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心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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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身邊,靜妃的人不止一個,而且皇后性子狂躁,發作的時候幾乎不避着人,所以她的這番言行很快傳到了靜妃那裡。

彼時,靜妃已經用過晚膳,正“奴役”着顧采薇給她捏肩,婉鴛來回報這件事情的時候,靜妃也沒有讓她避開顧采薇。

“黔驢技窮了。”靜妃冷笑道,“不過咱們這位娘娘,覺悟得有些太晚了。”

說罷,她閉目養神,不再做聲。

顧采薇只裝木樁,心裡想的卻是,這宮心計真不是她這種小人物能參透的。

第二天,靜妃的手術很順利,闌尾炎手術實在不算大手術,一院子太醫烏泱泱地守着,但是到底也沒讓他們進去,所以對立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只後來顧采薇一臉疲憊地出來說,靜妃再修養一段時日便可痊癒,只是不能見風,也不能受擾。

太醫們只當顧采薇想藏着掖着藥方,獨攬功勞,雖有幾分不悅,但也大都理解——誰家的獨門絕學不是藏着掖着?並且他們也都很慶幸,自己不用再被捲入這件事情中。

要知道,醫治不好靜妃,皇上那邊必有一番雷霆之怒;而醫治好了,以後就等着在皇后娘娘那裡穿小鞋吧。

是以,聽到靜妃娘娘不日即將痊癒,這羣老太醫們簡直喜大普奔。

皇上聽到消息,龍心大悅,傳旨厚賞了沈洛湛和一衆太醫,顧采薇當然也得了封賞,但是在皇上那邊,她只推說是衆人的功勞。太醫們雖心知肚明,但是平白得了好處,也都閉上了嘴。更何況,醫術被一個小姑娘比下去,本來也不是光彩的事情,所以也沒人出來說這件事。

“娘娘再走幾步。”幾日後,顧采薇扶着靜妃在錦繡宮內行走,雖然現在刀口還沒癒合,但是必須要下牀走動,否則以後不容易痊癒。

靜妃咬牙又走了幾十步,顧采薇這才扶着她坐在鋪着厚厚錦墊的石凳上休息。

“娘娘今日比昨日多走了不少路。”她讚道,“按照您現在的恢復和配合程度,再有半個月就能和常人無異了。”

靜妃見她眉眼彎彎,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心裡不知道爲何,也柔軟了幾分。

“可給伯涵去信告訴他了?”

“是,昨日信已經帶走了。”顧采薇點頭道。“只是不知道表哥什麼時候能收到?”她的面上浮現出一層淺憂。

說起來,宋鐸走之後,她給他寫了三封信了,可是隻言片語的回覆也沒收到。

“算起來,他應該剛剛到那邊。邊境事情繁雜,他忙於政務,就是收到了恐怕也沒時間給你回信。”靜妃淡淡道。

不知爲何,聽慣靜妃冷言冷語的抖M顧采薇,竟然從中聽出了幾分安慰的感覺,心裡熨帖不少,轉而岔開話題,跟靜妃講一些自己從前在鄉村和宋鐸相識相處的瑣碎小事。

“本宮覺得,你還是在村裡活得如魚得水。”靜妃哂笑道,她描述得那般鮮活那般熱鬧,有俗世的喧囂更有平淡的真味,讓靜妃恍惚憶起自己幼時在邊境的生活。

那時候,她也恣意飛揚,騎馬揚鞭,彆扭地看心愛之人的示好,縱使心裡已經軟成一汪水,卻還要嘴硬兇他孟浪。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呢。賣賣草藥,給人看看病,養一隻狗,有肉吃,沒心事,是多好的生活。”顧采薇現在在靜妃面前說話也隨意了許多,“不過,有了表哥,覺得那些也不重要了。從前覺得找個男人,還要伺候他的衣食起居、受他管束有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遇到對的人,這些都甜蜜勝過負擔。”

“越說越不知羞。”靜妃掃她一眼嗤道,臉上卻並無怒意,反而帶着幾分輕鬆愉悅。

顧采薇一笑,終於把心底埋藏了許久的話說出口:“表哥性子冷淡,初初相識他總罵我,待我也不溫柔,但慢慢相處下來才發現,其實他嘴硬心軟,外冷內熱。後來見到娘娘,發現表哥的性格,真真跟娘娘一模一樣。雖然一開始娘娘很是嚴厲,但是不知爲何,我從來沒真正懼怕過娘娘。現在想來,在表哥那裡見慣了,自然能感受到娘娘嚴厲背後的寬和。”

“不要以爲說幾句好話,本宮就能不罵你。”靜妃道,“以後犯了蠢,照樣打罰你。”

顧采薇嘻嘻笑,上來扶住她:“采薇受教,定要乖乖的,不讓娘娘打罰。娘娘,該回去吃藥了。”

靜妃委實是個不難相處的長輩,待她又是十分好,後宮中最好的東西一大半都流入錦繡宮,而錦繡宮裡有什麼好東西,靜妃都會給她留一份,甚至不比三皇子妃薄多少。

晚上婉鴛伺候靜妃睡前服用最後一遍藥,把蜜餞遞給她的時候笑道:“娘娘,這是顧姑娘自己做的,中午見娘娘不喜歡宮裡的蜜餞,特意囑咐人回將軍府拿來的。”

靜妃拈起一塊桃脯,放到嘴裡,果然甜而不膩,帶着恰到好處的微酸,很是爽口。

婉鴛見她眉頭舒展,笑着把藥碗放回桌上,端起白水給靜妃漱口:“恕奴婢多嘴,看您和顧姑娘的相處,奴婢就可以想象出當初將軍是如何和姑娘相處,被姑娘吸引的。”

“哦,那你倒是說說。”靜妃眉頭一挑,沒接白水,而是又拈起一塊蜜餞塞到嘴裡,慢慢咀嚼。

婉鴛跪坐在牀前的腳踏上道:“姑娘妙手仁心,快言快語,通透明澈,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日日相處,總能被其吸引。而且,姑娘雖然通透,但並不世故,一眼能望到心底,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和……維護之意。”

靜妃接過來她手裡的水,漱漱口後笑道:“你是接了她什麼好處,才替她說這麼多好話。”

婉鴛故作委屈道:“娘娘可不要冤枉了奴婢,除了收了姑娘一對東珠耳環,奴婢再也沒收其他的了。”

靜妃作勢罵道:“本宮少了你的穿戴不成,一對破耳環就把你收買了。”

婉鴛站起身一邊收拾碗勺一邊笑道:“奴婢真歡喜得緊呢!誰讓那是娘娘心尖上的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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