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絕美的容顏,然後就是一個巴掌。
對於王昃來說,就像是給了個甜棗又抽了個嘴巴,一時間有些適應不過來。
不過他也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是死了,若不是死了,他又怎麼可能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而且還距離他如此的近。
最主要的,他是怎麼到這裡來的?睡着了?也不可能睡的好像死了一樣,被人抗出老遠也不知道。
“我……我是活着的,不過你再打,我就真的死了。”
王昃想要伸手捂自己的臉,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手臂就像是被烙鐵焊在牀上一樣,怎麼都擡不起來。
他想要動動腦袋去看,卻也發現自己腦袋沉得好似灌了鉛的鐵球,任憑脖子累的要抽筋,也是擡不起來。
萬幸,這嘴巴倒是行動自如。
恩,值得慶幸。
所以他咧嘴一笑,苦笑着對那名女子這樣說着。
那女子明顯愣了一下,歪着頭看着他說道:“你這人真怪,換了一般人,遇到這種狀況,剛一醒來的時候肯定會嚇得半死,哭哭啼啼也是有的,你卻這樣淡定……喂,我說你是不是腦袋缺根弦?”
缺根弦?
這句話王昃並不陌生,相反,他總能聽到這樣的評價。
他可能是天生的,因爲他後天並沒有遭受任何心靈傷害,但他就是那麼淡然,不管遇到什麼事,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有一次江城遇到幾乎千年不遇的一次地震,所有同學老師都嚇壞了,拼命的往出跑,到了樓下一點人數,才發現了少了一個人,然後一大羣人就看着王昃從教學樓裡面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旁邊還突然有立柱倒塌,碎玻璃從空中落下,而這位缺根弦的傢伙,就舉着一個書包,頂着噼裡啪啦的碎玻璃,從正門緩步走出,還衝着一大堆同班同學笑。
於是每個人都知道了學校裡有這麼一個缺根弦的存在,雖然學習好的離譜,但絕對是智商有問題,不不,應該說是精神有問題。
王昃也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他只是覺得那並不是什麼需要害怕的事情,僅此而已。
如今也一樣,王昃全身都不能動,面前出現了陌生人,他關心的還是那個陌生人漂不漂亮的問題,至於他個人的安危……他反正是這樣想的,如果對方要弄死自己,自己怎麼都是死了,既然活着,就不需要擔心什麼。
如此的簡單,世間卻沒有幾人能做到。
“也許我就是缺根弦吧,不過……是你救了我嗎?如果有可能的話,你能告訴一下我,我到底經歷了什麼危險嗎?”
女子歪着頭,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看着王昃,隨後伸手在他的臉上用力的掐了一把,嘟囔道:“心性品格都算不錯,資質應該也不錯,可惜就是醜了點,哎,可惜。”
王昃也不知道她在可惜個什麼勁,只是感覺有些心慌。
正這時,一個老者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輕笑了一聲後說道:“還以爲你醒來後會先提防着我們,你卻知道我們是救了你的,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嗎?”
王昃抱以善意的微笑,說道:“我這個人很簡單,雖然長得並不符合大衆審美,但我真的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傢伙,我就覺得這位姐姐漂亮,應該不是壞人,既然不是壞人,當然就不會害我,那自然是救了我的。即便你們真的要害我,那我也忍了,畢竟現在的我沒有什麼選擇的。”
他的回答讓老者微微發愣。
老者突然笑了起來,眼中透出一種玩味的笑,說道:“那很抱歉了,我們不是救了你,而是要把你開膛破肚,拿你的器官去販賣,器官的買賣很好做,銷路很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必須新鮮,所以你現在還活着,等買家的錢到賬了,我們會把你送去一個地方,在那裡我們就要跟你永別了。”
王昃也是一愣,張大了嘴巴一陣驚訝,隨後卻只是嘆了口氣,苦笑道:“那個……原來是這樣啊,那能不能打個商量?就只要一隻腎臟就好了,其餘的……就留着吧。”
老者眼睛挑了挑,隨後搖頭道:“哎,不行啊,對方已經打來了定錢,要的可是心臟,人家要的心臟,我總不能給人腎臟,這沒什麼用啊。”
“哦,那就沒有辦法了。”
王昃眨了眨眼睛,隨後道:“那你們看這樣怎麼樣,心臟啊,只要拿出來我就肯定是死了,可是我的腎臟肝臟什麼的都很健康的,光取一個心臟有些浪費了。我吶,覺得如果非死不可的話,就儘量的死的有些價值,我信佛的,相信死後會有另一個世界,如果我做了很大的好事的話,興許我死後的日子會過的舒服一些,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救更多的人。心臟手術這種事我瞭解的不多,但總也不會馬上就需要我的心臟吧?你是不是可以讓他稍微等一下,等你們把我的腎臟肝臟都賣出去以後,再一起把心臟賣了吶?這樣我也積累了業報,你們也多賺錢,何樂而不爲吶?”
老者看着王昃,突然,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哈哈說道:“我好像真的快被你給說服了,如果我真的要賣你的內臟的話。臭小子放心吧,我們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但也絕不是那種卑劣的壞人,你的心臟就好好的在你身體裡放着好了,至於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是因爲中毒之後你的身體需要排毒的過程,這個過程要持續幾天,在這期間你一切的生活起居就由我的孫女來照顧好了。呵呵,你也別怪她對你野蠻,畢竟她這麼大了從未照顧過別人,而且一個大姑娘要照顧你一個大男人,尤其在你昏迷這三天時間中,都是她不眠不休的在照料你,而你醒來之後卻沒有第一時間感謝她,她自然對你沒有好臉色。”
“哼!”
女子聽到這話,忍不住哼了一聲,隨後轉身跑了出去。
老者哈哈一笑,說了一句‘你休息吧’也轉身往外走,不過在走的過程中,卻又突然轉過頭來問道:“你真的信佛?”
王昃苦笑一聲,覺得這個老頭子還真是……有趣的過分,這種嚇死人的玩笑也能開得出,而且對這對爺孫他也滿心無語。雖然對女子照顧他的事情極爲感激,但……總也不能要求一個渾渾噩噩中突然醒來的傢伙,會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出現的陌生的人表示最誠摯的感謝吧?
他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我不信的。”
……
屋外,老者和女子第一次關於王昃來了一次正式的對話,很短,只有兩三句。
“這個孩子真不簡單,心性也是老頭子我平生僅見,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他第一個想到的並非是驚慌失措或者忍倒黴,自怨自艾,而是平靜面對這一切,並且最大限度的延長自己的生命,以期待奇蹟的發生。其他的不用看,就憑這心性和智慧,他也必非池中之物,對於這種人……我們儘量不要有太多的交集,否則日後會很麻煩的。”
這是對王昃心性的肯定,同樣也是對自己孫女的忠告。
可也許是女子正值反抗期,也許是其他什麼原因,對於爺爺的忠告,她卻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接下來的日子中,真的是女子一直在照顧着王昃。
這個過程對於王昃來說很溫馨,同樣……也稍顯尷尬。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哪個星球來的,竟然跟現世中的女子都不同,比如餵飯,女人嘛,總應該溫柔一些,即便是裝樣子,也會裝的不錯,可是她不同,她直接走到王昃的面前,掰開王昃的嘴,然後將滾燙的湯藥直接灌下去,把王昃燙的全身都抽抽,鼻涕眼淚一起往外流。
那女子卻看着王昃的身體,然後點頭道:“恩,不錯,比昨天抽的幅度稍微大了一點,看來你正在恢復啊。”
什麼叫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已經不能算是虐待了,而是絕對的酷刑。而最恐怖的是,王昃的燙傷總是會馬上就好,不用一天,滿嘴的大泡和紅腫變形的臉頰喉嚨就會變得完好,這就給了女子第二天繼續酷刑提供了絕佳的條件。
這是恐怖,也有尷尬,比如洗澡。
女子好像是個很喜歡乾淨的人,王昃躺在牀上那麼多天,身上的味道自然不會好到哪去,如果是一般的女子,最多就給王昃的臉頰手腳擦拭一下就完了,最多的情況,就是讓自己的爺爺來給王昃洗洗。
可她依然是不同凡響的。
她會直接把王昃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給扒光了,然後盯着王昃身上某個部位愣愣神,嘟囔一句‘醜東西’後,直接把王昃扔進一個盛滿了熱水的大木桶中。在此期間,王昃唯一能慶幸的事,就是這桶水還好不是開水。不過也有倒黴的時候,比如女子不小心扔歪了,讓王昃頭腳顛倒,腦袋沉進水裡,好幾分鐘纔會被撈上來……溺亡在死亡痛苦排行榜上絕對能排進前五名,痛苦的就是水進入肺部,身體開始缺氧,肺部又瘋狂的試圖將水咳出去,卻怎麼咳都只能換來更多的水的過程。王昃雖然沒有死,但這個過程他卻享受到了。
有一次王昃忍不住了,就問:“你經常……做這種事情嗎?”
“你說見男人不穿衣服的樣子?”女子撇了撇嘴道:“第一次見,不過比想象中的還要討厭。”
然後就再次將王昃扒光,扔進木桶,這一次,是頭下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