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你怎麼纔回來啊,候爺受傷了,讓人給擡回來的,府裡的秦大夫,還有太醫都來看過了。”宋天遠纔到大門口,就有門房伶俐的小廝趕緊上前凜報。
府裡候爺出了這麼大的事,下面的奴才下人,也都是極爲不安,好在聽說沒什麼大事,就是得養好幾個月的傷,這才放下心來。
畢竟候爺是一家之主,若出什麼事,府裡也是不得安寧的,最直接的影響,便是他們這些下人,沒抱好大腿,或是什麼別的,都有可能影響到他們的差事。
“你說什麼,候爺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傷得嚴不嚴重,怎麼沒人來給我送信?”宋天遠一時腦袋有些發懵,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最要緊的是,都看過幾個大夫了,他卻到現在纔回府,好在剛剛與人喝酒沒有喝多,不然現在醉醺醺的回來,那還成什麼樣子了。
小廝見他一連串的問題,都不知先回答那一個纔好,正準備組織一下語言,便見宋天遠一把推開他,撒腿便往門裡跑。
“哎哎,二少爺……”眼見人跑遠,小廝不滿的嘀咕道:“好好的給報個信,還把人給推開,這是什麼意思啊!”
說得小聲,也沒人聽見,嘀咕兩句,便仍回門房當差。
宋天遠心裡卻是波浪濤天,一個勁的想着剛剛那小廝的話,被人擡進府來的,那得受多重的傷啊,可別就這麼沒了,那他還能有什麼指望。
心中是着實擔心着候爺的傷勢,卻也是一陣惱怒,他在外面竟是半點信兒沒得到,家裡這些下人是怎麼當差的,還有姨娘,怎麼也不遣個人來,給他遞句話啊!這會兒,卻是連楚姨娘也給一起怪上了。
殊不知,文人最重名聲,世間之人最重孝道,父親受了重傷,他還在外面飲酒作樂,這要是讓人知道了,他還有什麼名聲可言,更重要的是,若讓人彈核到朝堂上去,他這官怕是要做到頭了。
不過他這想法,卻是有點多餘,雖說他大小也算個官兒,可在府中只是一個庶子,在戶部也只是個連早朝都沒有他的位置的小官兒,在京城這官員最集中的地方,他這屁大點的官兒,還入不得人眼,誰閒着沒事,去彈核他啊!他自個倒是想得挺多。
到了主院門口,宋天遠才停下奔跑的腳步,功夫練得不怎麼樣的他,跑這點路,已是累得氣喘吁吁了,沒敢直接這麼進去,卻是喘了好幾口氣,略平息了下,這才進了院門。
“二少爺來了啊!”潘媽媽在廊下迎了過來,行到跟前,屈膝一禮。
“潘媽媽,候爺的傷勢如何了,可要緊不?”宋天遠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後聽到不該聽到的。
“二少爺卻是來得有些晚了,若是早些回來,還能聽聽太醫是怎麼說的,哦,候爺這會兒喝了藥,已經睡熟了,二少爺不如明兒再來?”潘媽媽今兒被楚姨娘罵了一頓,如今見到這位二少爺,臉上雖沒表現出半點來,但心中很是不以爲然。
宋天遠聽着她說來晚了之類的話,差點沒有情緒失控,好歹聽了後面的話,提着的心才放下來,但這又是什麼話,他特意過來,竟不讓他探望,把他攔在門外?
“今兒父親出事,我也是才得了信兒,就趕過來探望了,要說大嫂倒底是年輕了些,一點事情,竟忙得沒了章法,連讓人給我報個信都沒有,也不怪得我如今才知父親受了傷。”宋天遠語氣雖十分平靜,但話裡話外的,全是指責趙鬆梅,不怪我來晚了,怪她沒通知。
潘媽媽聽着這話就想笑,人家可沒責任一定要通知你,不過,就算人家沒通知你,但楚姨娘也該給你報個信吧,你如今才得了消息,可怪不得別人,你姨娘又豈能沒錯?
這錯就全是別人的錯,你就一點錯兒也沒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候爺傷得不輕,如今已往吏部告了假,往後大把時間在家裡休養着呢,二爺還請回吧,候爺難得入眼,這會兒不能擾了他歇息,秦大夫也在這邊侍候着呢,倒也用不着二爺的地方。”潘媽媽不想與他浪費口舌,便直接趕人了。
“父親真的歇下了嗎,別不是在生我的氣?”宋天遠有些不確定道,他回來晚了,自知理虧,父親若要怪罪他,也很正常。
潘媽媽聽他這話,心說,候爺這會兒養傷都顧不得,還生你氣呢?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心想,這二爺跟楚姨娘,還確實是一對母子。
“候爺做什麼生二爺的氣,二爺你想太多了,瞧你這一身的酒氣,也是不合適探病人的,且回去歇着吧,若累着了二爺,候爺也是會心疼的。”潘媽媽好言好語,詣在將人勸走。
“那行,我明兒一早再來探望父親。”宋天遠聞着自個一身酒氣,也覺得不太適合,若父親見到他這樣,估計還會不高興呢,潘媽媽倒也是爲他着想。
宋天遠在院子裡打了一頭,便又轉身走了,想着回去問問,倒底是怎麼回事,姨娘心裡焦急,不記得派人來給他報信,但齊氏怎麼說也該給他送個信吧,若是小事還好說,如今這麼大的事,她也沒上心麼?
“二爺回來了,姨娘請你過去呢!”小丫頭之前在二門候着的,只他從二門跑進去,直奔主院,她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跟着人後跑過去,跑得不夠快,這會兒他從主院出來,倒也正好把人給攔住了。
“哦,姨娘叫我啊!”宋天遠聞着身上的酒氣,想着之前潘媽媽還說他酒味大,便開口道:“你先回去跟姨娘說一聲,我回屋裡換身衣服就來。”今兒出這麼大事,姨娘不找他說話,他也會去蘭香院找姨娘的。
“是,奴婢這就去凜報。”小丫頭略平了平氣,便轉身往蘭香院而去。
宋天遠這會兒倒也不急了,慢吞吞的回了自個院子。
倒是潘媽媽,見宋天遠就這麼走了,雖說有她故意趕人的意思,但是,做爲一個兒子,得知父親受了重傷,就這麼輕飄飄問兩句就離開,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再則,剛剛只關心候爺是否生他的氣,卻是半點沒過問一句傷勢,只問要不要緊,這是怕候爺若沒了命,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想到此處,潘媽媽也是一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