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度還在想着如何將話題引到匈奴人上去的時候,介德已經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便問道:“彭將軍,可是你有什麼心事嗎?怎的也不見你飲酒啊?”
子度一笑道:“在下只是想到了故土而已。我在月氏國也已經待了一年了,可是直到現在卻還不能返回中原,故而心中有些懷念。”說着他嘆息了一聲,“翁侯大人是年在自己的國土之上,所以纔不能瞭解我這樣的身處他國之人的心思啊。”說着拿起了酒碗,藉着飲酒的動作偷眼看向了身邊的介德。
果然介德的臉色有些變了,同他一樣變色的還有站在他身後的幾名部落的勇士。他舉起酒碗喝了下去之後才道:“彭將軍你的話差了,其實我們月氏人每一個都不是身在自己的國土之上啊。我們每一個人最想做的就是回到原來的草原上去,回到我們的祖先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去。只是……哎!”說着深深地嘆了口氣。
“哦,在下倒是忘了你們如今的月氏國只是纔剛建成而已。是我提起了翁侯的傷心事,該罰一杯。”子度說着又喝了杯酒。但隨後他便又道:“那我就想不通了,在我看來月氏國的兵馬並不在那匈奴人之下,當日我還見到了那阿普將軍麾下的五千人馬可以殺進匈奴數萬大軍之中將我們救了出來,又安然返回了月氏國內,怎麼你們就不能出兵去將原來屬於你們的土地和草原給搶奪回來嗎?”
介德看了看身邊的幾個勇士,那幾人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就將可能聽到他的話的人都趕到了其他地方,而他們也遠遠地站了開去。見到周圍沒有了其他人,介德才道:“彭將軍你是有所不知了,一來我們月氏國內現在根本無法達成統一的意見,就連國王都無法命令我們出兵匈奴,就更不要說我一個部落的翁侯了。二來當年我們月氏最爲強大的時候都不是那些匈奴人的對手,現在就更沒有勇氣與他們在草原上爭雄了。所以雖然我月氏國內有不少人都想着殺回去,但卻還是沒有一個人公開提起這事情。”
子度從他的話裡可以聽出這介德是有出兵與匈奴人一戰的想法的,不禁大喜,想不到自己的第一個目標居然早有了這意思,那自己想要說服他就更有把握了。所以他道:“其實翁侯大可一試啊,以你如今在月氏國內的聲譽,足可以改變許多人的想法,只要你提出要與匈奴人開戰,我個總有一些翁侯會同意你的看法的。至於你所說的怕月氏人不是匈奴騎兵的對手也不是問題,我大秦連年與匈奴人爲敵,已經與他們結下了死仇,若月氏與匈奴一旦開戰,我大秦勢必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大秦與月氏兩面夾攻匈奴,縱然他們再厲害也是無法與我們相抗衡的,不知翁侯以爲然否?”
介德思索了一下只後也不得不承認:“若是有大秦相助,我們一定可以將匈奴人打敗的。但是你剛纔所說的只要我提出向匈奴宣戰就會有其他的翁侯追隨於我卻是不太現實的,你是不知道我月氏國內的情況啊。”
子度道:“翁侯大人對此大可放心,這說服其他翁侯的事情大可交給在下,只要翁侯大人到時候表示是支持對匈奴人用兵的,那就可以了。不知大人可願意去奪回原來就屬於你們的一切嗎?”說着緊緊地看着介德的雙眼。
介德哈哈一笑,又飲了一碗酒:“要是真能如你彭將軍所說的一般,我介德又怎麼會推辭呢?畢竟我們月氏人的根可不在這裡,我也不想在死後無法見自己的祖先啊。”
“如此一切就都交給我吧,快則十日,遲則半個月,在下一定會讓翁侯大人滿意的。”子度聽到了對方的承諾後心下也是大喜,奧妙感也作出了自己的承諾。
因爲達成了共識,所以這一次酒宴很是愉快,盡興而散。在子度離開之後,介德卻陷入了深思:“從他這麼有把握的話中我可以推斷出一定有一個翁侯是答應與秦人的合作了。而從我們這些人一直以來的表現來看,這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阿列裡,他想替自己的父親報仇,搶回自己的草場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了我和手中握着最大兵權的阿列裡的承諾,這個秦人說不定真能說服其他的人也與我們站在一起啊。而一旦與匈奴人開戰,我們月氏國即便取勝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到時候我休密部在人口上的優勢就能完全凸顯出來,我就有可能取那無能的國王而代之,成爲我月氏新的國王了。”心裡盤算着自己的事情,介德的嘴角揚了起來,似乎一切都已經在了他的掌握之中。
子度下一個要說服的人可不是那雙靡的翁侯羅裡和都密的翁侯羅瑞,而是現在月氏國名義上的國王胡安。很快的,機會便到來了,胡安也在王宮之中擺下了酒宴請子度前去。
胡安其實也不是很老,現在只有五十餘歲,但是他的人看上去卻好象足有七十歲的模樣,臉上滿是皺紋,總是沒精打采的,就連面前正在舞蹈的美女們也提不起他一點的興趣。他之所以總是宴請子度,也是因爲其他幾名翁侯總是邀請他而已,作爲國王他還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已經對月氏國失去了控制。
看着胡安那百無聊賴的模樣,子度發現自己是開不了話頭了,因爲看起來他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了,那又該怎麼勸說他站到與匈奴人爲敵的這一邊呢?子度一邊小口嘬着奶酒,一面盤算着。突然他看到了王宮的一角有些破損了,便隨口道:“大王,想不到你們月氏竟然還這麼的樸素,連王宮也不加修繕。”
這一句話正好刺中了胡安的要害,他原本就沒有多少生氣的臉龐更沒有了血色,他揮手命衆人退下後,道:“你是不是認爲我這個國王真的很無能,連自己的王宮都修繕不起?是啊,我真的無能,匈奴人進攻我月氏,我只會帶了大家逃到這裡,最終使自己失去了權威,失去了尊重,只能在這個破舊的王宮裡面等死。要是知道事情會這樣,那我當年還不如帶着這些人與匈奴人誓死一戰的好,何苦爲了他們的生存而吃這些苦呢。”不知道是因爲子度的那句話的緣故還是多喝了幾杯,胡安一張嘴就將自己的怨恨都說了出來。
子度聽着他的話,心中也不禁有了一些憐憫,他道:“大王不能如此想,其實月氏的臣民還是很尊敬你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胡安揮手給打斷了:“是嗎?我看不見得。就連你這樣到我月氏纔沒幾日的人都知道想要勸說我們月氏與匈奴開戰要先勸說那幾名翁侯了,那一直在我月氏的人會不知道現在我月氏國是由什麼人做主嗎?”說着他的臉色變得慘然。
“…….”子度一驚,想不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居然被胡安完全掌握了,看來他自己所說的對月氏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力也不是真的,至少他還是能夠清楚地知道這藍氏城中所發生的事情的。子度勉強一笑道:“在下那麼做還不是不敢見問於大王嗎?怕大王不肯答應與我大秦合作啊。其實大王想過沒有這是一次絕好的可以重新樹立你在國民心中地位的機會,說不定你還可以重新奪回大權,成爲月氏真正的主宰。”
聽到子度這麼一說,原來已經沒有一點神氣的胡安的臉上現出了紅暈:“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可以讓我奪回原來的一切?”
子度點了點頭,用很是肯定的語氣道:“不錯。大王你應該知道你之所以會落得現在這樣,就是因爲在與匈奴的大戰中你失敗了,而且還退出了原來的土地,這讓月氏的臣民心中不由得不鄙夷你。但是若現在你卻倡議出兵匈奴,奪回原來的草原,那麼臣民們自然會擁護你的決定,到時候你就能重新樹立自己的形象了。而有我大秦的幫助,我想區區一個已經大傷元氣的匈奴是無法阻擋你們月氏奪回自己的草原的。
“在大王贏得了臣民的尊重之後,我想那些翁侯們是無法與真正的國王爭奪大權的,到時候,大王就可以重新成爲月氏真正的主宰。大王以爲這事可行嗎?“
胡安一下就陷入了深思,他覺得子度所說的話很是有理,自己的確只有如此才能重新找回過去的一切。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即便對匈奴的大戰失敗了,他最多也如現在一樣,成爲一個傀儡,可一旦成功了,那可是從地上直接返回到天上啊。
猛地,胡安一拍面前的桌案:“好,我就答應你的提議,希望你們大秦真的會如你所說的一般與我們聯手一起出兵匈奴,將匈奴人殺敗!“他的臉上紅暈更濃,興奮的他似乎一下年輕了二十歲,回到了當年。
ps:今天是元宵佳節,俺祝各位月圓人也圓(不是圓滾滾的圓,是團圓的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