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潤記憶裡,就知道孔融字文舉,是個大文學家,建安七子之首,還是孔子的二十世孫。哦,對了,還有孔融讓梨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易老師品三國裡面說的,孔融總挑曹操的刺。曹操早就嫉恨在心,只因當時形勢還不穩定,而孔融的名聲又太大,不方便對他怎樣。到後來,局面稍穩,曹操就對孔融下手了。因而,田潤對孔融懷有一定的懼意。
進了城門之後,回頭看,城牆上面的北海士兵已經被殺散。這時,陳康迎了上來,道:“田帥,這就到相府嗎?”田潤問:“那邊怎麼樣?”陳康道:“田帥放心,我的兄弟都在那兒看着呢。”
“孟恩,”田潤轉頭道,“你留下。我們就是想進城而已。如今已經進城了,叫這些兄弟不要追殺官兵了。呆會兒你約束一下兵丁,恢復秩序,不要騷擾到百姓。”“是!”孟恩抱拳答應,然後下馬,將馬牽到一旁。
田潤雙腳一磕馬腹,戰馬又向前行。陳康立即跑步跟上,以便領路。關羽、李建及六百名身穿甲冑的兵丁緊隨其後。
不久,到了相府。相,就是北海相,北海最高行政長官。跟宰相不是一回事。
相府這兒,陳康所帶的一百兵丁正在與相府的人發生激烈爭吵。兵丁不讓裡面的人出來。而相府的人,都跟孔融一個德性。不管你有多少人,老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
見到田潤過來,陳康的這些兵丁就停止了吵鬧,並且往旁邊閃開,給田潤讓路。
兵丁後退讓開,相府的人就以爲自己贏了。落井下石的機會,豈能放過?於是就跟了出來,繼續指着兵丁的鼻子罵街。其中個別人,原本是要上街買東西的。這會兒也顧不上了,先罵人再說。有幾個人看見田潤等一行人,誤以爲是北海自己的官兵,準備拉大旗作虎皮。走到田潤馬前一看,卻不認識。
“肅靜!”相府的人安靜了。田潤髮覺這幾天來,通過不斷對衆人喊話的鍛鍊,自己的聲音大了一些,“相府這兒,誰主事?”過來一人,道:“小人主事。不知軍爺……軍婆……”田潤問:“北海相孔融孔文舉在府中吧?”“在、在,”那人道,“不知軍娘可有名貼?”田潤道:“在就好。你去把孔文舉給我叫出來吧。”
“放肆!”那人頓時大怒,“堂堂相爺豈能屈尊紆貴出來見你們這些武夫!”
田潤轉頭道:“雲長,把他殺了。”關羽手起一刀,便把這人劈爲兩半。
一陣驚呼,自相府一幫下人的口中響起。幾個靠近門邊的,想往裡跑。田潤喝道:“逃跑者弓箭侍候。”那幾個人就不敢挪腳了。
田潤帶馬走了兩步,打量相府一幫下人的穿着。最後,選了一名稍微體面一點的。“你,對,就是你。你去叫孔文舉出來。”
“是……是……小人……”這人顫抖着,然後,話沒說完,就一溜煙,跑進了相府。
過不多時,那個人就把孔融帶了出來。想必是因爲擔心田潤動輒殺人,孔融沒有再帶其他下人跟隨。“老夫便是孔文舉。何人找我?”
田潤心道,這孔融也就接近四十歲的模樣,應該比前世的自己還小點,居然就自稱老夫,果然有些狂妄。下了馬,往孔融走去。又想,或許是因爲這個時代人們的壽命都不太長,四十歲就是老夫了吧。
“我,青州田潤田澤坤。你先別說話。你學問大,我怕說不過你。今日到此,是要你做三件事。如果你不答應,我立刻就把你斬了。你可明白?”
孔融昂然不懼,道:“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田潤沒辦法跟孔融說這些,只得自顧自地說道:“第一件事,我要你爲我寫一封薦書,推薦我到盧植盧子幹軍前效力,共襄國難,平定黃巾。第二件,我要你命令郡下各縣爲我籌集糧草。第三件,青州無主,我要你暫時打理青州,安撫百姓。”
孔融面帶不解之色,問道:“完啦?”田潤答:“完了。”“就這三件事……都是好事啊,”孔融道,“犯得着殺人嗎?”田潤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說。孔融又問:“不知澤坤對這第二件,籌集糧草之事,可有什麼具體要求?”
田潤道:“我們曾經在鉅平縣城外駐紮,並未提出糧草的要求。鉅平縣主動給了我們五十車糧草。因此我想,北海郡下各縣能夠籌集到的糧草應該跟鉅平縣差不多吧。”
孔融道:“老夫不是問這個。老夫是想問,除了糧草,澤坤還要不要別的東西。”
“原來你問的是金銀銅錢啊,”田潤道,“那些東西我不要。”
孔融道:“居然……舉薦信,老夫現在就可以寫。對了,還要寫信給郡下各縣,以便儘快籌集糧草。隨後,老夫要把北海事務交待一下。明日才能到青州。老夫估計,籌集的糧草,也應該是明日送達。”
“我還要讓齊國郡治下的各縣也幫我籌集糧草,”田潤道,“您看能不能……我聲明,這個不是在那三件事情之內的。”
“這事好辦,”孔融道,“我再給齊國郡寫一封信就成。”
接下來,孔融請田潤入內。田潤帶了關羽同行。到了書房,孔融一揮而就,首先寫的是薦書。田潤接過來一看,是端端正正的隸書。裡面有很多繁體字,田潤不認識。想問關羽,又怕孔融聽見。田潤又想,孔融應該不知道自己不認識繁體字的,所以,這封信的言辭應該是對自己極爲有利的。當下,田潤就裝模作樣地閱讀了一下,然後面露喜色,讚道:“太好了!想不到小小一封薦書,就寫得如此鋪張揚厲、汪洋恣肆。文舉叔叔真不愧爲至聖先賢的嫡系傳人。”
孔融聽了田潤的讚歎,詫道:“哦,原來澤坤的文才也不弱啊。那,還怕老夫做什麼呢?”田潤笑了笑,沒敢接口。
“說實話,前幾天老夫聽說澤坤攻陷了青州,今日早間聽到澤坤又奪回了青州,適才在門前,澤坤一言不和便當街殺人,但是這三件事又是如此的……”孔融道,“唉,老夫都不知道該怎樣評價澤坤了。只能說,澤坤是個奇人。”
田潤明顯感覺到孔融與自己講話,似乎變成了長輩與晚輩的交談。心道,這孔融還是蠻好相處的嘛。看來易老師說的話也不可全信。
緊接着孔融寫的是下發各縣的文書。這是爲了做給田潤看的,讓田潤放心。最後,才寫了給齊國郡的信。田潤揣了信,隨即又帶着人馬北上,過青州而不入,直插齊國郡。
齊國郡這邊非常順利。順利得都讓田潤懷疑。田潤認爲,孔融的信能起一些作用,但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起決定作用的,很可能是籌集糧草的事情本來就是一件小事。
不過,這似乎也有些講不通。黃巾就是因爲沒有吃的才起義的。糧草應該還是短缺的。
回到青州,天就黑了。匆匆吃了洗了就睡了。次日睡了個大天亮。
只是還是沒睡足。田潤是被顧嫂叫醒的。顧嫂說,高順在外面,請求田潤賜他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