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救她!

……

他注視空空懷抱,惘然如失,似乎由這一刻擦身,預見更多無奈的未來。

身影一閃,她從他臂間不見,只留一抹淡淡幽香。

穆先生哪裡敢給她看那慘狀,那可能就真支撐不住了,急忙要攔,卻心情‘波’動,也忘記了景橫‘波’的瞬移能力。

她卻又霍然起身,咬牙道:“不,我不信這個邪!裴樞那麼邪‘性’,老天都不敢收,怎麼可能就這麼……”轉身就要下井。 ”

他深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想要攬住她的肩。

而更令他情何以堪的是,這折斷她鮮亮初翅的人中,似乎他也算一個……

她到底是長成了翅膀,還是在長久的艱苦磨折中,被折去了最初的鮮亮翅膀,另行練就了一雙鐵翅?

她這樣的人,成長到今天,到底付出了怎樣的摧心代價?

可唯因如此,覺得心痛。

情緒劇烈‘波’動之下,倉促之間,能如此思路清晰,謀劃周詳,她確實已經成長。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證在這樣的心情下,做到這麼多。

她還考慮到此刻明晏安故意放水,走最安全。

她甚至想到孟破天留下來可能會惹事,乾脆以恩義相挾,讓這個最重江湖義氣的‘女’子,不得不保護紫蕊先走。

在知道噩耗之後,她這麼放縱無羈的‘性’子,竟然能立刻約束住情緒,將兩個‘女’子送走。

刺痛的不是她此刻終於暴‘露’的脆弱,而是她到此刻才暴‘露’脆弱。

穆先生站在井邊,看着她披瀉的黑髮,微微顫動的肩膊,心頭一陣尖銳的刺痛。

安靜下來之後,她才靠着井壁滑了下來,支起膝蓋,手撐住頭,手指頂‘亂’了一頭髮。

景橫‘波’看她倆走了,果然宮內沒傳出什麼動靜,她猜的不錯,明晏安還不知道這邊錦衣人失敗,還在約束着護衛,要等塵埃落定再來。

孟破天呆呆的,眼珠子沒什麼活氣,但對“江湖義氣”四個字還是有反應,也沒了先前的明亮張揚,牽了紫蕊的手就向外走。紫蕊也不說話,生怕打擾了她和景橫‘波’,只回頭看了景橫‘波’一眼,就和她走了。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串,速度極快,不給自己失態的機會,也不給紫蕊孟破天反應的機會,趕鴨子一樣過去,將她們趕起來,不由分說把紫蕊往孟破天手裡一塞:“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得報答我,不然你就是沒江湖義氣對不對?你給我把紫蕊送出上元,我知道你有辦法。”

她望着他,從他的眼神裡看出答案,他心疼地看見,她的眸子唰一下黯淡如燈滅,眼看着有什麼晶瑩的液體就要潑了滿臉,他正想上前一步,將她摟進懷中好好安慰,她卻唰一下轉過身去,壓住井口,對那邊擡眼看過來的兩個‘女’子笑道:“呵呵沒事沒事,受傷了,不輕,一時拖不出來,我和穆先生另想辦法,孟破天,此地不可久留,麻煩你帶着紫蕊出宮吧。我想現在我救出你們的消息還沒傳出去,這時候明晏安還在故意放水,不讓‘侍’衛出動,你們趁這機會出去最安全。去吧去吧,去吧。”

只是短短一句。

穆先生一擡手,攔住了她的手,“橫‘波’。”他道。

還沒到井口,景橫‘波’的臉已經探過來,急不可耐地問:“怎樣?沒事吧沒事吧?”又看他身後,“他受了傷,你怎麼不帶上來?是不是不大好帶,要不要人幫忙?”

好半晌穆先生纔上去,下來得很快,上去得很慢。

……

她將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

這要景橫‘波’情何以堪?

而景橫‘波’,曾有機會救他,卻最終沒救。雖說是被裴樞震撼,不得不尊重他的意志,也心存僥倖,覺得不致於死,但那一霎行爲,真的導致了誰也沒想到的慘烈後果。

裴樞是和景橫‘波’爭吵,才一氣之下潛入上元,想要獨力救走紫蕊的。誰知道遇上錦衣人這個變態。

他在黑暗中托住了額頭,不勝煩惱地嘆息。

穆先生用盡所有辦法,最後不得不無奈地承認,這屍首就是裴樞。

何況裴樞受傷,又被捆住,他從輪盤一落井,他們就衝了過來,這麼短暫的時辰內,掙脫繩索都不可能,更不要提逃生。

其實以他的經驗,這井底格局,很難有暗道,就算有暗道,因爲位置侷限,頂多只能做個小半人高的暗道,這種暗道誰能走?縮骨也辦不到。

每塊石頭他都推過了,推不動,他又試了試一般的技巧,還是沒有動靜,這就是石壁。

他又試着推動石壁,王宮裡有的井,是暗道出口,用於王族在危險時刻逃生,但因爲是王族使用,所以機關不會太複雜,一般推一推就知道。

他‘摸’到一手的青苔,溼滑冰冷的井壁,完整的,一塊塊微微凸出的石塊,沒有異常。

至於衣裳身高,都是裴樞模樣。穆先生不可思議地怔了半晌,開始反手在井壁上‘摸’。

屍首面目也被鋼釘穿過,模糊難辨,井下光線黑暗,穆先生沒有帶火摺子,隱約瞧着似是裴樞,心更涼。

猶自不死心,他小心地落到鋼釘縫隙裡,翻動那具屍首,井‘挺’深,落下時的自重很重,所以屍首深深穿入尺許鋼釘,他只得費勁將屍首拔出來,鮮血淅淅瀝瀝流了一身。

穆先生一眼就看見那屍首,颳得將要‘露’出白骨的左臂,他心中一涼。

井底鋼釘上,趴着一具屍首,血流了一地。

狹窄空間裡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心中不祥感覺越來越強烈。

穆先生下了井。

……

他似乎已經滿足於今日戰果三道題目玩得盡興,被景橫‘波’折騰過,再狠狠回報了她,現在,功成身退。

然而她四面張望,屋頂上哪還有錦衣人的影子?連他那羣護衛,都一起不見了。

他這一手,比當她面殺了裴樞還讓她難受!

她已經很久沒如此刻這般恨過一個人這是個真正看透人心人‘性’,懂得如何一出手,就傷人心肺的惡魔!

景橫‘波’只覺得心痛如刀絞,一咕嚕爬起來,就想找錦衣人。

穆先生下了井,景橫‘波’不敢去看,軟軟地靠着井壁,對面,紫蕊淚流滿面,扶着癱坐在地上的孟破天,那活力四‘射’的‘女’子,此刻一臉的血‘肉’,連睫‘毛’上都掛着碎‘肉’屑,她也不擦,半睜着視線血紅的眼,癡癡地盯着井看。

這麼說的時候,她心底絕望裴樞那脾氣,如果真的沒事,一定會在底下罵的……

景橫‘波’希冀地看着他,急聲道:“是的,下去看看吧,他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穆先生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道:“看不清楚……我下去看看……”

如果裴樞真的……她不知道要怎樣原諒自己。

“怎樣了……怎樣了……”景橫‘波’顫聲問。

他立即把撲過來要看的景橫‘波’推開。

他一眼看見了井底支離破碎的屍體,鋼釘的藍光在屍體背上幽幽閃亮。

身影一閃,穆先生撲上輪盤,一陣猛轟,將這死亡輪盤底下轟碎,拍飛那猶自轉動的底盤,趕緊探頭向下看。

景橫‘波’眼前一黑,一時間背上全是冷汗,想要撲過去,卻完全挪不動腳步。

隱約一聲悶響,似乎還有重物墜下和鋼釘入‘肉’的噗嗤之聲,並沒有人的慘呼。但就這聲音,已經足夠讓人魂飛魄散。

“裴樞!”

“咔嚓”一聲,裴樞腳底輪盤板打開,他帶着最後一截長長鎖鏈,掉下了井。

然而已經遲了。

景橫‘波’身影一閃也到了,護衛們已經收劍退開。

“叮叮”急響,孟破天栽出,她在半空猶自扭頭,卻滿臉是血無法睜眼,穆先生將她接住,向旁邊一扔,就急急撲向輪盤。

飛刀不能轉向。

此刻裴樞已經完全轉了過去,飛刀擦鎖鏈而過。

四把迎向孟破天,還有一把衝向背面,但因爲角度問題,救裴樞那把飛刀,和另外四把飛刀中的一把發生碰撞,微微一斜。

五把飛刀‘激’‘射’。如電光劈裂天地。

她閉上眼,手一撒。

沒有時間。沒有時間。

“救她!”裴樞那聲大吼似乎刺入了她腦海,她頭痛‘欲’裂。

甚至沒有思考的餘地。

都是生命。

她只來得及救一個。

馬上輪盤就要掉下一個人。

而正面轉過來的是孟破天,其實她此刻救孟破天,比救裴樞方便,裴樞已經到了背面。

照這速度,她頂多能追上裴樞,把那最後一條鏈子打開。就這樣把握都不大,因爲位置問題,可能出現角度偏差。

此刻,她還能看見裴樞一角衣角,看見繫住他的那根鎖鏈,但轉眼就要不見。

景橫‘波’努力睜大眼睛,此時她心中震撼焦灼卻不敢哭,她怕眼淚落下來,模糊視線,影響判斷,留下的遺憾就是終生。

孟破天一瞬間淚流滿面。

此時他將轉到背面,而孟破天已經到了景橫‘波’面前。

他生生以血‘肉’卡了輪盤一把,把正面的機會讓給了孟破天。

這慢得幾乎‘肉’眼難以感覺,與此同時裴樞一聲大吼:“救她!”

輪盤忽然一慢。

孟破天唰地睜眼,眼睛卻被血‘肉’糊住,她神情驚駭‘欲’絕,驚呼:“裴樞!”

“嘎吱”一聲瘮人的響,如同刨子刨上了木板,裴樞的手臂就是那片木板,幾乎剎那,他的手臂就‘露’出了白骨,一大蓬血‘肉’唰一下被刨了出來,濺了孟破天一臉。

屋頂上錦衣人也微微‘露’出震撼之‘色’世上還有這麼悍勇的男子!

他‘肉’體之軀,硬撼輪盤,會殘廢的!

那輪盤雖是圓輪,但也打磨光滑,比刀還鋒利,而且因爲旋轉飛快,離心力非常大,剛纔她的飛刀‘射’上去,都一下甩飛!

他竟用手臂去擋上頭輪盤!

景橫‘波’霍然瞪大眼睛。

裴樞身子一斜,沒能掉下,他一睜眼,一咬牙,忽然一拳打破頭頂木板,抓着破木板手臂向上一塞。

她決定要痛快無怨地死,下輩子才能繼續做個快樂的人。

孟破天早已閉上眼睛,在心裡唱小曲兒了。

此時已經快要轉到一圈,景橫‘波’來得及給他補一刀,救他出來,但孟破天就絕對來不及了。

隨即裴樞身子向外一傾,但是卻沒完全掉出,輪盤轉太快,有一枚飛刀失手,他的右腳還被鎖在輪盤上。

輪盤絲毫不慢,叮叮一陣急響,紫蕊首先掉了出來,穆先生飛過去接住。

然而幾乎立刻,“嚓”一聲,一枚飛刀‘激’‘射’返回,被飛速旋轉的輪盤給打了回來。

她想要卡住輪盤,這是唯一辦法。

八枚向着正面側面那兩個,還有一枚,向着底下輪盤。

她差點慌‘亂’,立刻定住心神,手一擡,九枚飛刀閃出。

這種情況,能正面不出錯地砍斷鎖鏈就不錯了,不要提還得管背面那一個!

三個人走馬燈一樣飛旋,在她面前轉出根本無法辨別的光影!

可如今,立馬就飛一樣!

一個護衛抓住一條支出的長柄一轉,輪盤唰地一下就轉了起來,比景橫‘波’想象得還快她以爲要承載三個人的重量,肯定要慢慢啓動,那還來得及。

“開始!”

她走上前去,錦衣人已經給她準備好了飛刀。

不管怎樣不安,都得面對挑戰,景橫‘波’怨念一秒,又開始恨自己爲什麼要穿越?

“必須。”穆先生答,素來溫和的語氣裡,也壓抑不住憎惡。

“好吧,”景橫‘波’深吸一口氣,“我能行,我一定能行……”越說聲音越低,終於忍不住恨恨道,“回頭一定把他給閹了!”

“這時候不能這麼想。”穆先生柔聲道,“自信也是支撐能力的一個重要原因。你得想着,我能行,我一定能行。”

“沒有。他們被四根鎖鏈鎖住,手腳還被綁住。正面對着我的,我能同時‘操’控砍開鎖鏈,背面的……”景橫‘波’苦笑,“保不準要誤傷,萬一砍鎖鏈的的刀誤抹了脖子,怎麼辦?”

“有把握嗎。”穆先生問景橫‘波’。

……

“閉嘴!”

“哼!”孟破天對隔壁啐了一口,“我都要死了你都不能給我說說話?你心什麼做的?鐵?鋼?虧我先前在棺材裡,還幫你……”

“閉嘴。”

“我知道我會……”

“管太多了你!”裴樞嗤道,“你不會死的。”

“你不懂,我爹看似粗豪漢子,其實特脆弱,殺個豬有時都要念唸經。不要和他說我死了,說不定一年半載的,他再給我搞個弟弟出來,到時候也就不那麼傷心了。”

“死就死了,騙你爹幹嘛。”

“得了。”孟破天道,“我也不會祈求她救我,丟不起那人。這種情況下她救你們不救我,也怪不得她。我認命,就剩一個要求,你給我把筐子帶回去給我老爹,說我聽說普甘出了寶貝,去尋寶了,也許要尋個一年半載的纔回來。”

“她有時候就是豬腦子。”裴樞哼了一聲。

“呵呵。”孟破天冷笑一聲,“我又不是傻子。三個人質,你和‘女’官都是‘女’王的人,我卻是她的敵人,她又不是豬腦子,不知道該救誰?”

“誰說你要死了?”裴樞悶聲道。

“我都要死了。”孟破天毫不相讓,“你就不許我來個告別遺言?”

“你叨叨個什麼煩死了。”裴樞怒聲道,“能不能清淨些?”

最後憂傷地道:“別了,我的傻老爹。以後你的狂刀盟沒人給你算賬了,小心被那羣人‘精’賺了你的錢去。還有狂刀盟就算傳給外人也千萬別傳給老七,他一定會把你的基業都折騰光的……”

再望望遠處,無奈地道:“別了,我的空筐子。”

又看看地,深情地道:“別了,大地。”

孟破天蕭瑟地看了看天,長嘆道:“別了,蒼天。”

孟破天被綁在輪盤上,她的位置是背對景橫‘波’的那個,如果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紫蕊和裴樞,先轉到景橫‘波’面前。

錦衣人連看都沒看,早已預料會是這樣。

護衛們毫不猶豫劍尖前‘挺’,景橫‘波’揮手想要打飛他們的劍,可是他們學乖了,劍竟然也是綁在自己手臂上的,眼看劍尖要擦到紫蕊咽喉,景橫‘波’只得叫:“停!”

“可以。”錦衣人立即揮手,“殺了他們。”

“這個題目我不做!”景橫‘波’怒聲道,“咱們拼個你死我活就是。”

“這個題目告訴你,”錦衣人不爲所動,“人生裡,總是有很多艱難的取捨。三個人你確實只能救兩個,取誰,舍誰,都要面對。”

景橫‘波’可以平面狀態多方攻擊,但轉盤不一樣,必然會有一個人處於背面,又是在運動中,她不能掌握背面的情況,就沒有把握一瞬間把背面正面都解決。

“你個變態!”景橫‘波’大罵,“一圈就掉一人,我怎麼來得及三個都救起!”

“簡單。”錦衣人笑‘吟’‘吟’地道,“底下的木板是活板,馬上輪盤會轉,每轉一圈掉下一個人。而且越轉越快,你要做的,就是不讓他們掉下去。”

景橫‘波’看着這設計,臉‘色’便蒼白起來。

然後其餘人將那輪盤架在井口上。再將三個人質架進輪盤裡,手腳都鎖上,四面都有刀劍‘逼’着。

一個護衛揹着鋼釘下去,在井底地面上,將鋼釘‘插’上,尖端朝上,只要有人落下來,必定被戳爛。

景橫‘波’很擔心有人在井底下做手腳,不過現在錦衣人的八個‘侍’衛,都在地面上。

這錦衣人活着,就是整天琢磨怎麼害人嗎?

院子裡有一口井,是乾井,估計以前死過人,井口已經堵上,有護衛將井蓋挪開,揹着一大袋鋼釘下去。那鋼釘每根足有尺長,尖端泛着藍幽幽的光,一看就是有毒。那慘慘的顏‘色’和光亮,看得景橫‘波’心底發冷。

錦衣人揮揮手,護衛們就搬過來一個櫃子樣的東西,圓形,三面板隔住,可以站下三個人,上下都有輪盤,可以轉動,也就是錦衣人自己設計的死亡輪盤了。

無論如何先把人‘弄’到手,再揍不遲。

“行。”景橫‘波’看他終於痛快了,也答得很痛快。

對上兩個人或者三個人,他非得把小命‘交’代在這裡不可,玩也要有個限度不是?

因此他直接道:“還有一題,你解決了,我就放人,三個人都放。不過前提是,你一個人解決。”

他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下半身現在還沒恢復過來,僵冷僵冷的,他有點懷疑剛纔那冰不是普通的冰,可不要破壞了某些重要機能。得速戰速決,趕緊療傷。

現在,還是先前那格局,只是多了一地廢墟,還有錦衣人看起來終究沒了先前的清爽,臉上一大塊烏青‘挺’亮。

當然,另外也會有些制約手段,錦衣人這種人,並不會輕易相信誰。他身邊護衛,分爲好幾種,眼前這一批,還未必就算最重要的。

出手大氣,行事通透,如此護衛怎能不賣命。

當然,如果她知道錦衣人雖然折騰人,但對屬下待遇之厚也是天下少有,大概也就能明白爲什麼會這樣了。錦衣人並不要求護衛如何聰明,他自己就是天下少有聰明人,不稀罕智慧,他只選耐心、脾氣、韌‘性’、細緻度都極好的人,一旦做了他的護衛,立即在東堂寸土寸金的帝都有了自己的房子,可以將家裡老少一起接來,每年年薪超過一品大員,自己及家人享受帝都生活無數便利,連科舉考試三殿下都可以幫你光宗耀祖,最出名的一件事兒,就是他一個護衛的弟弟得了癰瘡,他愣是把只給皇帝看病的太醫院判從‘牀’上拉起來,去給他護衛弟弟瞧病,爲此被皇帝罰了一年俸。

景橫‘波’看看那些護衛,嘆口氣,人真的賤啊,錦衣人多能折騰人啊,這些護衛還忠心耿耿,剛纔那凝雪閣被錦衣人毀了個一塌糊塗,這些人一邊躲閃着磚頭瓦塊,一邊拖走自己那些寶貴包袱,一邊還要緊緊看守着人質,手中刀劍無論如何都不離人質咽喉三寸。有次景橫‘波’看見一片瓦要砸破一個護衛的頭,算準這貨只要一躲,她就有機會救裴樞,結果那傢伙愣是生生挨個頭破血流,也一步不移,讓兩大高手,硬是沒能找到救人的機會。

看他轉眼就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速度,估計這種突發狀況很多,而每次都要換,護衛們也習慣了,隨時備好全套裝備。

景橫‘波’目瞪口呆……這也行?

禿驢錦衣人不理她,‘摸’‘摸’自己的光頭,手一伸,護衛變戲法般掏出一頂假髮給他戴上,瞬間又是尊貴清華貴公子一枚。

“阿彌陀佛。”景橫‘波’笑得抱住肚子,“禿驢你好,禿驢你涼快嗎?”

錦衣人自己‘摸’‘摸’,也覺得無法適應,扎又扎不起來,乾脆刀光一閃,把自己滿頭烏髮都剃了。

景橫‘波’哈哈大笑,“好一個童‘花’頭!”

“是。”錦衣人居然承認,然後從護衛手中接過一把匕首,三兩下就把長長短短的焦發斷去,斷的時候依舊拿尺子比比,這邊斷一點,那邊斷一點,好容易比齊了,頭髮也短得只能齊肩了。

景橫‘波’只好跟着回到那半邊凝雪閣,錦衣人已經換好了衣服,這麼要緊的時刻,他不先去挾持人質扳回敗局,倒趕緊把自己打理整齊,景橫‘波’對他呵呵一笑,指了指頭髮,道:“你頭髮半邊長短,是不是很難受?”

這是他的壓箱底殺手鐗吧?保不準以前都沒使過。

景橫‘波’自己,也是到了大荒,學習明月心法,並進行鍼對‘性’訓練之後,異能纔有了突飛猛進的效果。她的控物異能,也是屬於‘精’神力的一種,但是像錦衣人這種催生生命體,她也做不到。

不過話又說回來,意念異能屬於‘精’神力範疇,而古人的修煉,很多時候也是走的‘精’神修煉的路子,很多心法非常澄明,對於異能者的能力開發,有着現代科技無法達到的效果。

景橫‘波’搖搖頭,無法解釋。這是異能的一種,非常少見且高端,可以以意念瞬間催生生命體,她們研究所沒這種異能,但她聽說過有人能以意念指揮小麥種子發芽。但那也是幾分鐘甚至幾小時的事,沒聽過一瞬間就能讓柳枝逢‘春’的。

“什麼?”穆先生沒聽懂。

“意念催生。”她喃喃道。

景橫‘波’轉頭看看岸邊,岸邊有柳樹,這種天氣自然都已經枯乾,和地上的枝條一模一樣。

給人的感覺,像是這枝條曾被人瞬間灌注或者催發生命力,然後又被‘抽’走了一樣。

景橫‘波’眼看着那粗壯枝條,一截截地枯萎衰敗,最後完全成了一截枯枝。連那幾枚綠葉,也瞬間枯萎,掉下枝頭。

但那枝條極其粗壯,近乎小兒手臂,枝條前端還是青綠‘色’,生着幾枚綠葉,但後端是灰褐‘色’,而且那灰褐‘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向前端蔓延。

那東西半綠半灰褐,長長軟軟,竟然是一截樹枝的枝條!

景橫‘波’耐不住,上前一腳踢過,觸感不對,仔細一看,不禁“咦”了一聲。

然而那東西軟軟地毫無動靜,似乎還在縮小,兩人對望一眼,心想這東西又沒出手,怎麼就拉了一把,把錦衣人彈了出去,就這樣了。

景橫‘波’和穆先生都認爲,想必是黑螭之類的黑水澤異獸,被錦衣人馴化,出手相助來着,因此都小心地‘逼’近。

岸邊有一道東西,軟軟地趴伏在地面,似乎是剛纔關鍵時刻拉起錦衣人的那東西。

她明明感覺到錦衣人在湖上已經被困住,是什麼東西救走他的?

功虧一簣,景橫‘波’大罵:“我要殺了救人的‘混’賬!”

等她到了岸邊,就看見錦衣人如彈丸飛擲,越過她頭頂,落到了凝雪閣沒毀壞的那半邊。

錦衣人的身子飛彈在半空,碎冰落如雨,貼在冰面上的景橫‘波’只得先閉眼,滑出湖面。

景橫‘波’的身子,從錦衣人腳下滑了過去,只差一點就抓到了他的腳踝,還被他腳底的大糞臭險些薰沉到湖底。

湖面上碎冰漫天,穆先生的劍穿入碎冰雪霧空處,發出噼裡啪啦一陣脆響。

岸邊忽然閃電般探過來一道細長的影子,捲住了錦衣人的腰,他拽着那影子,嘿地一聲,拔冰而出。

但都遲了一步。

說起來複雜,但‘女’人的直覺往往很準,她不再管冰上是否能承載你重量,閃身而出。

倒像是那種終於遇見對手,打得痛快,但是還藏着小秘密可以反手一擊,又爲這秘密終於有人能‘逼’他使出來,因此滿足而興奮的感覺。

這傢伙的神情,可不像將要淪爲人質的神情。

在岸上的景橫‘波’,隱約看見這絲笑意,心中一跳。

往日雖美,卻顯得有些空有些倦的笑意,此刻滿滿興奮,還有絲淡淡譏嘲。

錦衣人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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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誰奪天下誰白髮第62章 驚變第29章 後手第32章 妖精打架第29章 愛而不得而不得不愛第55章 上花轎和入洞房第20章 老孃也有D三八!第56章 美人計第104章 夫人之美,豈容褻瀆第38章 打翻的宮醋罈第92章 人質第74章 舊日風流第102章 無悔第59章 轟動帝歌第16章 奮起!第58章 我選他!第13章 耶律祁的下落第63章 爲愛而戰第14章 NO ZUO NO DIE第58章 蒼天饒過誰?第33章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第26章 宰你真爽第41章 我給你主婚第28章 波,非我莫屬第36章 衝冠一怒爲紅顏第63章 驚豔第67章 拯救帝歌第107章 鬼火第45章 誘惑的代價第65章 抉擇第42章 我爲調戲生第60章 愛你的人,該給什麼第47章 糾纏第78章 獻吻第49章 交杯酒第11章 假鳳虛凰第61章 你脫不如我脫第62章 他和他的大禮第66章 閃瞎你眼第105章 試探第59章 暴龍的告白第76章 我已歸來,不死不休第48章 相會第61章 你脫不如我脫第82章 願你永葆青春安樂第12章 坑爹的第三次第17章 羞辱明城第44章 我的人,你碰不得第22章 撩人第91章 得知真相的她第16章 追妻第103章 你養我第54章 雙修第2章 審問明城第88章 綠帽子第8章 天授風情第12章 繾綣相擁第73章 好友下落第8章 銷魂滋味第89章 恩將仇報第26章 宰你真爽第35章 她的深情第16章 震撼第70章 真情第3章 留下還是離開第9章 你敢看,我敢摸第36章 衝冠一怒爲紅顏第75章 他來了第25章 這樣真的好嗎第36章 小白臉和大男人第26章 宰你真爽第77章 走火第44章 遇見那個人,再活這一生第95章 實習賢妻第54章 雙修第50章 誰與縱情第二十三章第23章 這個雜役有點冷第23章 誰若傷你,不死不休第63章 你的正宮只能是我!第92章 天下之重,她最重第65章 情敵擡槓第26章 宰你真爽第13章 耶律祁的下落第100章 壁咚第71章 大神VS錦衣人第55章 山雨欲來第44章 我的人,你碰不得第35章 她的深情第81章 求婚第57章 男人都是禍害第66章 國師神威第4章 解衣覆懷第44章 誘惑第43章 幹掉情敵第七十九章第14章 NO ZUO NO DIE第9章 你敢看,我敢摸第50章 扒了你!第26章 逃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