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在楚靜寧出現之前,宋祁對這話深信不疑,因爲鍾臣南身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女人。
可誰能想到,一向冷心冷清的男人動情起來會深情至此。竟然能扔下所有事務,跑去國外待了一個月。如果就這樣也就罷了,可等到他回國,竟然變本加厲,撂擔子撂得理直氣壯。
勞心勞力了一個月,本來就心裡怨氣極重。再被他這麼一刺激,宋祁也火了,你不是喜歡和嫂子待在一塊嗎,你不是爲了嫂子要壓榨我嘛,那我就直接帶着電燈泡殺過去,看你還怎麼談情說愛。
此刻,看着眼前閃亮的三隻電燈泡,鍾臣南的臉冷了下來,“你們三個閒着沒事幹?”
“我們忙得很,不過是一個月沒見嫂子了,過來看望下她。”宋祁一臉誠懇地看着鍾臣南,心裡卻在冷笑,我們就是閒着來找茬啊。
鍾臣南眸子微動,看了眼同樣一臉誠懇的越霖和葉雲飛,也懶得和他們廢話了,正想關門了事,宋祁就開嗓吼了一聲:“大嫂好!”
楚靜寧聽到大嫂這個稱呼還是忍不住害羞,又見宋祁眼神晶亮地盯着她,臉紅得更厲害了,勾脣笑了笑,“你們都來了啊。”
知道趕人沒戲,鍾臣南心中給宋祁記了一筆,轉身擁着楚靜寧就往屋裡走,根本就沒心思招待那三隻電燈泡。
楚靜寧不好意思地看了三人一眼,又拉了拉鍾臣南的袖子,低聲道:“你別惱了,我去給他們泡茶。”
越霖雖然神經大條,五感卻很靈敏,是以楚靜寧聲音儘管壓得低,他卻一字不漏聽了進去,當下感嘆道:“還是大嫂好,老大就是不待見我們。”
蠢貨!葉雲飛和宋祁心中齊齊閃過這個念頭。
果不其然,鍾臣南一聽這話就拉住了楚靜寧,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看着三人的眼神難掩嫌棄,“要喝什麼自己動手!”
不想動手的葉雲飛踹了一臉驚愕的越霖一腳,語氣不耐:“都是你的錯!去廚房泡茶。”
自知有錯的越霖麻利地滾去泡茶了,徒留下四人在客廳沉默以對。
宋祁雖然存了過來尋鍾臣南不自在的心思,但真正實施起來就發現並不容易,就算此刻他已經帶着幫手登堂入室,可鍾臣南就是坐在那兒巋然不動,反而是他們兩個單身漢被兩人之間親暱的氛圍刺激得眼紅。
直到越霖泡了茶出來,宋祁和葉雲飛驀然鬆了一口氣,紛紛捧起杯子喝茶。
等到三人喝完一杯茶,鍾臣南開口送客:“大嫂也見過了,茶也喝完了,該幹嘛就幹嘛去。”就差沒直接讓他們滾了。
這下子連楚靜寧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歉意地看了最眼熟的宋祁一眼。
等了片刻沒聽到動靜,鍾臣南擡頭懶洋洋地看了三人一眼,眉頭微挑:“還有什麼事沒做的嗎?”
葉雲飛急中生智,脫口而出:“我們想打麻將,都三缺一一個月了。”
這個理由委實不差,起碼勾起了楚靜寧的興趣,她還記得在姑姑在玩麻將的那兩天,當即勾了勾鍾臣南的手心,淺笑道:“我也想玩。”
她這樣嬌笑着望着他,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真的很想對她做些什麼。這樣想着,鍾臣南心
裡又給宋祁記了一筆,回想了一下,他開口道:“家裡沒有麻將。”見楚靜寧有些失落地皺了皺鼻子,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帶你去景宸玩。”
宋祁欲哭無淚地看着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暱行爲,覺得他不是來出氣的,反而是來找虐的。
姚經理一接到老闆電話就在大廳候着了,眼尖地看到跟在鍾臣南身邊的楚靜寧,一下子眼就亮了。早就聽手下人說老闆帶老闆娘來過兩次,可惜他一次也沒見着,這回終於是得見着真人了。
難怪老闆今天特意打電話讓他候着,原來是要讓他見老闆娘啊。姚經理美滋滋地想着,走到楚靜寧跟前笑得就跟朵花似的:“老闆娘,你今天是過來吃飯還是玩啊?”受過提點的姚經理明智地棄用了敬語,生怕楚靜寧不自在。
鍾臣南見姚經理的臉都要直接湊到楚靜寧眼前了,臉色一沉,伸手就把楚靜寧拉到懷裡隔絕了兩人,語氣平淡卻深沉,“不要靠得太近,帶路。”
難得見老闆娘一次,卻連獻殷勤的機會都沒有,姚經理心中百般鬱悶,頂着老闆的黑臉叮囑道:“老闆娘,你有想吃想玩的千萬記得告訴我啊。”
楚靜寧很不爭氣地紅了臉,傻乎乎地應道:“好。”
得到想要的回覆,姚經理這才依依不捨地看了楚靜寧兩眼,前頭領路去了,還不忘扔給鍾臣南一個得意的眼神。
鍾臣南失笑,牽着楚靜寧的手,捏了捏,低聲喚道:“老闆娘。”
楚靜寧這回不止臉紅了,連耳根都是紅的,偏偏他還壓低了嗓音在她耳畔又喚了一聲:“老闆娘。”聲音裡帶着一絲明顯的誘惑,一字一句落在她心裡。
葉雲飛三人眼觀鼻鼻觀心,紛紛加快了步伐,避免被鍾臣南秋後算賬。
楚靜寧來景宸的幾次都是單純吃飯的,是以她從沒上過三樓。與二樓雅緻大氣的裝扮全然不同,三樓走得是歐式華貴的風格,總讓她有一種誤入銷金窟的感覺。雖然她偏愛簡約的裝修風格,但一路欣賞過去,倒是覺得那些濃墨重彩的油畫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老闆娘,這些畫很不錯吧。”時刻注意着後方的姚經理,看到楚靜寧對這些油畫頗感興趣,自動自發地忽略了鍾臣南凌厲的眼神,湊到她身邊給她介紹起來,“現在你看的這一幅叫《日出》,我是看不出來有什麼好,就覺得看着心裡舒坦。你要是喜歡,我等會就讓人收下來給你送家裡去。”
碧海藍天,旭日升起,蘊含着無限的希望與生機。楚靜寧細看了兩眼,點點頭讚道:“我也覺得看着心裡舒服。”
一聽老闆娘和自己看法相同,姚經理更是來了精神,給楚靜寧指了好幾副新換上的油畫:“這幾幅都是才收上來不久,我看着都挺好的,你看看喜歡不?”
鍾臣南見楚靜寧真的停下腳步開始欣賞油畫,姚經理還一直湊在她身邊說個不停,不由沉下了臉:“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出息了,會所裡的財產都能隨意處置了。”
輕飄飄的語氣,卻讓姚經理心裡打了一個激靈,他收斂了臉上的笑,苦着臉看看鐘臣南,又看看抿着嘴笑的楚靜寧,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楚靜寧看着姚經理可憐巴巴的樣子,笑着扯了扯鍾臣南的袖子,語氣嬌憨道:“他不
能隨意處置,你總可以吧,難道是捨不得給我?”說完,她自以爲隱蔽地朝着姚經理眨了眨眼睛。
姚經理抿着嘴笑了笑,飛快地也眨了兩下眼睛,然後又換上苦巴巴的一張晚娘臉對着鍾臣南。
鍾臣南看着楚靜寧可愛的小動作,心中一動,她對周圍的人雖然溫和,但總是恪守距離,不與人過分親近,更別說有這樣調皮好玩的眼神交流了,看來姚經理這樣明顯的諂媚行爲也不是全無好處。心裡雖是這樣想,他看向姚經理的眼神卻愈發冷淡:“罰你今天不準進包廂。”
楚靜寧一愣,還沒聽懂這話的意思,鍾臣南卻已經摟過她的肩膀,帶着她進了包廂。
關上門的瞬間,楚靜寧隱約聽到了姚經理哀嚎的聲音,雖然知道落井下石是不光彩的行爲,但想到姚經理苦巴巴的一張臉,還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感覺到她的好心情,鍾臣南眉頭微皺,有些彆扭地問道:“很喜歡姚經理?”
見楚靜寧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忍了忍,還是捧着她的臉親了一口,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傢伙最諂媚了,你不要理他。”
看着鍾臣南眼中一閃而過的懊惱,楚靜寧不僅沒覺得他吃這樣的飛醋有什麼不對,相反的,還感到很愉悅。她踮起腳,如大炮製地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聲音細細的,道不盡的溫柔:“嗯,不理他,只理你。”
“老大,你再和大嫂這樣膩歪下去,我就要心臟病發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打趣意味。
楚靜寧慌忙收回還貼在鍾臣南臉上的手,一轉頭就對上三雙炯炯有神不知看了多久的眼睛,頓時窘迫得恨不得地上有個地洞能讓她鑽進去纔好。
開口的越霖一向神經粗大,不知點到爲止的說話藝術,猶自大大咧咧地抱怨:“老大,你以後和大嫂秀恩愛千萬要找準地盤,沒人接收的單身男人可是受不得刺激的。”
楚靜寧本來就面皮薄,這下子真是被越霖說得連頭都不敢擡了,只能暗暗地瞪了一旁的罪魁禍首兩眼,都怪他總是不分場合的誘惑自己。
越霖剛說完話,就捱了葉遠飛一腳,正疼得齜牙咧嘴的,就見鍾臣南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當下禁了聲消停下來,再也不敢打趣楚靜寧了。
姚經理對待老闆的事情一貫上心,知道他們只是過來打麻將後,早早就安排人把麻將桌挪了出來,水果挑着水靈的上,精緻小巧的點心擺了半張桌子,連飲料都特地選了酒精含量低又可口的果酒,還單獨爲楚靜寧準備了牛奶,貼心得不得了。
他甚至還想在包廂裡貼心伺候着,免得老闆娘有什麼需求還要按鈴叫人,可惜這個想法被鍾臣南扼殺在了搖籃中。
打麻將本是葉雲飛隨口胡謅的藉口,可打了幾把後,他料想之中的要給大嫂偷偷喂個牌防止她輸得太慘的局面完全沒有出現,反而是他們三個被壓着打,到現在都沒開花。
他擡眼看着對面,鍾臣南正按下楚靜寧的手,幫她換了一張牌打出去,又從水果盤裡撿了一顆櫻桃遞到她嘴邊,動作自然親暱,疏朗的眉眼一派溫和,不再是對世事看淡的漫不經心,而是多了一分人氣。
那一刻,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叫做羨慕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