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千里傳音,人還沒那麼容易到,主子,我們趕緊走吧。”暗白臉色沉重,一招手,所有暗衛便開了一條路,想護送顧輕寒出去。
“陛下,走吧,我知道有一條暗道可以離開皇宮,有追魂軍以及暗衛護您,您一定可以安全出城的。”古公公拽着顧輕寒,二話不說,就想離去。
顧輕寒狠狠的盯着凌緋夜。
心痛得她無法呼吸,爲什麼,爲什麼她最信任的人,一個個的背叛她。難道自古的帝王就該無情嗎?
她那麼信任她,那麼信任她……
顧輕寒的在滴血。
“來人,拿下凌緋夜,殺了她。”古公公看到顧輕寒一直盯着凌緋夜看着,一聲厲喝。
“陛下,陛下,陛下饒命啊,饒命啊,這是誤會,這一定是誤會,夜兒怎麼可能會做出叛國的事情,這一定是有人栽髒陷害。夜兒,你快,你快跟陛下說清楚啊,快說這件事跟你無啊。”
凌尚書跪在地上,使勁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擔驚受怕,一邊又拽着凌緋夜的衣服,拽着她跪下,跟顧輕寒解釋清楚。
凌緋夜忽然擡頭,看着顧輕寒痛心的眼眸,雙眉緊蹙,拳頭緊握,沉聲道,“衛國的大軍是我放進來的。”
轟……
凌尚書如遭雷擊,當場暈了過去。
郭佩佩,夜溪茗面色大變。
緋夜,竟然放敵軍進來,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使流國亡國嗎?
顧輕寒銀牙緊咬,心如刀絞,每一刀都在割着她的血肉,讓她痛不欲生,怎麼也想不明白凌緋夜竟然爲了一個男人,會去背叛她。
暗衛聽到古公公的話,又聽到凌緋夜的話,二話不說,將她單手反縛起來,衝着她的膝蓋一踢,讓她跪倒在地。
“凌緋夜,你爲什麼要背叛陛下,你爲什麼要背叛流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將成爲流國的千古罪人啊,陛下待我不薄,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凌緋夜不反抗,任由她們抓了住,任由郭佩佩辱罵,無力的垂下頭,一行清淚落了下來,心如死灰,喪氣道,“你們殺了我吧,我是流國的罪人,我無情無義,我該死。”
“主子,您看要不要先殺了她。”
顧輕寒深呼幾口氣,這才平穩一些絮亂的心。
“陛下,咱們趕緊走吧,憑我們這些人,不是衛青陽的對手,再耽擱下去,就來不及了,這種人,直接一刀殺了得了。”古公公拉起顧輕寒的手。
“殺了她,爲什麼要殺了她,朕要她活着,朕要她生不如死,朕要讓她看看因爲她,流國到底流了多少血,朕要讓她看看,多少百姓因爲她,生離死別,家破人亡。”
顧輕寒走近,甩了凌緋夜兩巴掌,咬牙切齒道。
“皇妹,走吧,我護你離開。”夜溪茗從旁邊一個侍衛手中,取來一支銀槍,與衆暗衛侍衛等人,護着顧輕寒離開。
衆大臣,也一致催着顧輕寒趕緊離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當然也有很多人,對着凌緋夜,又踢又打又罵。
這種無情無情,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讓她活着,簡直浪費空氣。
顧輕寒也不再矯情,此時若再不離開,只怕今日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由着暗衛開路,追魂軍斷後,古公公,夜溪茗,暗白,徐將軍等人相護,一起離開了金鑾殿。
奔走時,顧輕寒停了下來,最後望了一眼,富麗堂皇,莊嚴肅穆的金鑾殿,看着那斗大的燙金字,眼裡一痛。再看看金鑾殿裡文武百官擔憂的模樣,心疼得無法呼吸。
從來都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如此狼狽,如此落魄。
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自己的男人,追殺到皇宮裡來。
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失去皇位,敗得一踏塗地。
“陛下,快走吧,我們永遠等您回來,我們永遠只有一個女皇陛下。”
“陛下,趕緊走吧,我們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我們。”
“流國永遠都是流國,不會變成衛國的……”
“……”
金鑾殿裡的大臣們,使勁衝着顧輕寒揮手。
“陛下,趕緊走吧。”古公公扯了扯她的衣服。
“走。”顧輕寒嚥下心底的酸澀。
暗衛開路很快,衆人跑得也很快,途中,顧輕寒偏頭道,“若離他們是不是都在佛堂?”
“是的,陛下,皇太女,楚美人也都在那裡。”
“清雪跟楚逸在那裡,那段鴻羽呢,你沒有讓他過去嗎?”顧輕寒忽然頓住腳步,擰眉看着古公公。
古公公甩了自己一巴掌,哭喪道,“陛下,我剛把楚美人,還有鳳後帶到佛堂,正想去清幽宮的時候,就聽到明王謀反,急急忙忙的就趕了過去,還沒來得及通知段貴人。”
“什麼……”顧輕寒面色一變。
“不行,不能丟下段鴻羽,衛青陽說過,所有我在乎的人,他都不會放過,尤其是我的侍君,段鴻羽跟衛青陽一向不合,若是被衛青陽逮到,他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陛下,來不及了,不能去,清幽宮太偏僻了,從這裡到清幽宮,再到佛堂,時間來不及了啊。”古公公拽住顧輕寒的手。
“是啊,陛下,如今已經顧不上段貴人了,您是流國的倚仗,斷不可出事。”徐將軍緊跟着道。
“這樣吧,陛下要是不放心段貴人,就由我去把段貴人救出來,帶到佛堂,安全逃出。”夜溪茗銀槍一別,主動請纓。
衆人看向夜溪茗。
“放心吧,相信我,我一定能夠安全把他帶到佛堂。”哪怕拼了性命,這是我身爲皇姐,第一件要替皇妹完成的心願。
“好,那就麻煩皇姐了。記住,若是時間來不及,或者有什麼意外的話,馬上中止,保住性命要緊。佛堂門口有我們的人,你到佛堂後,他們會知道你密道在哪的。”
“臣遵旨。”夜溪茗行了一禮,提着銀槍往清幽宮急奔而去。
“陛下,你說,衛青陽會不會把滿朝文武都殺了。”暗白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不會,衛青陽雖然恨我入骨,但他攻破裴國後,並沒有屠城,更沒有擾民,想來,心裡還有一絲良知的。流國官員,何止千百人,他不可能全部殺光,留下這個詬病,讓天下人恥罵他,況且,朕覺得,他奪取流國,因爲只是爲了向朕報復,證明他的能力。”顧輕寒頓了一下,才說着這句話。
衆人點點頭,也覺得顧輕寒說的有理。
如果衛青陽,真的想殺人的話,裴國的官員,百姓,早就被他殺光,又怎麼可能一路恩威並濟,搭救百姓呢。
古公公邊跑邊對着顧輕寒道,“陛下,從佛堂可以的密道可以離開皇宮,要不要走密道,那條密道可以直接離開皇宮,而且只有我與幾個心腹知道,沒人知道那條密道在哪。”
“不行,不能走佛堂,我們這麼多人,佛堂密道容納不下,而且,衛青陽的殺氣太重了,他若是找不到我,不會善罷干休的,暗白,你帶一隊人馬,速去佛堂,讓若離他們先行離開。”
“那主子呢?”
“我從另一條殺出去。”顧輕寒冷眉道。
“這樣怎麼行呢,這太危險了。”暗白不贊同。
“這是命令,你速去,務必保護好他們。”顧輕寒一本正經的囑託。
暗白看到顧輕寒警告堅定的目光,只能點點頭,行了一個禮,承諾道,“主子放心,暗白護了命也會保護幾個主子的。”
說着,一招手,就帶了一隊的暗衛離開,前去佛堂,保護他們離開。
“暗白。”顧輕寒突然一聲大喝。
暗白疑惑的回頭。
“你讓若離他們先離開,不必等候段鴻羽,能走一個是一個。”
“是,陛下,屬下一定誓死保護幾位主子,走,去佛堂。”暗衛一招手,繼續前進。
“陛下,那我們現在從哪裡出去呢?”徐將軍看了看宮門方向,“衛國的人,一定會守住皇宮大門,只怕想闖出去,不好闖。”
顧輕寒掃了一眼自己的身邊的人數,起碼還有五千人。
五千人,對八萬將士,一旦對上,無疑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你們怕死嗎?”顧輕寒忽然看向衆多侍衛。
“我們不怕,我們誓死跟隨陛下,陛下在哪,我們就在哪。”所有暗衛以及侍衛,追魂軍衆志誠誠,響聲震天,撼不畏死。
顧輕寒笑了笑,亦大聲回道,“好,朕有你們這支軍隊,何愁流國亡國。今天我們就背水一戰,榮辱與共。”
“好,戰鬥到底,永不言敗,誓死保護陛下。”衆侍衛高吼道。抄着兵器,就想殺出去。
“且慢,不急於一時,榮貴君之前說,他是從他的寢宮裡的密道離開的,那麼,也就是說,我們皇宮還有第二條密道可以離開,我們現在往榮貴君當年所住的那座寢宮奔去,找到那條秘密,逃出皇宮,若是時間來不及,那我們便與他們拼死一戰,或是時間來得及,我們便先躲出去,以圖後謀。”
“沒錯,陛下說的是,如今敵強我弱,我們先暫且躲避一下,先不做無畏的犧牲。”徐將軍贊成。
“我知道榮貴君以前住在哪裡,我帶你們去。”古公公當先開路,領着衆人往榮貴君以前所在的寢宮奔去。
雖然在奔跑逃命的過程中,密密麻麻的五千個人,還是整齊有致的往榮貴君的方向奔跑,甚至一隊隊的,分由各個方向,保護着顧輕寒。
“主子,他們追過來了。”其是一個暗衛忽然自後方,急奔到顧輕寒身邊,對着顧輕寒道。
顧輕寒朝後一看,看到她的追魂軍與衛青陽的玄甲軍已經火拼起來。
追魂軍很厲害,以一抵十,尤其擅長各種陣法,竟也擋得衛青陽的數萬大軍一時半前進不了,只不過,雙方損失慘重,慘叫聲,哀嚎聲,痛苦聲,廝殺聲此起彼伏。
“陛下,馬上就到榮貴君以前的住處了,追魂軍,禁衛軍,還有暗衛,他們應該還可以抵擋一時的,我們快走。”
“陛下,我們快走吧。”
看着那一條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死在她面前,顧輕寒只覺得恨意滔天。
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凌緋夜的背叛,恨衛青陽的殺戮。
而今,她能做的,只能拼命前進,找到密道,離開皇宮,否則還有更多的人,爲她犧牲。
“左邊又來了一隊衛國兵。”
“右邊也來了一隊衛國兵。”
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緊接着,沖天的殺氣,震天的響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衛國兵馬奔到過來,一過來,就提着武器與顧輕寒的侍衛打了起來。
“衝啊,殺啊。”
“殺啊,殺光這些狗賊,保護陛下。”
“殺……”
到處都是沖天的殺氣,漫天的血花,殘肢斷臂,屍橫遍野。
大混戰已經開始。
顧輕寒也無法獨善其身,只能與着衆人一起加入戰圈,提着軟劍,奮勇殺敵。
手起刀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陛下,你快走,這裡我們擋着。”徐將軍殺了一個後,與顧輕寒背靠背,督促道。
“陛下,再這樣殺下去,我們肯定要吃虧,不如我們護你一人離開。”古公公拂塵一甩,立即甩開一片人,與顧輕寒,徐將軍三個呈三角形。
顧輕寒看着遍地的屍體,遍地的殘腳斷臂,還有漫天的廝吼聲,一條一條生命,死在刀劍之下。
“衛青陽,你給朕出來,出來。”顧輕寒突然仰天大吼起來。
轟隆隆……
後方又出現一排排的弓箭手,將顧輕寒等人團團圍住。
緊後接着,出現一輛戰車,一個青衣男子高坐戰車之上。
戰車是以九頭雄獅拉車,以千年玄鐵鑄成,堅不可催,戰車的兩邊,都是一把把鋒利的鋼刀,九頭雄獅風馳電掣,獅吼震天,如閃電般拉着戰車轟隆隆的從人羣中衝過去。
還在激裂纏鬥的無數侍衛,被九獅拉車衝過去後,無論是衛青陽的玄甲軍,還是顧輕寒追魂軍,禁衛軍,不是被當場壓成肉泥,就是被兩排銀光閃閃的戰刀劃破胸膛,一刀斃命,黑壓壓的都是屍體,血流成河。
震天的哀嚎聲,讓激戰中的衆人動作微微一頓,紛紛仰頭看了過去,光看到九獅拉車,如收割機般風馳電掣的收割生命時,瞳孔全部一縮。
這收割下去,也不知收割了幾百條人命,好殘忍的手段。
“吼……”
“吼……”
一聲聲音的獅吼聲響徹在流國皇宮,無論隔多遠,都能夠聽到獅吼聲。
顧輕寒瞪大眼睛。
看着那‘收割機’還有不斷的收割生命,尤其是衝着他們流國的追魂軍隊裡衝過來,當下運氣軟劍之上,一道磅礴的內勁連着劍氣,轟向那九頭獅子,想讓它們停止動作。
然而……
出乎顧輕寒意料的是,她蘊含了七成的功力,非旦沒有阻止九頭獅子拉着戰車前進的腳步,甚至還被強大的真氣反彈了出去。
“錚……”
一聲尖銳的琴絃聲驟然響了起來,護住九頭獅子,並散發強大的真氣,擊向顧輕寒,當場將顧輕寒打得吐血不已,倒飛十幾步才停下來。
“陛下……”
“傾兒……”
“主子……”
流國的人全部一聲大叫,紛紛衝向顧輕寒,或扶起她,或護住她,團團將她保護起來。
顧輕寒被古公公扶起後,又吐了一口血,不由震驚的看着那個高坐在戰車之上的青衣男子。
他的臉帶着青色面具,薄脣微抿,眸子清冷,衣抉飄飄,他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男子,又彷彿君臨天下,無可匹敵,不可褻瀆,受萬人膜拜。只要他想要,完全可以翻手雲,覆手雨,威壓蓋世,高坐上這人,俯視人間螻蟻。
衛青陽……這纔多久不見,他的內傷就已經恢復,甚至功力更上一層樓了嗎?
透過微弱的夕陽餘光,衛青陽的身子彷彿被踱了一層金光,連同烏黑的髮絲都是金黃色的,看起來,神聖,純潔……
然而,就他剛剛的一個動作,就收割了數百條性命,又怎麼會神聖,純潔呢……
不由嘲諷一笑。
她栽了,徹底栽了,栽在這個她愛過,怨過,恨過的男人手上。
隨口抹掉嘴角的血跡,顧輕寒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看着衆星捧月般的衛青陽的,只覺得刺眼。
他的周圍着着密密麻麻的鎧甲軍,手持方天畫戟,整齊的候在他的下方,神色肅然。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紫衣男子,男子與衛青陽有幾分相似,都是美到讓人驚心動魄的,只不過這個紫衣男子,卻多幾分儒雅淡然。
因爲衛青陽的到來,兩邊已經停止戰鬥,各戰一邊,展開拉據戰。
衛青陽冷笑一聲,將背後的魔琴解開,放在自己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顧輕寒。
這場戰,他想了很久很久了……自從他的孩子死的那一天,他無時不刻的都想着把她的江山奪過來,無時不刻的想要她償命。
這個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他付出一切,犧牲一切,流過多少血淚,嚥下多少委屈,承受多少痛苦……換來的,卻是她無情的拋棄,無情的打掉他的孩子……
四目相對。
兩個人早已沒有最初的愛戀,有的只有無盡的仇恨。
兩顆彼此靠近的心,爲什麼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面……爲什麼……
心裡酸澀。
是什麼,讓那份感情變質,是什麼讓他們弄成今天劍拔弩張的地步。
衛青陽心底酸澀。
當年,他還是後宮一個不受寵,飽受痛苦折磨的貴君,他的人生裡,一片灰暗,他獨處一方天地,終日與琴爲伴,無慾無爭。
是這個女子,她走近了他的心裡,在他最痛苦,最孤單,最寂寞的時候,溫暖了他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清風崖上,以死相救,將他十幾二十年來,所有的痛苦都抹除。
他以爲,他的人生,從此將是一片光明。
殊不知,這個以命相救的女子,愛的,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兩個朋友,挽容還有上官浩。
他以爲,他以後的人生不再孤單,殊不知,這一切都是他自廂情願,當危險來臨的時候,她選擇的,永遠都是別人……而不是他……
他以爲,只要他付出了,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他的情意。
可是他什麼都付出了,甚至把自己弄得終生不孕,毀容,瘸腿,廢功……可是,她依然看不到……
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自己出一點兒錯,惹得她心煩,若得她嫌棄……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容不下他,容不下他的孩子……
她爲了讓白若離的孩子登上皇位,爲了怕別人跟白若離的孩子搶皇位,竟然說他的孩子是魔胎,意欲剷除……
她無顧他跪在地上,無助而痛苦的乞求,親手強逼他喝下墮胎藥……
一樁樁……一幕幕,好的,壞的,全數浮現在衛青陽的心頭,讓他心如刀絞。
衛青陽酸澀痛苦,顧輕寒何嘗不是。
從第一次見面,衛青陽的清冷無爭,便在她心頭留下印記。
第一次出宮,衛青陽站在宮門口,看着來往行人,害怕的神色,好奇的目光,顫抖的身體,她就發誓,要讓他過上溫暖的生活,要讓他擺脫過去的灰色人生。
清風崖下,幾天的相處,讓她喜歡上了這個清冷無爭,貌若仙神的男子。
然而,他排斥她……
斷腸崖上,另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爲了救她,香消玉隕,而兇手,竟是她心底喜歡的那個無慾無求,有着悲慘過去的男子。
她害怕了,她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更不敢相信,這個清冷淡然的男子,心機竟然如此深沉。
面對他後來的主動,她畏縮。
直到……
那天他醉酒,與她說了許多童年的往事,讓她的心軟了下去,不再排斥他,也不去靠近他。
可當他毀去容貌,瘸了一條腿,又被廢去武功的時候,她才知道,她有多心疼,有多自責。
從那個時候,她就想對他好,偏偏他肚子裡的懷的是魔胎,只能含淚打掉。
她以爲,她往後的日子,多陪陪他,多給他一些關愛,甚至與他再造個小人,就可以讓他擺脫失去孩子的痛苦。
可是……
她錯了,她大錯特錯了。
他失去孩子後,滅絕人性,屠殺藍族千萬生命。那些鮮血的生命,有多少是年過古稀的老人,還有婦孺,孩子……
他怎麼可以那麼殘忍,滿族屠殺,血流成河。
還有她的兩個便宜爺爺……他的爺爺那麼寵她……也死在他的手裡。
還有藍族主,那個充滿正義,又和藹可親的前輩。
甚至,他一路追殺白若離,數次害得他一屍兩命……
種種的種種……讓她如果不怨。
他殺了她的親人,謀奪她的江山,殺死她流國無數女兒,現在更要殺她……
曾經的愛人,如今的仇人……上天這個玩笑會不會開得太大了些。
“顧輕寒,我以前跟你說過,我若不死,他日必將捲土重來,爲我兒報仇雪恨。藍族萬千性命,你,還有你的衆夫郎,甚至你的流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要讓你親眼看着他們死在你的面前,將這天下化爲煉獄,讓將這山河爲我兒作祭。藍族已經被我滅了,接下來,該輪到你了。”
顧輕寒心裡一跳,蹙眉。
“白若離呢?楚逸呢?段鴻羽呢,怎麼沒有在這裡?哼,就算他們現在不在這裡,我總有一天,也會找到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的,哈哈哈……找,就算把皇宮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我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衛青陽仰天大笑,面色猙獰。
“衛青陽,我們兩個人之間,非要弄個你死我活嗎?”顧輕寒揪心的疼痛。
“從你殺死我孩子的那一天起,我們就註定是敵人了。”衛青陽清冷的眼裡,迸發出一股寒意,殺機凜凜。
顧輕寒揪心的疼痛,看着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玄甲軍,弓箭手,以及衛青陽的座下的九獅戰車,魔琴,再看自己這一邊,損失慘重,傷痕累累,臉色沉重,“衛青陽,打掉你孩子的人是我,你若有仇恨,就衝着我來吧,別爲難他們,他們只是士兵。”
“哈哈哈……你心疼她們了……那我的孩子,你爲什麼不心疼一下,倘若你當時有一絲憐憫,我又何至於如此,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只能怪你自己……”
“衛青陽,你個卑賤皇子,我真後悔當初沒有整死你。”古公公一張俊顏,因爲憤恨,擰成一團,模樣滲人。
乍然間聽到古公公的聲音,衛青陽原本清冷的眸子,又冷了幾分。
看着以前那張死人般毫無血色的臉上,變得俊美如仙,動人心魂,甚至連歲月都不曾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清冷的眸子不由危險的眯了起來。
過往的一幕幕,再次浮上他的腦海。
曾經,剛入宮時,對他的謾罵,折磨,調教……
揮着鞭子,揚起他一片片血肉,罵着讓他難以啓齒的話……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把他當畜生般看待,不給吃,不給喝,開心打,不開心也打。
慎刑司裡慘無人道的生活,飢餓,做着永遠做不完的活,逼他學他不想學習牀術……
每一次的侍寢,每一次屈辱……
想到那些慘不忍睹的過去,衛青陽雙拳攥得咯吱咯吱作響,渾身的殺氣,撲天蓋地散發出來。
古公公……他該死……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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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了,沒有一萬字,怎麼破,只有七千字哇,要不,你們揮着小皮鞭來抽我吧,嗚嗚……
今天早上家裡來了客人,碼不完一萬字。
本來想着,要不,碼到一萬字再更新吧,可是一想吧,八點很多人等着刷新,想想作罷,明日多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