“我的丫環在哪兒,麻煩幫我尋來,我這就告辭了,今兒在貴府叨饒這許久,十分感激楚姨娘你的盛情招待。”
楚姨娘也沒有爲難,衝柳兒點了點頭,柳兒便往外而去。
看着趙鬆梅那不服氣的樣子,楚姨娘不由笑了笑:“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候府有什麼不好,竟讓你嫌棄至此,想當年,我也是爭破了頭的,想入候府呢,而且還只是個姨娘的位份,你比我那會兒可強多了。”
對於她進門就能做正妻,楚姨娘也是連番感嘆她的好命的,她爭了這大半輩子,也沒能爭到正妻的位置上去,到如今還在爲這個位置千般算計,自個百般想要的東西,而別人輕易就可以得到,而趙鬆梅卻是根本不想要,還想方設法的,想往外面推呢。
“姨娘真覺得我比你那會兒強麼?”趙鬆梅反問了一句。
一聽這話,楚姨娘不由笑了笑,強不強,這個還真說不準,那時候她雖沒正妻名份,卻有宋清輝的寵愛,這一點,卻是後宅衆人都無法比的。
而趙鬆梅現在,只有個正妻的名份,而宋天平以這樣的方式娶妻,且這個妻子對他還沒有任何助益,甚至可能會拖他後腿,想必他也喜愛不起來,到時候納一兩房美妾,她這正妻的位置也芨芨可危。
所以,誰比誰強,這還真不好說。
楚姨娘卻是越發得意了,想她一個微卑的妾室,卻是活得讓正經主母都忌憚,她這一輩子,也確實活得夠風光了。
“你要有本事,過得也不見得會差,若沒有本事,那就怪不得人了。”楚姨娘輕聲笑道,神情中頗爲自得,像她這般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學得來的。
她這話,趙鬆梅又豈會聽不明白,真要有本事的人,不管環境多惡劣,也能把日子過得很好,而沒本事的人,再好的日子,也能被過得一團糟。
她不覺得自己是個沒本事的人,這麼一想,胸中不由生出一股豪氣來,若真沒有其他辦法,她嫁進候府來,也未必會吃虧。
轉頭,衝楚姨娘福了福身,神情十分認真道:“多謝姨娘指點了。”
楚姨娘被她這正兒八經的神情弄得一怔愣,心想,我什麼時候指點你了啊,剛剛那不也只是隨口一說麼,再則你進了候府,跟我的立場相對,我吃飽了撐着來指點你啊,指點你,以後豈不是來對付我。
但看她那樣子,又不像是說假,心裡反覆想了想剛纔那話,好像也沒什麼要緊的吧!
“姨娘,香兒姑娘領來了。”柳兒領着人凜報。
“那我就告辭了。”趙鬆梅聽聞,也沒待她回話,直接掀了門簾便出門與香兒匯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