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寒一路拉着小王爺,離戰場越近,心裡越不安,太靜了,靜得安謐,靜得讓她發慌,腳步加快,生怕他們有個三長兩短。
終於,到了戰場,看到藍玉棠與夜冰翊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粗聲喘氣。
儘管他們身上負傷累累,衣服都被血水染紅,顧輕寒還是鬆了一口氣。沒死就好。
“皇兄,皇兄我怎麼了?誰,誰那麼大膽,居然敢傷我皇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乾的。”小王爺一拐一拐的走到夜冰翊身邊,看到他的血水與汗水混合在一起,憤怒的指着藍玉棠,衝上去就想找他拼命。
顧輕寒連忙攔住,開玩笑,藍玉棠那火爆脾氣,還不直接將他掐死,他藍玉棠怕過誰了。
“等等等等,事情不是還沒搞清楚嗎?也許,也許是你皇兄自己一不小心,栽了跟斗啊,你可別冤枉別人。”
夜冰翊嘲諷一笑。
自己栽了跟斗?這種話她也能說得出來?果然她的心是向着他的。
藍玉棠嘿嘿傻笑,長吁一口濁氣。這個瘋女人在替他說話,總算她還有點良心,知道護着他。
“好像也是呢,皇兄走路向來都不看路的,也有可能是自己栽了跟斗的。皇兄皇兄,你是不長眼摔的,還是被那個男人打的啊。”
夜冰翊嘴角抽緒。不長眼摔的?他摔能摔成這樣嗎?你纔不長眼。
“奇怪,什麼聲音沙沙沙的。”顧輕寒臉色突然凝重起來,自言自語。
藍玉棠與夜冰翊臉色齊齊一變,撐着重傷的身子起身,環顧周圍,自發性的將顧輕寒還有小王爺保護起來。
“是蛇或者蜈蚣,只有蛇跟蜈蚣纔會發出這種聲音。”夜冰翊沉聲。小王爺當場跳了起來,整個身子掛在夜冰翊身上,“蛇,蛇在哪,我最怕蛇了。”
夜冰翊與藍玉棠一樣,都受了嚴重的內傷,此時突然被他這麼一掛,差點栽倒,將他的身子扒拉幾下,都沒能扒拉下去。
聽到蛇,顧輕寒的腿腳開始發軟,她也怕蛇啊。從小到大,她什麼都不怕,就怕蛇啊。
藍玉棠將顧輕寒護在身邊,警備的盯着周圍。
果然,不到一會,那沙沙沙的聲音越來越近,甚至可以看得到密密麻麻蜈蚣羣涌來。
衆人面色大變,尤其是小王爺,當場嚎哭起來,抱着夜冰翊的身子不動。
在場的人,除了小王爺外,哪個不是獨當一面,經驗豐富的人,一看到這些大大小小的蜈蚣,張着數十張腿,以飛快的速度爬來,衆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這些蜈蚣,都是巨毒之物,一旦沾染到了,必死無疑。
“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多毒蜈蚣,是有人要對付我們嗎?”藍玉棠的臉色越發沉重。
別說他現在受了嚴重的內傷,就算沒有受傷,任他一個人,也對付不了這些毒蜈蚣,何況還要帶着沒有絲毫武功的顧輕寒。
“啊,好多蜈蚣啊,好多蜈蚣啊,我好怕啊,皇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小王爺一邊哭叫着,一邊嚇得尿了出來。因爲身子掛在夜冰翊身上,這一尿也尿在了夜冰翊身上,濃重的尿騷味傳出,衆人都把視線移了過去。
夜冰翊的臉瞬間黑了,殺氣直射而出,毫不留情的將他的胳膊一折,狠狠的摔了出去,“啪”的一下,將外裳脫掉,嫌惡的扔掉,憤怒的看着小王爺,暴吼道,“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小王爺這一摔,摔了個狗吃屎,疼得他吡牙咧嘴的,半天爬不起來。
看到那一條條張牙舞爪的蜈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狂奔而來,小王爺又哭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爬了起來,又想掛到夜冰翊身上。
夜冰翊怎麼可能再讓他掛在身上,別說他愚蠢孬種的行爲,就說他身上的尿騷味,他都受不了。要不是他弟弟,他早一把將他掐死了,居然敢尿在他身上。
“皇兄,皇兄,我害怕……我害怕……嗚嗚……”
“你再敢過來,朕馬上把你丟到蜈蚣羣中。”
小王爺的動作一頓,看到自家皇兄那張陰沉的臉,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找準方向,就要往顧輕寒的身上撲過去。
藍玉棠怒了,捏着鼻子,怒吼道,“你敢過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小王爺委屈了,他真的很怕蜈蚣啊,誰來救救他。他不想被蜈蚣咬死啊。
眼看着蜈蚣羣越來越近,衆人急了,這密密麻麻的蜈蚣羣,四面八方的涌過來,根本開不了路。
怎麼辦?
顧輕寒掙脫藍玉棠的懷抱,凝神看着四面八方而來的毒蛇,四下掃望,發現這些毒蜈蚣與其是衝着她來的,倒不如說是衝着她身邊的地洞而去的。
顧輕寒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如果真的是衝着石洞而去的話,那她們就有救了。
舉頭,看到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顧輕寒一指大樹,“我們先到樹上。”
夜冰翊與藍玉棠都看向在顧輕寒,沒有絲毫猶豫,一個帶上顧輕寒,一個帶上還在哭喊的小王爺,足尖一點,直接躍了上去。
這些毒蜈蚣,確實有問題,只從四面八方涌來,而不是從樹上爬來,當真奇了怪了。
毒蜈蚣的速度太快,快到不可思議,她們纔剛躍到樹上,這些蜈蚣就撲到他們剛剛站的地方。
讓他們鬆口氣的是,這些毒蜈蚣並沒有來追殺他們,而是統一涌向一個地下小入口的地洞裡。要是來攻擊他們,只怕他們四個,今天都要把命掛在這裡了。
極目望去,遠處一望無際的,都是五顏六色密密麻麻的蜈蚣羣,一眼看不到底,讓他們心下駭然。
好多的蜈蚣啊。哪來這麼多蜈蚣,整個夜國只怕都沒這麼多蜈蚣吧?
小王爺身子哆哆嗦嗦,顫顫發抖,差點又尿出來,哭喪着道,“皇兄,這些毒蜈蚣怎麼那麼多啊,它們會不會來咬我們啊。”
小王爺閉着眼睛,已然不敢張開眼睛,他怕一張開眼睛,就是一條大蜈蚣出現在他面前,將他給吃了。
夜冰翊撇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輕輕嘆了口氣。看來回到京城後,他得好好訓練他了,一個大男人的,嚇成這樣,丟人現眼,看看人家顧輕寒淡定從容,風清雲淡,可有半絲害怕。
“這些蜈蚣,從遙遠的地方聚攏而來,似乎,都是爲了進這個地洞。”藍玉棠忽然道。
“蜈蚣那麼多,這地洞,能裝得下不?”顧輕寒撇了一眼還從四面八方涌來的毒蜈蚣,苦惱了,要是一會塞不下,不會跑來攻擊他們吧?
“裝不裝得下,朕不知道,朕只知道,這個地洞絕不尋常,裡面只怕大有文章。”
顧輕寒與藍玉棠點點頭,同意夜冰翊的話。
“看來,一時半會,這些蜈蚣也進不完,我們就在樹上好好歇息一下吧,等蜈蚣都進去了,我們再離開。”顧輕寒找了一個舒適的地方,躺着睡覺。
藍玉棠一直緊張的看着顧輕寒,生怕顧輕寒掉下去,“女人,你小心點,腿腳不好使就不要亂動,當心掉下去了。”
“婆婆媽媽的做什麼,放心吧,掉不下去的。”顧輕寒甩了甩脖子,只要不是蛇,她什麼都不怕。
餘光,看到小王爺死死的抱一顆大樹,渾身嚇得直打哆嗦,不由一笑,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嚇得臉色都白了,哪還有平時的囂張跋扈。
“你們兩個,當真是夫妻?顧輕寒你給朕從實招來”夜冰翊擡手,就欲扯起顧輕寒。
藍玉棠扇子一橫,擋住他的手。
兩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人,誰也不肯服誰,當下又打了起來,偏兩人的武功又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一時半會根本分不得勝負,只會弄得兩敗俱傷,而且這一顆大樹承受不他們的威壓,咔嚓咔嚓直響,還有幾枝樹枝,當即斷裂,壓在密密麻麻的蜈蚣上。
小王爺嚇瘋了,大哭起來,“別打了,別打了,樹一直在搖啊,要摔下去了,要摔下去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顧輕寒身子一晃,差點跟着樹枝掉了下去,再看他們兩個人,已打到樹頂上去了,整顆大樹被他們兩個弄得搖搖欲墜的。
顧輕寒火了,咆哮道,“住手,要打到別的地方打去,你們想死,別牽連別人。”
“砰”兩個不約而同的停手,身子輕輕一飄,又落回原來的位置,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 樣。
“夜皇帝,我這麼告訴你吧,當天我根本沒想過要去參加什麼選妃大賽。接到花環也是一個意外。”
“既然是意外,那你爲何還要對下聯?”
“我怎麼跟你說呢,反正,就是我之前的一個朋友,也曾出過這個上聯,那天我正好去青樓找人,誤以爲那個出對聯的青樓男子就是衛青陽,所以我纔對了下聯來見他,今天看到這個上聯,我就想到過去嘛,一想到過去,我就自言自語了起來,沒想到就是這樣,被選爲正王妃了嘛。”
夜冰翊聽得迷迷糊糊,但他大概也聽懂了幾點。
一,她的朋友,以前也出過這道對聯。二,她去過青樓,還找青樓倌子。三,正王妃是她誤打誤撞選成的。
去過青樓,還找青樓倌子?她好大的膽子,一個女人家的,居然敢上青樓,還尋青樓倌子,誰給她這麼大的膽子。
夜冰翊止不信又怒了起來。粗俗野蠻沒家教就算了,居然還敢去青樓找男人。
“我本來不想當王妃的,可是王管家點住了我的穴道,硬是逼着我跟清歌王爺拜了堂成了親,洞房那天,我們兩個什麼事情都沒有,他既沒碰我,我也被點住穴道在牀上坐了整整一個晚上,累死我了都。早晨穴道自動解了,我便留出王府,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所以我根本不什麼正王妃。”
夜冰翊的怒憤慢慢的平息下去。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聽到她跟皇帝什麼事情也沒有的時候,他會那麼開心。
藍玉棠更開心,原來是這樣。那他剛剛還發了那麼大的脾氣,是他冤枉她了,這個女人,還算有點良心,沒有去招惹男人。
手一勾,將顧輕寒勾在懷裡,樂呵樂呵的笑着,“聽到沒有,她是我的娘子,我的女人,不是什麼狗屁王妃,我家娘子纔不稀罕什麼王妃呢。 ”
“那你告訴朕,這個男人,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夜冰翊再一次沉聲,轉着緋色玉扳指的手一頓,緊張的看着她們兩個。
“那還能說,當然是夫妻關係啦。”藍玉棠巴不得將這個男人氣死,死一個就少一個跟他爭女人了。
顧輕寒偏頭,看到夜冰翊一本正經,不似玩笑。而她也不想跟皇室中人扯上關係,沉吟了一下,鄭重的道,“他是我顧輕寒一輩子長相廝守的男人,碧落黃泉,生死追隨的男人。”
一句話出來。
三個男人都驚了。
小王爺驚於,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啊,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她跟三皇兄拜了堂,成了親,她就是王妃了。 一女不侍二夫,她就不怕被砍頭啊。皇兄跟母后能饒過她纔怪。她那麼壞,他也不愛她了。
夜冰翊的心,片片碎裂。多麼讓人心痛的話啊。
一輩子長相廝守的男人,碧落黃泉,生死追隨的男人……短短几個字,卻是把命都交給對方,把對方都揉進心底啊。
他在難過些什麼。
不說這個女人,身份背景是個迷,就說她手腳殘廢,容貌盡毀,無權無勢,朝臣根本不可能容許他納她爲妃,而且,她還是清歌的正王妃,他跟她壓根不可能。
他現在該怎麼做?
祝福她?還是義正嚴詞的指控她不守婦道?甚至是殺了這個男人?
相對夜冰翊的爲難,藍玉棠欣喜若狂,激動得無以言表。緊緊抱住顧輕寒,緊得想將她揉進心底。
這麼多年了,他總算得到她的心了,他總算不是一個路人了,多麼不容易啊,多麼不容易啊,哈哈,以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堂堂正正了。
太好了,太好了……
藍玉棠千言萬語化爲深情的擁抱。
“你們別動啊,再動就不要掉下去了。 ”小王爺不滿的嚷嚷,“不許抱她,她是我皇兄的王妃,本王跟你說話呢, 你沒聽到是不是,我讓我二皇兄砍了你。”
“本少主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誰再敢說她是什麼王妃,本少主斃了他。”
“你……你這個刁民,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皇兄,你把他拉出去砍了,不對,你把滿門都給抄了,不對,你九族,十八族,統統都給抄了。”
“行了,吵什麼吵,蜈蚣都進去了。”夜冰翊看着臉盆般大小的地洞,眼神越發深沉,看了看遠方,眼眸深邃。
“呀,皇兄,真的都進去了啊,那我們趕緊進去,離開這個鬼地方,這裡太恐怖了。” 夜冰翊拽住小王爺,“急什麼,遠處好像還有大批的東西要過來,先看看再說。”
“啊,還有多腳的蜈蚣啊?那我不下去了,死也不下去,皇兄你快把這個男人殺了吧。”
夜冰翊心裡酸澀,殺了?他們兩個武功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了誰,除非他有幫手,可也夜冰翊不屑使用那招。何況,顧輕寒說的也沒錯。
當時她爲是了追藍玉棠,纔會下竹樓,纔會陰差陽錯的拿到花環,也是王管家點了她的穴道,他有什麼理由殺了他們?
雖然他貴爲皇帝,想殺誰,便能殺誰,可他不是以權壓人的人。
“天啊,好多蠍子啊,我的媽呀。”顧輕寒差點跳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着底下密密麻麻,踩着同伴而來的蠍子。
她的話把衆人思緒也勾了過去,齊齊看下底下,卻見遠處蠍子蜂擁而來,爭先恐後,一眼望過去,黑壓壓的一片,如果不仔細看,都看不出那黑壓壓的蠍子。
這些蠍子與蜈蚣一樣,一來就是朝着剛剛那個地洞爭先恐後的鑽了進去。
饒是她們膽神過人,也不由嚥了一口口水。好多蠍子,要是掉下去,豈不被這羣蠍子腳上的巨鉗給扎死了。
小王爺直接嚇蒙了,又是一泡尿撒了下去,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一般。
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蠍子,這一泡尿,自然尿在了蠍子的身上。
許是忽然而下的這一泡尿,被尿到的蠍子停止往地洞爬去,擡頭,猙獰的看着樹上的 衆人,開始越過其它蠍子,往樹上爬來。
如鋼似鐵的巨鉗,發着黑幽幽的亮光,咔嚓咔嚓往上爬。
樹上的四人都嚇到了,脫下外衣將爬上的來的蠍子甩了下去,氣憤的怒吼,“你像個男人行不行。”
小王爺傻眼了,嚎哭起來,“蠍子,蠍子上來了,它要咬我們了,怎麼辦啊?”
“小皇弟,你趕緊起來,蠍子太多了,你這裡不安全。”夜冰翊有些慌,這些蠍子,被小王爺的尿驚動後,一隻往上爬,成羣結隊的蠍子也開始往上爬,根本就拍不完,一批來了還有一批,密密麻麻,就算衣服一直往下甩,也總有那麼幾隻蠍子沒有甩到,開始往上一竄。
“這個孬種,剛剛就該把你丟下去。”藍玉棠的臉色很難看,拼命甩掉那些爬上來的蠍子外,還要保護顧輕寒。
“啊……蠍子,蠍子。”小王爺看到離他最近的一隻蠍子,正要爬上他的身上,身子咻的一下,爬了起來,往夜冰翊身上走去,腳上一滑,從樹上滑了下去,嚇得一聲驚叫大喊,都不敢去看下面密密麻麻的蠍子了。
夜冰翊眼疾手快,另一隻手拽上他的衣服,將他拉了上來,更高的樹梢甩過去,手上動作一停。
這麼多的蠍子,饒是他們武功再高,也對付不出,一旦被咬上,這條命也就沒了。
小王爺被甩上來,雙手抱住樹枝,腳上沒有地方踩,雙腳亂蹬,僅憑手上抱着這一小枝 木枝支撐着整個身體 。
偏這枝木枝太瘦了,整個抱住的時候,因爲承受不了重力,搖搖欲墜,小王爺嚇得心魂皆顫,又想尿出來。
顧輕寒躲在藍玉棠懷裡,衝着他大喊,“你再尿,你再尿一會所有的蠍子都要爬到你身上去了。 ”
“可是我害怕嘛,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麼多蠍子。”小王爺委屈的哭着。
“不行,蠍子太多,它們都爬上來了,再這麼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藍玉棠拍掉底下想要爬上來的蠍子後,看到頭頂有一隻蠍子,從樹梢上,正欲跳到顧輕寒的身上,着實嚇了一跳,抱着顧輕寒凌空一躍,躍到小王爺抱着的那根樹枝上。
本就搖搖欲墜的樹枝,突然間再多她們兩個人,怎能承受得住呢,連着樹幹的枝幹上,立即裂開一條縫,正以斷裂的速度折斷着。
小王爺嚇得雙腿直蹬,“你們快走啊,快走啊,要斷了,要斷了,皇兄,皇兄快救我啊。”
“咔嚓……”
樹枝斷掉的前一秒,藍玉棠又帶着顧輕寒飄到另一根枝椏上。而小王爺則與樹枝一起掉了下去。
“啊……”小王爺驚恐大叫,下一秒身子就落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再下一秒,就立於樹枝上。
“你不是有武功嗎?連翻身上樹都不會嗎?”夜冰翊一邊揮退蠍子,一邊大聲道。
“我……我手抖腳抖全身抖,所有武功都忘記了。 ”
顧輕寒挑眉看了一眼藍玉棠,捅了捅他的胸膛,“喂,你幹嘛整他?”
“誰讓他說本少主的女人是別人的王妃,不殺了他已經算是對他手下留情了。”
顧輕寒翻了個白眼。 殺了他?殺了他,那他倆,以後還不天天被通緝啊,這裡是夜國,又不是流國。 就算他們兩個武功再高,也敵不過人家的千軍萬馬啊。
“小心,蠍子越來越多了。”顧輕寒撕下一塊衣裳,拍掉旁邊突然竄來的蠍子。
“該死了,這些討厭的怪物真是麻煩。”殺又殺不完,趕又趕不走,幾次都險險被扎到,一旦扎到,必定毒發身亡,都怪那個小王爺,沒事撒什麼尿,真是孬種,把他們男人的臉都丟光了。
夜冰翊極目望去,那些蠍子, 已經滲透到樹上各處,零零散散,到處都有,下面還一批批,一波波的往上爬,根本無處可躲。
“這裡不能呆了,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你這不是廢話話?要是能離開,本少主還呆在這裡拍蒼蠅啊。”
“你就不會用你的輕功,藉着樹葉,躍到另一顆樹上嗎。”夜冰翊吼道,一邊撈起小王爺,藉着樹葉,凌空一躍,躍到另一顆樹上,轉眼就離這裡幾百米遠。
顧輕寒一看旁邊的樹,雖然有些距離,但憑着他們靈巧的輕功,還是能夠躍得過去的啊。一捅藍玉棠,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藍玉棠臉上掛不住,高傲的強撐一口氣,“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被他提前說出來罷了。 走吧,抱住好了,我帶你過去。”
未等顧輕寒抱穩,藍玉棠就攬着她的腰,凌空一躍,躍到另一個樹上,再借着飄然的樹葉,又躍到另一顆樹上,就像蹦極一樣。
一眼望去,兩道影子,四個人,在樹上穿梭跳躍,不一會兒,就望不到影子了。這會兒,如果有人看到她們幾個,定然會嚇一跳的,因爲這每一顆樹的距離,都不是人力可以跨越的,更沒有人可以連續跨越這麼多棵。
終於,四個人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停了下來。
果然那些蠍子沒有再追過來。而是一蜂擁往地洞鑽去。
“你們說,那地洞裡,到底有什麼,可以吸引這麼多毒物?”顧輕寒道。
“不知道。”
“哎,你說,會不會裡面有什麼天材地寶之類的東西?據說,一般有天材地寶即將要出世的地方,就會吸引大批的野獸前去爭搶。”
“那朕還聽說了,有天材地寶的地方,還有神獸守護呢。”
“對呀。”顧輕寒一拍大腿。
夜冰翊忍不住諷刺道,“那你有看過天材地寶只吸引蜈蚣跟蠍子這兩種巨毒之物嗎?”
顧輕寒嘴裡的微笑抽了抽,僵硬的閉上嘴巴。
“我女人說有寶物就有寶物,天地萬物,相生相剋,毒到極致便是醫,也許裡面還真有什麼天材地寶,可以治好我女人的手腳。”藍玉棠始終貫徹主張顧輕寒的話,處處維護她。“毒到極致便是醫?這句話倒是有點兒意思。”夜冰翊轉動手上緋色玉扳指,連連點頭,贊同藍玉棠的話。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些事不可一概而論。
“要是真能治好我的手腳,還有我臉上的傷,我一定給它磕三個響頭,大概三聲我的再世父母啊。”顧輕寒失落的扯着自己衣裳。想治好她的傷,無非就是做夢。
“我說,你怎麼還在發抖,放開。 ”夜冰翊將小王爺扒拉開,他又不是女人,一直粘着他做什麼。
“不放,我就是不放,萬一一會還要毒蛇過來,那怎麼辦?”小王爺抱着夜冰翊的大腿,更緊了。說他孬種也好,說他不是男人也好,反正他就是害怕。想到剛剛差點掉到蠍子羣裡,他到現在還在發抖呢。
“你是不是男人?人家顧輕寒一個女人都不怕,你嚇成這樣,丟不丟人啊。 ”扯了幾扯,還是沒能扯開小王爺,反而越抱越緊,夜冰翊索性踹了他一腳,也懶得再扒拉了。
蛇?顧輕寒嚇了一跳,左右而望,眼裡閃過恐慌,她最怕蛇了。見沒有蛇的影子,再聽到夜冰翊的話,拍了拍胸膛,理直氣壯,義正嚴詞,鏗鏘有聲,“那當然,我是那種膽小的人嗎?別說這些蠍子蜈蚣的,就算來再多的怪物,我也不怕。”
藍玉棠看着顧輕寒的一舉一動,心花怒放,他的女人,一顰一笑都是那麼動人,那麼可愛,可愛得讓人忍不住將她撲倒。“顧輕寒是誰?我不認識。”小王爺砸砸嘴巴。
“聽好了,顧輕寒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娘子,全天下只此一號,嘿嘿。”藍玉棠獻寶似的炫耀,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顧輕寒是他的娘子。
“她?她不是叫韓清嗎?”
“韓清不就是輕寒嗎?我家娘子纔不會隨便把名字告訴給別人呢。呵,什麼小王爺, 看到幾隻蜈蚣蠍子居然都嚇尿了,呵,我藍玉棠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窩囊的男人,連個女人都不如。”
“我……你又嘲笑我,皇兄,你怎麼還不把他砍了,你不殺他,我殺他。”小王爺鬆手,起身掄起雙拳,就想揍向藍玉棠。
拳頭舉在半空,小王爺的腳,顫顫發抖,比剛剛抖得還要快,面色慘白,驚恐的看着藍玉棠背後的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毒蛇。
“怎麼?拳頭還沒揍過來呢?你就怕啦? ”藍玉棠嘲諷。
“蛇……蛇……蛇…… ”小王爺嚇得只會說蛇。
聽到蛇這個字,顧輕寒的腿又是一軟,強撐着害怕,站穩身子,沒有底氣的道,“真沒種,居然連蛇都怕,不就是一條蛇嘛,殺了便是。”
顧輕寒說着說着,忽然感覺不對勁,因爲夜冰翊看着遠方的時候,冰冷深邃的眼裡,也出現一絲震驚。
顧輕寒心裡感到不安,轉過身去。
這一看,顧輕寒腿一軟,直接倒在地上,驚恐的嗷嗷大叫起來,“蛇蛇蛇,蛇啊……”
衆人沒有被四面八方,密密麻麻而來的毒蛇嚇到, 反而被顧輕寒嚇了一大跳。
藍玉棠與夜冰翊同時蹲下身子,想將她抱到懷裡,顧輕寒自己就撲到藍玉棠懷裡,瑟瑟發抖了。
“蛇,好多蛇, 有蛇。 ”
“皇兄,蛇來了,蛇來了,好多蛇啊,我害怕。”
藍玉棠與夜冰翊互視一眼,一個攬一個,足尖一點,又上了樹。
剛上樹,這些五顏六色,大大小小,各種品種的毒蛇,越過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又往地洞鑽去,速度之快,讓人歎爲觀止。
憑他們的經驗來看,這批毒蛇,毒性估計比剛剛的蜈蚣蠍子還要強,光看地上被毒蛇爬過的草地,不是腐蝕,就不枯萎,還有他們從沒見過的三頭蛇,長了三個頭。
這一幕,讓藍玉棠與夜冰翊也爲之變色。更刺激了他們的好奇心。
這個地洞,非常有必要值得一探。
夜冰翊冷冷的看着顧輕寒將全身都掛在藍玉棠身上,抱得緊緊的,瑟瑟發抖着,而藍玉棠則一幅享受的模樣,趁機將鹹豬手,放在顧輕寒的腰上,邪魅的眼裡,笑得不懷好意。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那雙鹹豬手剁了,敢抱他的女人。
爲什麼那個女人不往他身上撲來?是因爲他身上有尿騷味嗎?
低頭,又看到小王爺緊緊的抱着他,夜冰翊忍不住想將他扒拉下去,換成顧輕寒抱着他的身子。
一擡頭,又看到藍玉棠那雙豬對,趁機對顧輕寒揩油。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忍了一天了, 要是還能忍得下去,他就不姓夜了。
擡起右掌,豪無預兆的就劈了下去。
藍玉棠一驚,攬着顧輕寒側過,那一劈,又劈到蛇羣裡。
“你們,你們別打啊,萬一這些蛇又來攻擊我們怎麼辦。”顧輕寒嚇得臉色發白,緊拽着藍玉棠的手,直打哆嗦,不滿的控訴他們兩個。
這顆樹遠沒有剛剛那幾顆樹穩大,而且這批蛇羣,也不是剛剛那羣蠍子可以比擬的,蛇又能夠飛竄,藍玉棠跟夜冰翊恨恨的收手,生怕又遭到攻擊。
互瞪了一眼對方,火花噼裡啪啦。
“切,剛剛還在那裡說大話呢,還說自己不怕蛇,現在嚇得抖成那樣。 ”小王爺居然也害怕,緊抱着夜冰翊不鬆手,還是壯着膽子嘲諷顧輕寒。
不等顧輕寒說話,藍玉棠就將她摟緊,“我的女人害不害怕,關你什麼事,不心本少主揍你。”
藍玉棠很是意外,原來,原來她怕蛇,嘿。她天不怕地不怕的, 居然也怕蛇。真好,最好這些蛇,永無止境的鑽進地洞裡,這樣他就可以多摟一下她了。
藍玉棠的大男人保護欲被激發了出來。警戒般的盯着周圍,誓要保護顧輕寒。
這個舉動無疑是激怒了夜冰翊,眼裡一抹殺氣閃過。
藍玉棠,你得罪朕了,徹底得罪朕了,朕看你不爽,就是看你不爽,不把你整死,難解朕的心頭之恨。
“啊……我一定要殺了你。”小王爺抓狂。
藍玉棠得瑟,高傲的昂起頭顱,似在挑釁着說,來啊,怕你不成。
小王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你給我記住了,等回到京城後,我不把你大卸八塊,我就不是混世小魔王。”
“混世小魔王?很厲害嗎?我怎麼從沒聽過?”
“藍……藍狐狸,你……你別再晃了,你晃得我心慌。”顧輕寒全身無力,幾乎是軟倒在藍玉棠的身上。
藍玉棠立即安慰,“好好好,乖,乖啊,爲夫不動,爲夫絕對不動。”
“啪。”
“誰啊。”
“放開她,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妻子,她跟朕的皇弟是明媒正娶,拜過天地,現在她就是朕弟媳,誰也不可對她無禮 。 ”夜冰翊突然找到一個理由,甩開扒拉着他的小王爺,擡腳就是一腿踹了過去。
“臥槽,我說你這個人煩不煩啊,今天不殺了你這個討厭鬼,本少主的名字倒着寫。”
“來啊,怕你不成。 ”
顧輕寒的懷抱一空,被藍玉棠放在一個安全的樹幹上,嚇得顧輕寒如救命稻草般的抱住樹幹,不敢去看下面密密麻麻的蛇羣。
微微擡頭,看到藍玉棠又與夜冰翊打在一起。顧輕寒哭笑不得,這兩人,天生有仇嗎?一面見就打。
顧輕寒渾身直打哆嗦,蛇啊,好多蛇啊,能不能別打了,萬一把樹給震掉了,那怎麼辦?
“切,膽小鬼,就幾條蛇,就把你嚇成這樣了,女人就是女人,沒種。”小王爺自己緊抱大樹,身子還在發抖,就連臉色還有驚恐存在,偏還要打擊顧輕寒。
顧輕寒忍不住心頭火起,還嘴怒斥,“害怕又怎樣?我是女人,又不是男人,我沒種,難道你很有種嗎?也不知道剛剛是誰嚇尿的。”
“你……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
“我爲什麼不敢這麼跟你說話, 你是誰,你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王爺嗎?我還是女皇呢,怕你一個小王爺不成。 ”
“你……你胡說,什麼女皇,本王壓根就沒聽過還有女人可以做皇帝的。 ”
“那是你見識淺薄,坐井觀天,無知幼稚。 ”
“你……啊……”
“啊……”
兩個同時大叫一聲,原因無它,而是因爲藍玉棠與夜冰翊的慘烈鬥毆,整棵大樹齊根而斷,樹上的兩人連着大樹都掉了下來。
“砰……”
兩人齊齊摔倒在地,疼得吡牙咧嘴,還好, 地蛇羣,正好全部都進了地洞,否則非得被咬死不可。
“你們兩個要打滾去別的地方打,不要牽連他人。 ”顧輕寒揉了揉受傷的腿,厲吼道。
“啊……”小王爺又一聲大叫聲。
還在打得難捨難分的兩人,忽然震驚起來。因爲他們看到一條紅白交纏的蛇從一旁竄了過來,咬了小王爺一口,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正欲咬上顧輕寒。
兩人如何還能再打起來,急忙鬆手,藍玉棠的扇子,與夜冰翊從頭頂取下的髮簪齊齊揮出,刺中毒蛇的七寸之間,當場死亡。
藍玉棠抱住還在驚恐害怕的顧輕寒,而夜冰翊則是將小王爺抱了起來,掀開他的褲腿,看到他的腳上被毒蛇咬了一口,傷口已呈黑色。
再看小王爺的嘴,頓青烏青煞白,嘴脣發紫,明顯就是中毒的徵兆,夜冰翊一驚,從懷裡拿出解良的良藥,喂在小王爺嘴裡,點中他的穴道,不讓毒氣蔓延。
“冰冰,醒醒,冰冰。 ”
“皇兄,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王爺虛弱的看着夜冰翊,再復剛剛的嬌縱跋扈。
“不會的,有皇兄在,誰也不能取你性命,你撐一下,皇兄幫你打毒逼出來。”話未說完, 夜冰翊就盤腿坐下,幫他逼毒。
顧輕寒嚇得心魂皆顫,身子還在瑟瑟發抖。
“別怕,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的。”藍玉棠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慰。
在他看來,女人就是女人,無論她有多堅強,還是女人,還是需要男人保護的,而這次, 是他保護不周。
不知是不是藍玉棠柔聲細語的安慰,顧輕寒身上的哆嗦才慢慢停止,仍是害怕的看着那條死蛇,又看了一眼還在逼毒的兩人。
縮在藍玉棠的懷裡,顫聲道,“這是什麼蛇?怎麼那麼毒?”
“不知道呢,從這麼大也沒見過這種毒,不知道能不能解得了。 ”
“你去幫幫他們吧,小王爺雖然嬌縱跋扈任性了些,但他的心地還是不錯的。”
“不去。”這狗皇帝,明擺着就是想跟他搶女人,他巴不得他們兩個都死在這裡,傻子纔去救他們。
“讓你去,你就去,你怎麼那麼囉嗦。”顧輕寒捶了藍玉棠一拳,督促道。
“行了行了,我去就是了。”藍玉棠面上不悅,還是一步步往夜冰翊兩人走去。還未走到,夜冰翊就已經將他的毒逼了出來,讓顧輕寒與藍玉棠大吃一驚,好深厚的內力,難道剛剛他還藏拙了?
“不用了,皇弟中的蛇毒很是厲害,僅憑內力根本逼不出,得馬上去看太醫。”夜冰翊背起小王爺,“我先回京城。”
“去吧去吧,最好永遠別出京城了。”藍玉棠大笑。
“藍狐狸,我們也跟着一起去京城吧。 ”
“啊……”藍玉棠面色一變,醋意升起。去京城,去京城做什麼?去京城見什麼清歌小白臉嗎?還是捨不得這個狗皇帝?他纔不要去京城呢。
“哎呀,你想到哪去了。我從清歌王府裡,拿了房契地契等等,我得將它變換成銀子啊。”
哦,原來是這事啊,早說嘛,害得他白白吃醋了。
“走,爲夫揹你去京城掙錢去。”藍玉棠一樂,背起顧輕寒。銀子有誰會拒絕,最好把他王府裡的銀兩都詐光,看他還敢不敢勾搭他的女人。
兩個人一人背一個,往京城方向而去。
冷不防的,忽然地面毫無預兆的裂開。夜冰翊與藍玉棠腳上踩空,齊齊跌進地縫裡。
“啊……”
除了昏迷過去的小王爺,三人都驚恐的大叫起來,止不住身子,彷彿坐跳樓機一般, 一路往地底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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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feimoLV3,舉人:有幾天沒看了,一直在養文,感覺這節奏要寫個三四百萬字啊……作者加油更吧,我會繼續支持你的作品。
作者話:三四百萬是不可能噠!第四卷不多,其實現在也已接近尾聲了,這本書,封頂也就是三百萬!
謝謝所有正版支持我的讀者們,麼麼噠,愛你們!
大家猜,地洞底下有神馬捏?會不會找到靈魂或是某些奇遇,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