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看不見臉,他的臉隱藏在一隻黑色的面具之後,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充滿打量之色,從鳳歌的臉掃到她的身上,再到腳上。
“放着好好的日不過,卻往這窮鄉僻壤跑,何必呢。”那人搖頭嘆息。
鳳歌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兩聲:“我就是個來踏春遊玩的普通人。”
“普通人,會和知縣在一起踏春遊玩?”
“嗯……知縣大人他……他比較親民。”
“啊對,親民,我特別親民,所以到山上來看看最近野菜長得怎麼樣,有沒有新鮮的蘑菇長出來,我沒有和她一起來,我是一個人……”
戴着面具的人不耐煩的揮揮手,一旁早有人將他的嘴給堵上。
“遊玩?哈哈哈。”戴着面具的人雖然在笑,笑聲裡卻帶着不盡的森冷肅殺之意。
面具後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鳳歌:“原來,皇城裡的大公主,對這種野山荒地有興趣。”
突然被破身份,鳳歌心中一緊,這人是誰,他爲什麼知道自己的身份?
現在應該怎麼辦?
當然是裝傻啦,難道要直接承認嗎?
在朝聽政這麼幾年,鳳歌學到的技能有很多,其中包括就算所有證據都放在面前,也能大喊“老臣冤枉”的臭不要臉技能。
那種被人隨便甩了幾條證據就整個精神崩潰,跪下承認,不僅全部和盤托出,還一定要把自己的心路歷程,做案的動機和操作過程也詳詳細細出來,生怕漏掉一個細節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站在大恆的朝堂之上的。
“什麼大公主?我怎麼完全聽不懂你在什麼?”鳳歌茫然的眨巴着大眼睛,臉上寫滿了“無辜、天真、純潔”。
面對這樣做作、浮誇、毫無演技的裝傻,面具人根本不以爲意:“會這麼,當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你認也好,不認也好,都不重要。”
“反正……你都會這樣靜靜的……死在這裡,無人知曉……”
“呃,你後面那幾個,不是人?還是……”鳳歌貌似純良的一笑:“你想事後殺人滅口呀?”
這話一出口,面具人身後的幾個人看似沒有任何異樣,但是,有的人臉上,已經微微露出了一些情緒的變化。
戴着面具的人微笑着鼓掌:“很好,很好,雖然已經落到如此地步,卻能在看似不經意的時候,挑撥離間,真不愧是我大恆的繼位儲君,如果你好好的往南,不來這裡多管閒事,必能成爲一代明君。”
“哪裡哪裡,客氣客氣,你也不錯啊,明明是步步爲營,把我算計來,卻成是我自己找死,有力的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像閣下這樣的人才,要不要考慮跳槽到我手下,光明正大掌權做事,完全不需要矇頭蓋臉,遮遮掩掩。”
戴着面具的人擺擺手:“罷了,不與你爭這口舌之利,來,給你介紹一個人認識認識。”着,從他身後,轉出一個穿着長長的黑斗篷的人,她緩緩的摘下罩在臉上的白色面具,又拂下了兜帽。
那一瞬間,鳳歌感覺心臟停跳半拍。
這個人,不就是自己嗎?
無論是身材還是眉眼,都一模一樣。
“來見見這位大恆的儲君——大公主殿下。”戴着面具的人滿意地看到鳳歌終於露出震驚的表情。
“待你殯天之後,她會替你承歡膝下,繼承大恆國統,你就放心的去吧。”戴面具的人笑道。
他身旁有人拔出刀,“嗆啷”一聲響,刀刃的寒光,照在鳳歌的臉上,那人持刀向鳳歌一步步走來,鳳歌不安的東張西望,關林森呢?爲什麼這個暗衛在關鍵時刻沒有出現?
戴着面具的人冷笑道:“你在等你的暗衛?呵呵,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還能不防着暗衛嗎?他現在,只怕已經被砍成肉泥了。”
鳳歌冷笑:“就憑你的人?只怕還沒有人能贏得過他!”
“一根筷當然容易被折斷,兩根三根……一百根兩百根呢?”
鳳歌笑得雲淡風清:“哎呀呀,怎麼忽然就數到一百兩百了,你這人,怎麼不按套路來呢。”
“再拖延,也是沒有用的。”
鳳歌一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冷靜自如就好像站在丹鳳殿之中。
得到催促的指令,持刀的面具人加快腳步向鳳歌衝去,戴着黑麪具的人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長刀高高舉起,鋒利的利刃閃着不祥的光芒。
沒有一絲猶豫,他就這樣對着鳳歌,一刀劈了下去。
綁得結結實實的繩,隨着刀鋒的劃過,而斷裂,一段一段的落在地上。
“就知道是你。”鳳歌一得自由,馬上閃開躲到一邊,她知道自己在動手這件事上實在是沒什麼可以對關林森有所幫助,只要不礙事,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
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一涌而上,向關林森撲來,隔着人羣,鳳歌與戴着黑麪具的人遙遙相望,鳳歌昂首,向他揚眉一笑,那人定定的看着她,冷笑道:“大公主,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罷,黑色的大斗篷揚起,如張開翅膀的蝙蝠,消失在石門之後。
“主都走了,你們還這麼用力,幹好幹壞一個樣,不如就走吧,我不會告訴他的。”鳳歌在後面大聲。
大家都沒打算理她,刀劍相交的清脆聲響不絕於耳。
“他們都是死士,很有職業道德的,收入特別高,絕對能做到老闆在和老闆不在一個樣。”林翔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繩解開,靠在一旁的石壁上。
“你?什麼時候……”鳳歌看着他。
林翔宇將長袖捲起,肘後的大臂上綁着一塊生牛皮,他輕輕動了一下,從牛皮中彈出一條長長的細刃,雖然不能殺人,但是割繩卻是綽綽有餘。
“啊,這個很有意思,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會做暗器。”
林翔宇將細刃收起來:“如果我也有錢請暗衛,就不用準備了。你看,有它有什麼用,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的任人宰割。”
“嗯,不要灰心,我覺得很有用,給我做一個好不好?”鳳歌問道。
“沒問題,等咱們出去。”
此時的關林森已經將絕大多數的白麪具格殺,只剩下最後一個,那個臉與鳳歌一模一樣的女人。
關林森停止了攻擊,方纔的廝殺,使得刀身上滿是血跡,他輕揮長刀,刀丸上的血珠被揮開,刀刃上已有幾處缺口。
他以長刀點住地面,看着她:“頂着那樣的一張臉,真是讓人下不了手,你走吧。”
在後面的林翔宇卻着急了:“她一定知道那批麪粉到底去哪了,不能放她走!”
那個姑娘忽然笑起來了,就好像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不能放我走?憑什麼?就憑他這強弩之末的身?哈哈哈,我們不如打個賭,我數十下,他只怕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翔宇心中一驚,不由自主望向關林森,他依舊腰背挺拔的擋在鳳歌面前,如同一柄長槍,守護着她。
“一、二、三……”那個姑娘每數一下,便向前走一步,她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裡輕輕地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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