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的雅間裡,顧輕寒夜冰翊等人大快朵頤,留下一桌的殘羹美食。拍着鼓起的肚子,一臉滿足,趕了那麼遠的路,差點沒把他們給餓趴下。
小王爺支着下巴,還在苦惱着,他不是掉下大樹,然後被毒蛇咬了一口嗎?怎麼醒來後什麼事情都沒有,反而在一個村莊裡面?二皇兄說,他掉到樹下,昏了過去,他揹着他,走到村子裡,休息了幾天,然後他就醒了。可是他怎麼還是感覺不對勁呢?
皇兄從來不會不上早朝的,哪怕病得趴下,擡也要擡到金鑾殿上去。怎麼會因爲他昏迷,就不去早朝了,皇兄有那麼疼他嗎?
“喂,在想什麼呢,喊你好幾遍都沒有聽到。”顧輕寒拍了拍桌子。
“啊,哦,沒什麼,我就是在想,我真的只是昏倒了嗎?爲什麼昏迷前,感覺被毒蛇咬了一口,當時我腿上,很疼的。”
“都跟你說多少遍了,你只是昏倒了,要是被毒蛇咬到的話,你還有可能活到現在嗎?你所謂的疼,所謂的被咬到,只不過是你的幻想罷了。”顧輕寒有些耐煩了。
“真的是這樣的嗎?”小王爺還是不大相信。
“你覺得呢?”藍玉棠想拍死他,一路上問了千萬遍了,還沒問完。
“可是皇兄爲什麼沒有去上早朝啊,爲什麼要在村子裡住那麼多天啊。”
“我說你有完沒完啊,你有這時間在這裡問,你還不如去把賬給結了。他是你哥,弟弟昏倒了,他能丟下你嗎?”顧輕寒強忍着,她敢保證,要是他再問一句,她肯定把他從這裡丟下去。
“哦,那這麼說,我在皇兄的心裡還是很重要的嘛,爲了我,居然連早朝都不上了,皇兄,我愛你。”夜冰冰說完後,飛奔走出雅間,跑出去結賬。
夜冰翊自始自終都沒有反駁,隨他誤會,很是優雅的用布巾擦了擦嘴角。
“切,如果他知道,他皇兄是因爲出不了村子,纔在桃花村裡呆了那麼多天,只怕,他會去撞豆腐,哈哈。”藍玉棠哈哈大笑。
顧輕寒也跟着嘿嘿一笑,忽然,肚子一疼,顧輕寒蹙眉,捂着肚子,“哎唷,不行,我肚子疼,我先去茅房一趟,你們在這裡等等我,我馬上回來。”
“女人,你小心點兒,別掉茅坑裡了。”藍玉棠衝着顧輕寒離去的方向大聲喊道。似乎還可以聽得到顧輕寒差點撞到桌子,傳出一聲失控的爆吼,“你才掉茅坑,你全家都掉茅坑。”
“哈哈哈,我全家不也包括你嗎,我的娘子。”藍玉棠坐在椅子上,搖着扇子,笑得四仰八叉。
聽到娘子兩個字,夜冰翊明顯有些不悅。
“喂,我說,那個聖水給我吧。”藍玉棠扇子一合,忽然看向夜冰翊。
“爲什麼要給你?”語氣很平淡,彷彿聊家常一般,無視藍玉棠倨傲的態度,也看不出他臉上有何不悅。
“因爲我是她的夫君,她的東西,得由我來保管。”
夜冰翊握着酒杯的手一頓,略微收緊,低着頭,在藍玉棠看不到的角度,眼裡閃過一抹不快。那抹不快一閃而逝,快得讓人捕捉不到。
擡起頭,淡淡的看着藍玉棠,“你確定?”
“本少主當然確定。”藍玉棠擲地有聲。他以爲想要得到這瓶聖水,要費很大一翻功夫,沒想到,夜冰翊從懷裡掏出葫蘆,隨手一扔,就對着他扔了過來。
藍玉棠有些不可思議,在他的想法想,想要得到這瓶聖水,可不簡單呢。難道給他的是假的?
打開瓶塞一聞,沒錯,就是這個味道,苦中帶甜,鹹中帶酸。沒錯啊,就是這瓶聖水啊。狗皇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居然肯給他聖水?難道……
一個想法還沒有轉過來的時候,顧輕寒就捂着肚子回來了,未等他開口說話,夜冰翊就丟下一句,“聖水被藍玉棠搶走了。”
轟……
藍玉棠想揍死他,臥槽,居然嫁禍他,這狗皇帝,心機真深。藏好聖水,咧嘴一笑,看向面色陰沉的顧輕寒,“女人,你別聽他胡說,他一直看我不順眼,處處跟我做對,你知道的,所以,這一切都是他在栽髒陷害。”
“有沒有在他身上,搜一下不就知道了。”夜冰翊喝下一杯酒後,握着酒杯,慢慢打玩,隨意的丟下一句讓藍玉棠抓狂的話。
顧輕寒怒視藍玉棠,“就算他栽髒陷害你,你敢保證,你不是想拿到聖水,再將他毀滅嗎?”
藍玉棠噎住。他就是這個想法的。沒想到被狗皇帝給算計了。
“女人,你聽我說,這聖水,你不能喝。別說喝下去後,能不能恢復武功,萬一你要是出了點什麼事,那該怎麼辦?”
“我知道,你就是不想我回流國,所以千方百計的想毀掉我回家的路對不對?從桃花村開始,我就看出來了,你根本不想要回流國。”夜冰翊算計他,她當然看出來了,只不過,這隻狐狸也不安好心。就算夜冰翊沒有算計他,他也會想方設法,奪到聖水,再把他毀去。
藍玉棠側過頭,沒有回答顧輕寒的話,間接承認。讓顧輕寒的心越加拔涼。
顧輕寒腳步踉蹌幾下,臉色瞬間一白,伸出手,“你把聖水還給我。”
“不給,聖水你不能喝。”藍玉棠握緊聖水。只要有一點點危害到她,他都不允許。
“這聖水是給我,不是給你的。”
“那也不行。”
“憑什麼?”
“就憑我是你夫君。”
“你現在還不是我夫君。”
“總有一天會是。”
顧輕寒咬牙切齒,“你到底還不還。”
藍玉棠本想強硬,可他發現,只要看到顧輕寒蹙眉,他就強硬不起來,語氣一鬆,好看的眉毛緊擰,“女人,老頭也說了,喝下聖水,很可能一個熬不過來,就會香消玉隕的。”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試一試,哪怕死了,我也絕不後悔。”顧輕寒攥手。明知道有一個機會在眼前,她要是不去爭取的話,她就不是人。
雖然不知道流國那裡發生什麼事,但是她的夫郎,她的女兒都在等着她,她如何能夠在這裡逍遙的過日子。
顧輕寒的這一番話,徹底激怒藍玉棠,一張邪魅的臉上,瞬間怒意狂漲,暴跳如雷,醋意飛揚,“寧願死,你也要回流國,他們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那我藍玉棠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他寧願死,也要跟着她跳下斷腸崖。他從沒嫌棄過她什麼,哪怕她手腳殘廢,容貌盡毀,五年了,他在她心裡還是這麼可有可無的嗎?
還說他是她最重要的人,上窮碧落下黃泉的人,狗屁,統統都是扯淡。
“藍狐狸,你別這樣,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想回流國的,我……”
“是啊,你想回流國,那你現在就回去好了,是生是死,都跟我藍玉棠沒有關係。”
“你……你怎麼那麼不可理喻,我以爲你懂我的……”
“我不懂,我什麼都不懂”藍玉棠氣得將一張桌子都給掀翻,帶着聖水,怒氣衝衝的離開醉仙樓。
顧輕寒追了出去,正巧撞到剛剛付完賬回來的小王爺身上。
“你們幹什麼呢, 怎麼把桌子都給掀啦,這脾氣比本王還要爆啊。”
“你走開。”顧輕寒用力推開小王爺,一出去,就看不到藍玉棠的身子了,心裡的氣越來越大,越來越猛,“你去死吧,我顧輕寒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這個自以爲是,狂妄自大,不可理喻的死狐狸。 ”
聲音太大,大得醉仙樓的人統統望了過來。哪來的女人,長得還挺清秀的,怎麼說起話來,這般粗魯。
藍玉棠在門外,自然聽到了,恨得咬牙切齒的,原本慢慢行走,準備等顧輕寒追上來,軟言細語幾句,就解氣的藍玉棠,剎時一甩大門,氣憤離去。
“啊……啊……啊…… ” 顧輕寒使勁踹着桌子,大吼幾聲。
“喂,你幹嘛推我,憑什麼推我,你知不知道本王是誰,你這個賤奴,別以爲臉把臉上的人皮面具解下來,你就不是奴才了,本王告訴你……”
“滾開。”
小王爺兇,顧輕寒更兇,一聲暴吼的滾開,讓小王爺身子一抖,躲到夜冰翊身上去。瑟縮的看着顧輕寒含憤離開醉仙樓。
扯了扯夜冰翊的衣服,“皇兄,他們幹嘛啦。”
“窩裡鬥。”
“啊?窩裡鬥?爲啥要窩裡鬥啊。”
夜冰翊忽然擡頭,看到小王爺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忽然放下酒杯,起身離開醉仙樓。這麼幼稚的問題,他要是回答了,豈不是弱智了。
“誒,皇兄,等等我啊。”小王爺急忙追過去,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怪,不說就不說嘛, 反正他們吵架,跟他有啥關係。
大街上,清歌正帶着隨身的小侍墜子閒逛,打算給大皇兄夜清墨買一份禮物,明日就是他的生辰了,就算他不喜歡熱鬧,更不見外客,但兄弟間,還是要送的。
大皇兄跟他,其實是同病相憐的。每天都在飽受相思之苦。
“王爺,您看看這幅山水畫怎麼樣。”墜子扯了扯清歌的衣服,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極爲喜歡那幅山水畫。
清歌今日穿着一身淡青修身的衣裳,臉上帶着一塊麪紗。束腰的淡青對襟衣裳,將他襯托得瀟灑飄逸,英俊淡雅。
他的身材修長,氣質溫和,舉止有度,眼裡更有一種柔和的光暈,讓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雖然他帶着面紗,看不容貌,但所有人都一致的認爲,那是一個斯文隨和的俊美男子。
清歌伸出細嫩的手,正想接過墜子手裡的山水畫,冷不防聽到一句:你去死吧,我顧輕寒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這個自以爲是,狂妄自大,不可理喻的死狐狸。
清歌的手頓時僵硬在半空,背過身,看着醉仙樓的方向,從容的臉上,出現一絲破裂。
顧輕寒……顧輕寒……
那不是顧小姐嗎?她在這裡?那是她的聲音,那是她的聲音……
推開身邊圍籠的百姓,拔腿往醉仙樓跑去。心裡充滿不可遏制的狂喜與忐忑。
“王爺,王爺,你去哪?王爺,你等等我啊。”墜子連忙放下手中的山水畫,也跟着跑了過去。
清歌幾次都摔到在地,不等墜子追上,就爬起來,繼續慌張的往前跑,生怕慢了一步,他心心念唸的女人就沒了。
“你幹什麼啊,走路都不看眼睛的。”
“你撞壞了我的柿子,你賠給我,哎……你怎麼還跑啊,你想賴賬不成,快賠錢。”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清歌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撞壞了多少東西,他的心裡,只有顧輕寒,只有她一舉一動的笑容,動作,語氣,還有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片段。
他急,他急得都可以聽得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劇烈喘息的呼吸聲。他甚至不知道,因爲他的狂奔,臉上面紗已經被勾飛了。
終於,他跑到了醉仙樓門,也看到了剛剛講話的那個人……
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心裡的希望再次破滅,彷彿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彷彿從天堂跌到地獄。
看着那個還在罵罵咧咧離開粗魯女人,清歌聽到自己心在滴血的聲音。
那個人……那個人……有着和她一樣的聲音,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她不是他的顧小姐,她不是……就像他新婚娶的王妃一樣,對出了跟她一樣的對聯,就連行爲舉止也一樣,可兩個人就是兩個人……
這個國家,怎麼可能會有顧小姐呢?
呵……呵呵……呵呵呵………清歌的眼底,當場滑下一滴淚水。
就在顧輕寒轉身離開醉仙樓,往清歌相反的方向走去時,清歌腿腳一軟,當場無力的跪在地上,臉色慘白,雙眼無神,心灰意冷。
有時候,緣分這東西就是不好說。如果不是前面一個賣梨的擋住挽容的身子,顧輕寒也許認出清歌了。如果不是顧輕寒換容貌,或許清歌也認出了顧輕寒。如果顧輕寒能夠晚一步轉身,如果清歌能夠晚一步雙腿一軟,跌坐下去,又如果顧輕寒再回頭看一眼,或許他們就可以相認了,然而,沒有那麼多次如果,也沒有那麼多或許,他們始終還是擦身而過了。
夜冰翊與小王爺隨後出門,就看到百姓圍着清歌,對着他指指點點,而清歌彷彿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般,無眼空洞無神,宛如死人。
這一看,把他們兩個都嚇了一大跳,散開衆人,抱起清歌,擔憂的道,“清歌,醒醒,你怎麼了?”
清歌恍然驚醒,擡頭看到夜冰翊以及夜冰冰擔憂的臉色,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來,撲倒在夜冰翊的懷裡。
夜冰翊抱着他,向來淡漠的身上殺氣騰騰。要是讓他知道是誰欺負清歌,他非得滅了他九族不可。
小王爺更是義憤填膺,“誰,是誰欺負我皇兄的,給本王站出來,本王非得把你凌遲處死不可, 出來。”
百姓們紛紛後退。這不是京城小魔王小王爺嗎?他怎麼在這裡?地上的人,難道是清歌王爺?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百姓還是紛紛後退,生怕到時候被殃及池魚。
“王爺,王爺……”墜子喘着粗氣,這才趕到現場,一看到清歌王爺還倒在地上,又看到小王爺還有皇上都在這裡,墜子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驚恐害怕,錯愕惶恐,腿腳一軟,跪了下去,“奴才,奴才參見……”
“行了,起來。”夜冰翊冰冷的眼裡,含着一抹警告。
墜子也是有臉色的人,看到周圍圍了那麼多百姓,愣愣的點頭,“多謝主子,多謝主子。 ”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不是說了清歌王爺出門,隨行侍衛至少要有四人嗎?怎麼只派一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小侍?
聽到夜冰翊的話,墜子的雙腿在發抖,又想跪下去,夜冰翊眼睛一瞪了,墜子腳一抖,顫巍巍的強行定住。正愁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挽容就離開他的懷抱,站了起來,偷偷抹掉眼裡的淚水,“是我不讓他們跟的,跟墜子沒有關係。”
墜子使勁的點頭,把頭點得像撥浪鼓一樣。
“皇兄啊,是不是你嫌棄他們武功不好,沒辦法保護你,所以你纔不讓他們跟的要?嘿嘿,你不,你把他們都拖出去砍了,我從王府裡調一些武功高強的侍衛給你啊?哈哈哈,我府裡的侍衛,那身手,一個比一個贊,整個夜國都找不到的。”小王爺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笑得一臉得瑟。
清歌不由被他給逗笑了,“不用了,我府裡的侍衛都是皇上送的,武功很高的,他們也很好,不用換。”
“那你爲什麼不讓他們跟着你。”
“因爲我想安靜的到處走一會。”
“剛纔怎麼回事?”夜冰翊突然插嘴。
“哦,沒什麼事的,只是看到一些景物,想到過去的一些事,有感而發。”清歌不自在的別過臉。
夜冰翊眼裡閃過一絲瞭然,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別想太多,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裡。”
“我知道了。”清歌低頭,不敢看夜冰翊。
小王爺愣呼呼的,什麼跟什麼東東啊,他還是聽不懂啊。
“皇兄,你看到什麼,想起以前的什麼啊。”
“問那麼多做什麼,再問回去罰你抄戰國策。”夜冰翊冷冷的打斷。
小王爺撇了撇嘴,不滿的嘟囔,“不問就不問嘛,兇什麼兇,每次都兇我。”
“走吧,我們回去吧。”夜冰翊帶着他們正要回去,冷不防的前面來了一支京城巡軍兵。
這些人一來,百姓們自然退得更遠了,生怕招惹什麼是非,膽子小一些的,拿着自己的東西,或者拉着親人的手,急忙遠竄。膽子大一些的人,則遠遠的觀看。
帶隊軍兵看到眼前的三人,也是嚇了一跳。
這不是皇上,清歌王爺跟小王爺嗎?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惶恐的一抖鎧甲,就想跪下去行禮。
夜冰翊在他開口前,就暗示他起身,“林大人終於到了,這是京城街道,我們到一邊去說吧。”
林大人爲官多年,只要一個眼色,他都知道意思,何況夜冰翊還說得這麼明白,當下不自在的點點頭,笑了笑,“是啊,微……微微來遲了,還望恕罪。”
“嗯,走吧,我們前方說話。”夜冰翊滿意的點點頭,當先往前往一個偏僻的巷子走去。
林大人哪敢耽擱,一揮手,急忙跟上。
直到走到一個僻靜的巷子子,林大人才恭敬的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微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三王爺,小王爺,兩位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林大人行了大禮,又這般說着,讓他底下的軍兵也是大驚,連忙磕頭拜見。
“都起身吧。”
“謝皇上。”林大人等人起身後,疑惑的看着夜冰翊。
皇上每天都會上早朝,可這幾天皇上都沒有上朝,太后發下旨令說,皇上病生,這幾日暫不上朝,可現在看皇上,一點事情都沒有,不像病重的啊。
“皇上…這……”
“今天怎麼會是你巡邏?”不等林大人說完,夜冰翊就打斷了。
“微臣有空的時候,都會親自帶隊,到街道上巡邏治安。”林大人趕緊恭敬的回答。
“嗯,不錯。朕問你,最近宮裡可有什麼事?”
“宮裡?”林大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當下又是一禮,“回皇上,宮裡暫時沒有什麼事,朝事也太平,就是太后突然出現在金鑾殿裡,說,說皇上身體有恙,這幾日暫不早朝,大臣們沒有傳召,不可打擾。”
夜冰翊嘴角上揚,他就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會替他擺平的。
“皇兄,我困了,我想回家,我們回去吧。”小王爺無聊的踢開腳下的簸箕,不滿的嘟噥。趕路都累了一天了,還在這裡說什麼說嘛,有事不會回去再說嗎?他都困死了。
“冰冰,別吵,皇兄有國事呢。”清歌扯了扯小王爺的衣服,將他拉到一邊。
“朕現在交給你一件事,你務必把他給朕活抓起來。”夜冰翊突然道。
林大人身子一正,抱拳,“微臣萬死不辭,不知皇上要微臣找誰呢?”
“朕要你找一個戴着面具,穿着藍色錦衣,拿着扇子,邪肆狂妄,慵懶隨性的男子,名叫藍玉棠。”頓了下,夜冰翊又補充道,“要是還有不清楚的,可以到醉仙樓問問看,讓他們畫下畫像。”
“是,微臣一定辦到。”
“記住,朕要活的。”
“是,微臣遵旨。”
“行了,下去吧,別跟人說在這裡見到朕。”
“是。”
林大人行了一禮,一揮手,轉身就想帶着軍兵離開,纔剛走幾步,又被夜冰翊叫住。
“等下,你再去給朕抓一個人。”
“皇上請吩咐。”
夜冰翊來回走了幾圈後,凝思着,“那個女人叫顧輕寒,長得清秀可人,但是行爲不雅,舉止粗俗,滿嘴髒話。”
“皇上說的可是剛剛離開醉仙樓的那個女子?”
“對,就是她,你見過?”
“微臣剛剛來的路上,有看到她,也聽到她的大嗓門。”
“對了,就是她,下去吧,記住,也是活抓,要是少了根頭髮,朕拿你是問。”
“是,微臣領命。”林大人一驚,行了一禮後,急忙奔走,生怕夜冰翊又把他喊住,給他命令。
清歌自從聽到顧輕寒開始,就一直側身看着他們。皇兄爲什麼要抓她?她是有哪裡得罪他了嗎?
“皇兄,你這個主意真好,就該把他們都抓起來,關進大牢,狠狠的折磨,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我,哼哼。”小王爺比着拳頭,兩眼發光,彷彿現在就可以抓到他們。
清歌則有些不滿,“皇兄,你抓他們做什麼?要是他們沒有犯什麼事,就放了他們吧。”
“不能放,當然不能放,他們很可惡的,而且其中一個還是你那可惡的王妃。”
“什麼。”清歌眉目一挑。
“沒什麼,冰冰就愛胡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王妃,是一個無鹽女,怎麼可能會有她這麼清秀。”夜冰翊瞪了小王爺一眼,警告着。
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說,但他就是不想顧輕寒是他的弟媳。
跟清歌拜堂的是另一具身體,洞房的也是另一具身體,那麼,她就是清歌王妃了,也不是他的弟媳了。
小王爺雖然不懂二皇兄爲什麼要說慌,但他就是害怕二皇兄,那麼多個皇兄中,他最怕二皇兄了,動不動就罰他抄戰國策。
看到他警告的眼神後,撇了撇嘴,沒有反駁,跟着他們兩個一起回宮。
“明天就是大皇兄生辰了嗎?皇兄,你說要不要幫大皇兄好好的大辦一場啊。”小王爺走着走着,忽然想到大皇兄,眼睛一亮,他最喜歡熱鬧了,可是皇室裡,只有他們四人,要是每天都有兄弟生辰,那該多好。
“二皇兄,三皇兄,我們幫大皇兄擺個生辰宴席,把朝廷裡的大官都請過來,再把大官的夫人千金都請過來,再減三年賦稅,你說好不好?”
夜冰翊嘴角一抽,狠狠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減三年,你以爲說減就能減的嗎?請朝臣家屬,明天就是大皇兄的生辰了,想辦也來不及。”
“那怎麼辦啊?還是跟往年一樣,冷冷清清的過嗎?那我纔不去呢,去了又沒什麼好玩的。”小王爺不樂意了,每年去,都要看到他那張冷硬的臉,連個酒宴也不擺,去那幹嘛,看人家冷眼啊。
“大皇兄不喜歡鋪張浪費,更不喜歡熱鬧,就由我們幾兄弟一起過去幫他慶生就好了,人多了,大皇兄也會不開心的。”清歌體貼的道。
“嗯,清歌說的沒錯,那就跟往常一樣,我們四兄弟好好喝一杯就好了。”夜冰翊贊同,不管小王爺如何反對,這事就這麼定了。
一處偏僻的巷子裡,一道小巧的的影子利落無比的飄過,雙手撐住高牆大院的牆壁上,喘着粗氣,看得出她風塵樸樸,也可以看得出她一直在逃亡。
女子長得不是多美,但一身的氣質卻是清華尊貴,氣勢逼人,一看就是上流社會的人,即便她穿的不是什麼綾羅綢緞。當然,前提是她不能說話,她一說話就露陷了。
“靠,特麼的,夜冰翊算你狠,居然派這麼多狗腿子抓我,哪裡招你惹你了,不就是看光你的身子嗎,靠。”
顧輕寒罵罵咧咧,心裡不斷詛咒夜冰翊。
自從離開醉仙樓後,這些狗腿子就追着她不放,跟了一天一夜,跑了多少地方,他們都不嫌累的嗎?靠,你們不累,我累,奶奶的。
“仔細找找,她就在這附近,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遠處,響起一聲聲的響動聲,以及說話聲,連帶着火把的亮光。聽那腳步聲,正是朝着他這裡走來。
顧輕寒身子一正,咒罵一聲,靠,又來了。
舉目四望,這裡是一個死巷子。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難道要倒回去嗎?不行,倒回去,就被他們逮到了。
顧輕寒慌張的四下張望。
除非翻過圍牆,爬到主人家去,否則,根本沒有一絲的退路,要是被夜冰翊抓回去,指不定會怎麼對付她呢。
會不會跟她算,砸傷清歌王爺額頭上的傷?會不會跟她算偷了清歌王府家當的事?
靠之,當時沒找她算賬,那只是因爲他不知道,這會兒,他要是知道了,能饒過她纔怪。
靠之,肯定那個什麼清歌王府跟他告狀,他纔會抓她的,顧輕寒越想越覺得有理。
看這院子,大晚上還亮着燈火通明的?難道這家主人家有喜事?
好別緻的院子,好宏偉的院子,這家院子的主人,身份應該不低吧?裡面的守衛會不會很多?會不會把她抓起來?
“快點,她一定是往那裡跑了,大家快追。”
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急,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到她近前。
顧輕寒擰眉,不管了,反正早晚都要試一試。
雖然她沒有了武功,但她以前好歹也學過幾年功夫,加上這具身體的體質並不差,墊上沙包,很容易就翻了上去,跳下高牆大院。
一跳下去,那些狗腿子就過來了,找不到人後,又撤了回去。
顧輕寒躲到一棵樹下。她原以爲,這座別院裝修得這麼氣派豪華,把守肯定很嚴的,沒想到,這裡冷冷清清,根本沒有幾個人。諾大的院子,只看到少得可憐的幾個侍衛。
不管這裡人多或者少,顧輕寒都沒想過在這裡多呆,能住這種高宅大院的,身份肯定不低。她只想回家,不想再招惹是非了。
聽到那些腳步聲遠去,顧輕寒思考着,如何上這堵圍牆。
還沒想好要怎麼出去的時候,就聞到了一陣陣的香味。這陣香味讓顧輕寒的肚子發出打雷般的聲響。
好餓……
被他們追了整整一天一夜,連一口水,一口飯都沒有吃過。要不,去廚房找找看,看有什麼吃的吧?吃完她就偷偷出去,這樣應該不會招惹是非了。
這樣想着,顧輕寒心裡美了,尋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就竄了過去。
院子裡假山流水,亭臺樓閣,繁花似錦,美倫美煥,讓顧輕寒訝異連連,皇家園林也沒有這麼漂亮吧,這院子裡的主人到底是誰啊?
找了許久,顧輕寒都找不到廚房在哪。原以爲只是一座雅緻的別院,沒想到裡面這麼大。
找不到路,顧輕寒索性聞着香味去找。這下子,還真讓她找出吃的了。只不過這個吃的,不是在廚房,而是在一個風景秀麗的院子裡。
那裡正擺着一桌酒席。且看那酒席,山珍海味應有盡有,讓顧輕寒更加飢腸轆轆。同時越發疑惑起來,這到底是誰家的院子啊,這排場,抵得上皇家了。
正當她想出去偷拿幾個吃的時候,來了幾個下人,其中一個管家滿意的看着這一桌的菜餚,對着下面的人道,“嗯,不錯,今年的菜色做得不錯,就是這樣子,跟廚房說一下,按照這樣菜式再做一桌,這桌子的菜涼了,就撤了吧。”
“是,管家。”
顧輕寒心裡一疼,撤了?那就是說不要了?
妹的,要不要這麼浪費?你們不要,給她吃可不可以??
“一會皇……黃二少爺,三少爺,小少爺就要過來了,你們仔細迎接,廚房也不可以出紕漏,否則就以大罪論處,知道不?”
“是,管家。”
原來這家的主子姓黃啊,倒是跟孤兒院的院長同姓。他們去廚房了,那她是不是也該跟着去廚房?
顧輕寒偷偷瞄了過去,見突然來了大批的侍衛,跟在下人後面,顧輕寒有些愣神。怎麼突然間來了這麼多侍衛啊,那她怎麼混進廚房,鬱悶。
“管家,爲什麼要讓這麼多人去廚房呀?”一個下人問道。
顧輕寒也將視線擡了過去。只見那個管家回了一句,“當然要多派一些人去廚房看着,萬一有人在飯菜裡下毒怎麼辦?”
“這不可能吧,誰敢到咱們這裡下毒。”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安全點,總是好的。”
顧輕寒簡直想揍死他。到手的飯菜又沒了。
“剛剛廚房是不是送了一桌去雪靈園?”
“是的,管家。”
“嗯,吩咐下人,今晚不許去靈院,哎……去年的今日,就是咱們主母過世的日子啊。”管家嘆了一口氣,有些失落的離開。
都死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主子還沒從悲痛中醒來,反越來越來甚,真讓人擔心中啊。
顧輕寒心裡一動。
雪靈園?沒人把守,那她去那裡吃不就可以了,嘿嘿!廚房吃不到,到那裡吃也一樣,反正能填飽肚子就好。
想着,顧輕寒就往雪靈園的大概方向竄去。
不得不說,顧輕寒的運氣真的很好,一路所過之處,都沒有看到一個把守的侍衛。
她不知道這個院子,每天把守都這麼鬆,還是就今天。
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顧輕寒眼尖的看到前方有一間屋子,寫着雪靈院。雪靈院可以說是這處別院的中心地帶,四周栽種着五顏六色的鮮花,朵朵盛開着,門口不院的地方,有一個鞦韆,還有一處涼亭,一處蓮花池。
本是春天,百花盛開,這裡的花朵開得更是奼紫嫣紅,微風吹過,花香撲鼻而來。連帶着鞦韆都被吹得隱隱顫動。
顧輕寒看得出來,這裡的主人,只怕也是一個愛花之人吧,所以纔會在門口栽種這麼多鮮花。
看這鮮花,打理得井井有條,只怕主人每天都會來的吧。
看到旁邊沒人,顧輕寒不再多作猶豫,閃身過去,打開雪靈園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