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所有人都在心中狂問着自己。
他是誰,他是什麼人,他爲什麼會這樣強大?
天罪,爲什麼會這樣強大?
不,他真的沒有。
他只不過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突然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擁有了一件絕對是‘天地錯誤’的能力。
今天,在雨中,天罪在追尋一頓美食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隻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膽大包天到讓天地都能汗顏的兇獸,突然從幻海森林中衝了出來,怒氣衝衝的不顧殘紅在側,就想把天罪吃下肚去。
殘紅很強大,很有威懾力。
但它此時卻是帶病之軀。
試圖阻擋,試圖保護天罪,也成功的用自己堅固的頭撞碎了那兇獸的一條後退。
可那兇獸就是不管不顧,非要吃掉天罪不可。
徑直向天罪飛過去,好像抱着死前要拉他當墊背的覺悟。
天罪嚇壞了。
他此時修爲何其之底?
連控物之法都沒有了。
天雷和那大地母親匯聚的小湖,兩方夾擊之下,早就讓天罪的身體變成了差不多一個普通人。
別說是兇獸,就算是一條瘋狗,怕是都能把天罪給折磨的很慘。
但天罪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明知危險,明知要死,他也得還擊一下。
於是他伸出自己的拳頭,象徵性的捶向那兇獸的額頭。
而此時,奇蹟發生了。
天罪頭頂的那個白色別人看不到的飄着霧氣的球,突然脹大!
瞬間幻化成一個跟天罪一模一樣,但卻只能看到輪廓的,好似白光組成的人影。
那人影很大,起碼有天罪四個身體那麼大。
所以人影的拳頭也比天罪的拳頭長四倍。
而……
這個人影不光是出現了就完了。
它出現之後,完完全全的開始‘模仿’天罪的動作。
天罪怎麼做,它就怎麼做,雖然從天罪的感覺上,它的動作其實是慢了半拍。
可若是其他人能看到它的話,一定會感嘆一人一白光的動作,真的是一模一樣,完全重合,並且沒有一絲‘延遲’。
所以當天罪出拳,那白光也出拳了,光亮的拳頭一下子就打中了兇獸的額頭。
於是,兇獸變成了一灘肉泥。
巨大的差不多一張嘴就能把天罪加殘紅整個吞進去,都不用天罪哈腰,這樣的雄偉身體,卻直接被這一拳給打的碎成了粉末一般。
讓森林中下了好一陣血雨。
天罪一邊對這個被自己稱爲‘半神之軀’的東西表示很好奇,一邊又對自己滿身的血污表示很不滿意。
這才轉身騎着殘紅再次步入剛剛脫離的雨雲,沖刷一番後,沒了胃口後,才提早的回到這個小村莊來。
也幸好如此。
天罪才能及時的趕回來,而不是隻能看到他們一羣屍體。
不過他對於自己身後的半神之軀,並不顯得多麼的喜歡。
很簡單,這貨……太像自己,平時是一個小球,突然伸展開來,顯得太臭屁,比他自己都猖狂的樣子。
而且動起來也很奇怪。
它並不遵從天罪的意願,而是天罪怎麼動,它就怎麼動,簡單的一拳是攻擊,天罪撓撓頭摳摳鼻子,也是攻擊!
唯一能控制它的方法,就是天罪要嚴守自己的心神,讓自己淡然平靜,才能保證這個傢伙不會突然跳出來,依然保持那個小球的樣子。
平時它確實很麻煩。
但真要用起來的時候,卻讓天罪感覺它是這世間最方便的東西了,沒有之一。
此時的他,看着前面反應奇特的所有人,輕輕一笑。
“這怎麼可能?!你到底是什麼人?!”
二皇子發現自己等不會骨瘦如柴了,他也許真的死了,在這隨便的一拳中,瞭解的性命。
他也失去了往常一貫的淡然灑脫,整個人有些癲狂起來。
骨瘦如柴是他最大的依仗。
那是他努力的數年,才培養起來的一個人,爲了保住自己最後一張底牌,他甚至不讓這骨瘦如柴參與到任何江湖事之中,爲的就是讓人不知道他的存在。
以便在最關鍵的時刻,排上最大的用場。
他成功了,用骨瘦如柴滅掉了自己幾乎所有的敵人。
但他沒想到的是,一個不是他敵人的傢伙,突然出現,跑過來毀掉了他一切的成績。
明明已經勝利,卻瞬間失去,這種感覺不是什麼人能夠接受的了的。
天罪撓了撓自己的鼻尖,笑道:“二皇子,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忘了?記得當時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有這麼高,看起來像是個小丫頭,連你老爹都說你跟我長得像,甚至還說他都懷疑是不是哪個妃子不守婦道吶,呵呵,說起來,你那老爹當真是很厲害的人,你們兩兄弟,都不如他。”
二皇子一愣。
隨後猛地瞪圓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天罪,整個人呼的一下從那怪獸身上站了起來,顫聲道:“你……你是……你是蘇天罪?!”
“哈哈,你終於想起我來了?不過說來也是正常,你當時就是個小屁孩,能夠記得我的容貌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天罪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他那怪獸的面前,嬉笑着。
二皇子眼角抽動道:“你……你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個樣子?不不不,你變了!”
他說的話相互矛盾。
但在場所有的人卻都聽懂了。
孩子,孩子看待一個人,尤其是天才的孩子,往往不會去關注這個人的相貌如何。
孩子是人類很神奇的時期,往往比之後數十年的生命中任何一個時刻都要聰明。
爲何?
這因爲兩個原因。
一是他們無所顧忌,腦袋沒有被後來的教育或者經歷給改變的畏首畏腳。
俗話說,世界將你拍拍打打,把你草成個球,只是爲了讓你可以滾的更遠。
孩子卻不會那麼圓滑,棱角分明,同樣,也銳利無鋒。
二是他們善於發現重點,也許是不刻意的去記憶,去觀察,反而更能發現主要的核心。
就像他們見到一個鼻子很大的人,成年人也許會注意到他的衣着,他的氣質,而孩子注意的永遠是個大鼻子。
而且孩子會有好似動物一樣的直覺。
他們有時注意的重點不是長相,而是對方給人的一種感覺。
就比如天罪,在東晉的時候,他正處於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在別人的視線中,他不太像是一個人。
就像當時東晉國主所說的那樣,他像是一個湖泊,天上的湖泊,靜止而安逸,溫柔而冰寒。
當時的二皇子跟天罪確實有過一面之緣。
那次是天罪在皇宮之中跟東晉國主吃飯,兩個孩子在外胡鬧,弄得全身髒兮兮,被下人給帶了進來,東晉國主一邊對天罪表示歉意,一方面也當着天罪的面教訓了他們。
這種舉動在天罪看來,卻是能看出東晉國主的用意。
有貴客在此,是沒有哪個下人敢隨便帶人進來的。
帶進來了,就肯定是東晉國主的會意,目的就是讓天罪看看自己這兩個孩子的資質如何,他好確定自己未來大寶的傳承。
看出了國主用意,天罪自然也不會藏着掖着。
但也沒有多說。
只說:“陛下,此二子堪稱人中龍鳳,得一便是世間最大的福氣啊。”
然後就沒有再說其他。
這句話,東晉國主也聽明白了。
得一是世間最大的福氣,那一下子得到兩個,便不是福氣了。
物極則反,說不定,是一種最大的悲劇。
天罪便用這簡單的一句話,就將兩個孩子的未來給定下了。
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東晉國主沒有一天不想打破天罪的預言。
所以他想到了很多辦法,其中就有扶持一方,打壓一方,讓一方成爲正統傳人,另一方成爲毫無希望的那個人,沒準這樣就能阻止他們未來的悲劇。
但隨後國主就發現,那個被冷落的,被他可以放棄的二皇子,僅僅十歲年紀就開始在暗處積累他的權勢。
而且他做的十分完美,讓國主挑不出一點毛病,所有勢力,都是通過其他人去建立,罪證什麼的,一點都不會有。
國主無奈,只能再次嘗試,將大皇子的地位降低,換二皇子去發展。
而大皇子在得到權勢時是那樣的平靜,可是當他剛剛失勢,便立即展現出他絕高的軍事天賦,立下奇功無數,讓國主想要壓制都壓制不了,關鍵是他在軍中所建立起來的威望,那是無法破除的,除了殺了他。
國主一個辦法無效了,便放任他們互相發展互相角力,卻立了三皇子爲皇位繼承人。
那時的他,還是對自己那些兒子的親情有一些幻想。
結果,便是三皇子在當上太子半年之後,就在家中暴斃了。
死了。
查不出原因,沒有一丁點的線索。
那一次,國主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面,半個月都沒有開朝會。
等他出來的時候,看起來老了十歲。
也正是那時,他纔不得不按照當初天罪留給他的方法,去儘可能延續自己的生命。
起碼,他死的安然。
天罪給東晉國主留下來的,是折磨他一生的夢魘。
而留給兩位皇子的,是一個讓他們看不透猜不透的神奇傢伙。
是什麼人,可以讓自己的父皇開玩笑。
是什麼人,可以在父皇面前翻白眼發怒,並且伸手打了他的肩膀?
沒有人了,這世界上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到這些了。
所以他們記得天罪的樣子即便在未來的日子中漸漸忘卻,漸漸不去回憶,但那種印象卻早已刻印在他們骨頭裡,只要一絲線索,就能讓他們馬上想起來。
……
面對二皇子的一句‘你變了’,天罪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笑道:“我是變了,之前的我對於你們家狗屁倒竈的事,是沒有一絲要去管的想法,可今天,我真的要代替你們的老爹好好的教育你們一頓了,也對得起當初他請我吃的那麼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