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氣不過,卻也是個有點腦子的人,沒敢直接向人動手,或是前去問責,而是叫了自個兒子前來。
“遠兒,那申管家也太不會管家了,你雖是候府的長子,但成親之樣的事,竟辦得如此個奢侈,庫房裡那許多的好東西,幾乎沒讓他給搬空了,而那些東西,竟然聽說是拿去下聘的,這送出去了,以後可就不是咱們的東西了。”楚姨娘心疼的說道。
“你快點想個什麼辦法,一定要將這此東西,攔下一部份來,那些個金貴物件,送去了趙家,那就是趙家的東西了,想當初你去下聘的時候,也沒用上這些東西的。”楚姨娘說到此處,心中氣恨不已。
想當初宋天遠成親時,那老東西將庫房看得老緊,她想從裡面取點東西出來,都跟割他的肉似的,又不是他的東西,再怎麼捨不得,難不成還能搬回家去?
心中對申管家很是不屑,想不到那老東西在這兒等着呢,難道在他眼中,遠哥兒就不是候府的少爺了不成,有好東西只留給那賤人所出的孩子。
在楚姨娘心中,宋天平的母親,正經的候夫人,那就是個賤人,若非是她擋了她的道,沒準她纔是候夫人,她的兒子就是正經嫡長子。
想到這些過往,胸口都氣得直疼。
今日的不公平待遇,也全都因爲當初她沒有爭贏罷了,誰曾想,這一輸就是身份的天差地別。
要說當年,她也是要死要活的嫁進候府來做姨娘,但其實她最討厭的,也是姨娘這個身份,姨娘姨娘,就算現在後宅第一人,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連累得她的兒子,也跟着她受盡委屈。
“姨娘,我不是跟你說過麼,咱們當以大局爲重,那些都是身外物,送去就送去吧,咱們若是得了候府的爵位,想要什麼沒有,又何必去在乎那些東西。”宋天遠皺眉安慰道,心中卻是有些不滿,覺得姨娘這眼見也太低了些,不想着怎麼掌控好候府,卻只盯着那點東西捨不得移眼。
何苦爲着這個,去得罪了申管家,再則她也不想想,申管家倒底也只是個管家,若沒有候爺的同意,他又怎麼敢私自動庫房的東西,既是候爺允的,那還有什麼好鬧的。
見楚姨娘仍是憤憤不平,眼中盡是不甘之色,宋天平不由揉了揉額頭。
他考中了進士,一時風光無限,如今進了戶部當差,只是,以往他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從小到大,也沒吃過什麼苦,如今早晚點卯的應付着差事,也頗有些疲憊。
誰曾想回到家來,竟還有這一干雜事等着他,偏他還不能置之不理,真由着姨娘的性子來,沒準得鬧出大事來。
只得好言安慰着:“姨娘,咱們要緊的,是要權勢,要爵位,沒有這些東西,就算有再好的物件,又有什麼用,那不過一個死物,咱們若得到了整個候府,那點東西真不算什麼,以後姨娘想要多少,兒子就爲你收羅多少回來,如何?”宋天遠許諾道。
楚姨娘聽着,兒子這話說得也不錯,但她這心氣兒,就是不平得很,同樣是候爺的兒子,甚至遠兒還比那個大少爺更出息些,瞧瞧寒窗苦讀,進士出身,又有多少勳貴人家能出這樣的子弟?還別說,遍京城也尋不出第二個來,這次候府都因着遠哥兒沾了不少光呢。
聽說皇上在朝堂上還曾誇過候爺幾句,說他會教兒子,向來不出衆的候爺,當時在朝堂上那叫一個風光。
他難道就忘記了嗎,他最出衆的兒子是遠哥兒,憑什麼那些好東西都不給遠哥兒,而給了宋天平那個混蛋,整天冷着一張臉,跟人欠了他似的,對候爺都沒個好臉色的人,候爺竟還如此看中他,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
宋天遠頗有些無奈,雙手扶着她的肩頭,輕輕搖晃道:“姨娘,咱們不要在意這些,由着他們去吧,你不是說珍寶閣的首飾漂亮麼,明兒,兒子就爲你買一隻最新出的簪子回來,可好?”
楚姨娘自然知道兒子所說的話有理,她也沒再打算去跟那申管家理論,只是心氣不平,多抱怨了幾句,但兒子這般好言寬慰,又說要給她買首飾,心裡那點怨氣,也就慢慢散了。
“你如今才當差,手裡又有幾個錢,就別花費在這上頭了,我一個老婆子了,還戴什麼珍寶閣的首飾,那都是小姑娘們喜歡的呢,再則姨娘也不缺首飾戴,前兒候爺才送了我一套,我都還沒上過身呢。”楚姨娘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
“姨娘纔不是老婆子,姨娘年輕着呢,就該好好打扮起來,這般父親看着也歡喜不是?”宋天遠哄起人來,還是很有一套的,而楚姨娘也正喜歡這一套。
原本怒氣衝衝的楚姨娘,在他一番好言寬慰中,也慚慚露出些歡喜之色來,之前的怒氣,也早已散開。
對她來說,兒子是最重要的,兒子說了,那些不重要,那也就真的不重要,只不過想想仍是覺得心疼,在她的心中,候府的遲早是他們母子的,所以候府中的一應物件,那也是屬於他們的,如今被人拿出來,那就是在挖她的肉。
心疼歸心疼,但兒子說的話,也是在理的,現在這些東西,並不重要,以後得了整天個候府,想要什麼沒有,如今,且讓他們先得意着吧。
“你這孩子,就會哄姨娘歡心,得閒了,也去哄哄你父親,別讓他一心總想着別人,也多念念你的好處。”楚姨娘輕嗔道。
“父親是什麼性子,姨娘還不清楚麼,雖說是最疼兒子,但顧着府中規矩,他也不會太偏着兒子的。”宋天遠無奈道。
父親時時刻刻表現出最疼愛他,但說到立世子的問題,卻是一點也不肯鬆口,總說着祖上的規矩,候府的規矩來推託,但所幸的是,他卻也沒立宋天平爲世子,這倒讓他更看到了機會。
他如今這般努力,爲的什麼,不就是爲了世子之位,爲了得到整個候府麼。
要說他如今最討厭什麼,那絕對就是這候府的規矩,袓宗的規矩,若沒有這些攔着,父親沒準早就立了他爲世子,整個候府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