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爹,你說什麼?”直愣愣的看着陳楊氏,陳傾語的眼裡滿是痛苦,之前姨爹因爲自己的名額的事情那樣的痛罵自己,自己都可以忍,可是現在,姨爹竟然對自己這麼說話,難道真的是自己比不上他的妻主麼?
陳楊氏的眼裡滿是淚水,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心裡一點都不難受的,可是眼裡還是有淚水在往下流,心裡空落落的,只是傻傻的看着前方,沒有一絲反應,自己到底是什麼感受,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老二,別再這樣質問我了好不好?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不會選擇。
陳傾語眼裡僅有的一絲希望慢慢變暗,一雙黑乎乎的眼睛深不見底,旁邊的幾人看着這樣子的陳傾語都不忍再說什麼。
“姨爹,爲什麼這麼說二姐?”陳楊氏的腿上突然多出了一個力道,陳楊氏低頭一看,只見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陳楊氏的身子微微一晃,眼裡閃過一絲黑暗,將食指往自己的太陽穴狠狠按了下去,用力咬着下脣,不再看小四,而是死死的盯着陳傾語。
老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好難受。
“姨爹?”陳傾語看到陳楊氏微微一晃,心裡一急,連忙走上前去扶住他。
“別扶我,就算是你姨爹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陳楊氏一把將陳傾語扶住他的那雙手狠狠往一邊甩去,眼裡滿是空洞,“求求你好不好?你就這樣將名額讓出來好不好?能不能真的聽姨爹這麼一次?”
陳傾語原本還想扶住陳楊氏的手傻愣愣的呆在那裡,筆直的站在那裡,身後的霞光透過陳楊氏的身子照在陳傾語身上,陳傾語整個人只有一個頭在陽光中,慢慢的那顆頭也消失在霞光中,慢慢向後退的陳傾語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冷好冷。原本以爲自己可以毫無顧忌的將陳楊氏的感覺拋在腦後,可是這一刻自己的心那麼緊,緊到好像要死一樣,那麼難受。
“好,我答應你。”陳傾語說出來的話很是沙啞,語氣又幹又澀,眼裡不知爲何開始掉起了眼淚,心裡一陣一陣的抽痛。
四周的人一下子僵在那裡,誰都沒有想到陳傾語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明明那麼愛讀書,可是此時她的眼裡雖然空洞可是也滿是堅定。
“陳傾語,你在說什麼?你忘了你爲了這個名額到底付出了什麼麼?你忘了在學堂裡面我們是怎麼欺負你的?你是怎麼才能真的在學堂裡得到一席之地的麼?你怎麼可以現在放棄?明明,明明我們已經那麼要好了!”一旁的林城在楊子欣她們的阻攔下,雖然沒有向前撲向陳傾語,可是眼裡的焦急和憤恨卻是誰都能看的出來的。
陳傾語將自己的頭僵硬的看向林城的方向,林城看着現在的陳傾語,眼神裡的東西深邃的林城無法承擔,只好愣愣的站在那裡,連一直拉住林城的其他幾個人都停住了動作。
“我能怎麼辦?”陳傾語慢慢的將頭轉了過去,直直的盯着陳楊氏,嘴裡喃喃的重複道,“我能怎麼辦?”
爲什麼我不能那麼帥氣的將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物拋在腦後?爲什麼我不能像其他穿越者一樣在古代那麼開心?爲什麼我要有那麼多的無奈,那麼多的捨不得?
捨不得那個學堂,捨不得這些同窗,可是我更捨不得眼前這個男子朝着自己下跪,捨不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自己的小夫郎被人家虐待,捨不得自己僅有的在乎的那幾個人因爲自己的原因不得不承擔那麼多。
抱歉,我是真的捨不得,那個名額我只能放棄了。
看着頹唐到身邊的氣氛都是灰暗的陳傾語,所有的人都沒有了言語,這樣的陳傾語真的讓人看得好難受,難受到想要替她承擔一切。
陳傾語拖着重的不行的腳步慢慢的向着小院子走去,一步一步,在衆人的心裡靜靜響着。
林城和楊子欣她們只是看着此時的陳傾語,看着她整個人消失在霞光中,看着她好像失去了生機一般,心裡面都不是滋味,明明自己過來只是想要看看陳傾語的小夫郎的,結果竟然看到那個場面。
“不行,我去找山長。”林城在那邊頓了許久,臉上滿是憤懣,就算陳傾語是商戶的庶女,可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在乎那麼多,她是一個真正在讀書的人,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怎麼可以看着她那麼難受,自己卻沒有絲毫作爲。不管那個名額怎麼辦,自己總歸的讓山長將陳傾語留下來。
楊子欣聽到林城的話眼睛一亮,帶着一幫人就衝去了趙府。
陳楊氏呆呆的站在那裡,傻傻的盯着陳傾語的那個小院子,那個小院子裡面有自己的女兒,有自己的女婿,可是一個被自己傷透了心,一個被自己害的現在還昏迷不醒。也許,是自己錯了,可是自己能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陳楊氏感受着霞光在自己的臉上慢慢滑下去,眼裡的淚水怎麼都停不下來,不是我不想護着你們,只是現在連我自己都護不住。
什麼都是虛的,只有銀子纔是真的。陳楊氏慢慢的向前走着,眼裡閃過一絲茫然與堅定。
陳傾語坐在趙雯的窗邊,拉着趙雯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眼裡帶着淚水,輕輕的吻了上去:“雯兒,是我姨爹對不起你,你快點醒過來,我再也不會去讀書了,我們不讀書了,我去賺好多好多的錢,我在外面有個小院子,等你醒過來我們就去那個院子住好不好?”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趙雯的臉上,順着趙雯的臉落在枕頭上,就好像兩個人都在哭泣一般。
小四巴在門上,向裡面看,大大的眼睛裡面一直往下掉着眼淚,卻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安靜的看着。
最後一點霞光從地平線上消失,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屋裡的三個呼吸聲輕的好像誰都聽不到。
明明兩個時辰之前,這個小小的屋子裡面還是一陣歡聲笑語。
“陳傾語,這就是你藏着掖着的小夫郎?其實也就那樣嘛。”林城勾着陳傾語的肩,掃了趙雯幾眼,嘴裡的話雖然滿是不屑,卻帶着幾絲笑意。
“雯兒,你別理她,她看着一副驕傲的樣子,熟了以後就是個人來瘋。”陳傾語一把頂在林城的胃上,林城吃痛離了陳傾語的身子,一副‘你實在是重色輕友’的表情悲憤的望着陳傾語。
一旁的趙雯看到這一幕,掩着嘴偷偷的笑了。
“這杯子怎麼這麼髒?”楊子欣一臉嫌棄的看着手中的茶杯,這個茶杯是陳傾語這裡頂頂好的了,每天趙雯都會清洗好多次,可是對於楊子欣來說,這種色澤單一,杯質完全不行的茶杯就算再幹淨也不過是個髒字罷了。
陳傾語一把奪下楊子欣手裡的茶杯,在自己的手裡轉了一圈,冷冷的斜了一眼過去:“嫌棄它就是嫌棄我。”
楊子欣原本還想說什麼的表情一頓,從腰中抽出扇子,大力的閃了幾下,然後將話題轉了出去:“這把椅子還不錯。”
陳傾語心裡好笑,順手將被子放在楊子欣的手邊,衝着身後的小九點了點頭,小九就將自己手裡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面。
她們這幫人過來再吃陳府的食物那是肯定不行的,上次小五說了一次之後雖然菜裡見了點油腥,但還是沒有什麼好吃的菜,陳傾語就讓小九去最好的酒樓‘?n慶樓’訂了些飯菜帶了過來。
“這不是?n慶樓的麼?我們過來又不是要吃這個的,真是,想吃這個我們什麼時候都吃得到。”劉佔梅一邊說着話,一邊快速的下筷子,眼底眉梢都帶着一股子的得意。
旁邊的幾人見了,連忙拿起筷子搶起菜來。
“女兒?”還沒進門,陳楊氏就聽到大聲的說笑聲,心裡納悶之餘,就直接進了屋子,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有很多衣着精美,帶着書孃的讀書人,一眼就知道是老二在學院裡面的同窗,臉上立馬帶着一股子的笑意。
“姨爹,你怎麼來了?還帶了酒來?”陳傾語忙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將陳楊氏迎進了屋子,陳楊氏掃了一圈,發現沒有趙雯,便知道他在臥房裡面。
“我去找雯兒吧。”說完,陳楊氏就向着臥房走去。
陳傾語重新坐到凳子上沒有幾分鐘就聽到臥房裡面傳來了一陣巨響,連忙放下筷子衝了進去。
不大的臥房裡面,陳楊氏站在那裡,整個人冷淡的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趙雯,眼裡只有一片冰冷。
陳傾語心裡一驚,連忙將趙雯扶到了牀上,一邊的楊林在楊子欣的示意之下,上前了幾步,就要將手搭在趙雯的脈上。
“你要做什麼?”陳傾語一把抓住楊林的手,大聲質問道。
楊林一頓,這樣子的陳傾語自己根本就沒有見到過,心裡竟然有一點點的發慌。
“楊林也算是杏林高手,你就讓他給姐夫好好看看。”楊子欣的話一出,陳傾語纔將楊林的手給放開。
“這位老爺不過是砸到了頭部,暈了過去,沒甚大事。”聽到楊林的話,陳傾語的心這才放了回去。轉身盯着一點都不正常的陳楊氏。
“是我做的,要是他將那壺子酒給你喝,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這都是他自作自受。”
“酒裡面有什麼?”陳傾語的眼睛睜得極大,血紅血紅的,陳楊氏下意識避了開去,“不過是點小藥罷了。”
“因爲那個名額麼?”除了那個,陳傾語想不到爲什麼自己的姨爹會這樣子的害自己。看着瀕臨奔潰的陳傾語,幾人將她拉出了臥房,畢竟趙雯還在裡面,待會發生了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不是你的東西你不能佔。你只不過是個庶女,你只不過是個從我這個夫侍肚子裡面爬出來的種,不是你的東西,哪怕你佔了,都得還回去。要是你不想還的過程太過血腥,你就得有自知之明。”陳楊氏一臉冷靜的一字一句說道。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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