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城中項梁已經打退了章邯的數次進攻,雙方皆有所損傷,但因爲秦軍的攻城器械相當犀利,所以算下來還是守城的楚軍傷亡更大。范增和項梁再一次登上了城頭,一方面是爲了看看城下秦軍的動靜,另一方面也是給守城的士卒打氣,這幾日下來在城頭上已經倒下了許多楚軍,現在士氣已經開始低迷了。看着城外依舊是殺氣沖天,項梁也不得不佩服地道:“這章邯不愧是大秦名將啊,一座城攻了這些日子他居然還能夠讓將士們保持着如此強的鬥志,真是讓我欽佩啊。”
“其實這也是秦軍久經戰場的表現,或許對他們來說這泗水城很快就會被他們攻破吧。”范增看到項梁有些泄氣,忙說道,“只要我楚國的人馬也多經幾次戰事,自然也會象他們一樣百折不撓了。”
正在這時,秦軍陣中再一次出現了大批的攻城隊伍,吶喊着衝向泗水城,就如潮水一般。這股“潮水”到了城下就如水拍在巨石上一般散了開了,從各方位開始搭那雲梯,也有幾隊健壯的士兵扛着巨大的圓木衝向了城門,這說明又一次大戰開始了。
城頭的弓箭手立刻就向那些扛着巨木的秦兵射出了羽箭,同時在城上已經煮得沸騰不已的開水也被士卒們扛起來慢慢傾斜在城牆之上,只等秦兵一爬上雲梯就向下潑水。這也是因爲城中的羽箭已經所剩無幾,才逼項梁和范增想出來的應對之法。不料一試之下頗爲有效,而且這種沸水所需的材料也是極方便取得的,只要一些柴火和鍋鼎,再加上命人擔上一些水了即可,可謂成本低,見效快了。看到秦人已經攀爬到了雲梯的中段,守城的將領忙下了一聲令:“倒!”那隻巨大的鍋就被倒轉過來,裡面的沸水也就兜頭向下面的秦軍倒去。在最前面的秦兵手中拿起了一面巨大的盾牌擋在了自己上方,但還是無法將所有的沸水都擋住,有一部分澆在了他的身上,他發出一聲痛呼,雙手一鬆,就從雲梯上一個倒栽蔥摔了下來,到了地上就摔成了一團血肉。後面的軍士也有被他砸下去的,一時間整面牆上到處都有秦軍被楚人的沸水潑下雲梯。同時,想要撞擊城門的士兵也爲楚軍的弓箭射殺了不少,雖然一人倒下的同時就有另一名秦軍上前替下他的位置,但只撞了幾下,這批秦軍也已經死傷無數了。
章邯看着這情況知道這次的襲擊又將失敗了,於是他開始將所有的秦兵都撤了回來,同時命弩箭手朝城牆上放箭,將他們的弓箭手都射下來。秦國的弩機比起一般的弓箭來射程要遠上不少,所以雖然是在城下,那弩箭射上去還是很有威脅的,不一會兒就有許多楚軍中的弓箭手中了箭。在壓制了對方的弓箭手之後,章邯再次命人上去撞擊城門。隨着“碰碰”的撞擊聲,那城門已經開始搖晃,眼看着就要被撞開了。
但這時,項梁已經將那一鍋鍋的水運到了城門的上方,隨着一聲命令,城門的方位就成了水簾洞,而且還是冒着熱氣的水簾洞,不一會,就見那些秦軍就抱着頭慘叫着扔掉巨木跑回了自己陣中。
章邯看到這一次也無法將城門攻破,只得命人鳴金收兵,等他想出克敵之法再說。而城中的楚軍在打退了秦軍的進攻之後就將戰死的袍澤運下城去掩埋,同時也有百姓到城門前用土石給城門加固,修好破損的部位。如果不是他們的及時修補,恐怕這城門早就在秦軍的撞擊中倒下了。
雖然這一戰的耗時不是太久,但其兇險卻並不比一場耗時很久的戰鬥要小,其傷亡也是相當可觀的。項梁看着死去的都是精於弓箭的好手,心中也在滴血,再下去恐怕城中能夠用弓箭對秦軍造成巨大傷亡的人會越來越少。
城外的章邯回營之後一點人馬也發現折損了近千人,同時還有不少士卒被沸水燙傷,短時間內是無法再上戰場了。恨恨地看着守得固若金湯的泗水城,章邯發誓一旦自己取下此城一定要屠盡城中所有的活人,才能一泄心頭之恨。
就在項梁在泗水與秦兵激戰的時候,楚王正在大發雷霆,因爲他已經接到了從東海送來的關於東海郡已經被項羽佔領的消息:“寡人一直當那項羽帶着大軍離開會稽是一時之怒,所以並未派軍追剿,便是他佔了九江城寡人也算了,不料如今他卻在我楚國逢此生死攸關的時候還趁亂取我一郡,看來他確是心有不臣之心啊。寡人誓要將他活捉回來,在楚國臣民的面前將他處以極刑。”說着將手中的竹簡扔在了地上。
屈鬥自從在宋義那件事之後就很不受楚王待見,要不是他的勢力已經很強,已到尾大不掉之勢,楚王甚至會將他的令尹之位給罷免了。但饒是如此,他的權勢已經無法與前些日子相比了,所以他的心中對項氏一門可謂是恨之入骨,這次得到了機會他當然不會放棄了。他從地上撿起那竹簡,看了上面的內容,然後從容地道:“大王,看來你是被項梁他們給騙了。你想一下,倘若不是項梁手中握着我大楚的二十萬人馬,項羽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出兵奪我東海郡嗎?而且臣聽宋義所說,他根本無意擁兵自重,不然也不會因大王的一封諭旨就將兵權拱手讓給了項梁。而且臣還聽說項梁雖然手握二十萬大軍,卻也是龜縮在泗水城中,一味地被動挨打。我知道項梁之所以說宋將軍有自立之心一者是因爲城中百姓所言,二者他也提出來說宋將軍只知與秦人對峙而不知出兵攻打。但如今看項梁的行爲卻還不如宋將軍呢,他甚至是任由秦人來攻,而不知反擊,所以臣認爲真正有異心的是項家一門,他們內有項梁掌控着我大楚的所有兵馬,外有項羽帶兵不斷地侵吞我大楚國土,一旦當其認爲時機成熟,我大楚的天下就要姓項了。大王,此等用心險惡的臣子難道大王還會相信他們嗎?”說了這麼一大堆話後,屈鬥就跪在地上,用眼睛偷偷地瞟着楚王的神情。
楚王先是有些不耐煩屈斗的長篇大論,但隨後就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待到屈鬥說到最後時,楚王更是已經完全被他說動,眼中殺機已起:“那按屈卿的意思,寡人當如何處置他們呢?畢竟現在他們兩叔侄可掌握着我大楚的所有兵馬啊。”
“如今的項梁還要裝出一付盡心竭力爲我大楚的模樣,所以現在他還不敢違抗大王的旨意,大王何不現在就將他的兵權奪了,換其他將領前去統兵呢?而且如果他肯輕易就將軍權交出來,也可說明他心中還是有大王的,到時候大王亦可向他問個明白。”屈鬥忙說道。
楚王想了良久,才道:“但如今我軍已與秦軍開戰,此時陣前換帥不會引起軍心動搖嗎?”
“大王多慮了,我軍本來就比秦軍多出一倍,再加上是據城而守,軍心必然堅若磐石,豈是換一個主將所能夠動搖的?大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要是等項梁他們搶先出了手,恐怕大王的性命都保不住啊。”屈鬥在話裡不斷地鼓動着楚王。
“那我當派何人爲將呢?我朝中可用的將領實在是太少了。”楚王問道
“臣看劉邦就還可以,如大王不放心他,大可將其妻兒留爲人質,臣也願將臣的妻兒交給大王看管,然後由臣帶着劉邦和大王的諭旨前往泗水城中命項梁交出軍權。”屈鬥一看楚王已經意動,忙打鐵趁熱地道,便連楚王的懷疑都直接說了出來。
“好,既然屈卿這麼說了,寡人自當同意你的意見,這就由你向劉邦傳寡人的諭旨吧。”
“是,臣這就去劉邦府中。”屈鬥說完就匆匆而去,只留下楚王一人留在殿中心思起伏不定。
聽了屈斗的話後,劉邦知道這是自己對付項家的最好的機會,於是欣然道:“好,既然是大王的諭旨,臣自當爲我大楚分憂,我這就準備一下,與屈大人同赴泗水。”
回到後堂之後,劉邦就將這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妻子呂雉。呂雉看着劉邦道:“看來沛公此次前去的志向不小啊,不知你可能保證我與幾個孩子的性命呢?”
劉邦聽到呂雉居然以當年的稱呼叫自己,就知道自己這個聰明的妻子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於是道:“夫人你就放心吧,只要我劉邦一旦取得了軍權,那楚王就不敢再對你們怎麼樣了,你就安心地在會稽城中等着我帶着大軍回來吧。”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
呂雉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了深思想,似乎對他的話有些相信,又似乎並不以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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