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衆臣都離開之後,扶蘇纔在內侍的攙扶之下搖搖晃晃地返回了後宮。也不知道是進的哪個妃子的寢宮,扶蘇一覺便睡到了大天亮,當他醒來時發現呂雉已經站在榻前等候着伺候他了。扶蘇一笑道:“朕昨日飲酒過度,倒讓你受累了。”說着撐起了身子,在呂雉的服侍之下穿上了外袍,又接過了她奉上的醒酒湯和點心,小口地吃了起來。
在看到扶蘇將東西吃得差不多後,呂雉才道:“皇上也真是的,不過是一名將領回到咸陽而已,何必搞得如此隆重,而且還喝了這許多的酒。”語氣中不無埋怨。
扶蘇一笑,也不解釋,只是道:“朕如此做自有朕的道理,你身爲朕的妃子只要管好後宮便可,這朝中的事情你還是莫要過問的好。”說到這裡,他的語氣不禁嚴肅了起來,“你不要忘記了,朕在半年前才立下後宮婦人不得干政的詔書。這是朕爲了後世子孫的天下能夠太平所設,朕不想你成爲受懲的第一人。”
這幾句話只說得呂雉冷汗直流,雖然扶蘇平時總是和氣得很,就連對內侍和宮女都很是有禮,可一旦他發怒,那麼就會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喘不過氣來。現在扶蘇雖然只是鄭重地說了此話,但敏感的呂雉還是感覺到了他身上的威勢。所以她只能喏喏稱是,不敢有一點違拗。
見到呂雉有些惶恐的表情,扶蘇也不想多嚇她,便安慰了他幾句,而後才離開了她的寢宮。適才扶蘇所說的詔書是在去年的秋季才頒佈的,乃是因爲扶蘇想到了歷史上有衆多後宮干政和太監幹權的事情從而使得朝堂之上血雨腥風,甚至使得一個朝代就此走向衰敗,爲了防備此事在自己身後的秦朝也發生,他便下了這詔書,但有後宮與內侍干政者,一律處以極刑。當然這也是扶蘇知道呂雉在歷史上的地位的關係,防微杜漸他還是懂得的。
但對呂雉來說扶蘇如此說話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自己只是關心皇帝說了這麼一句話罷了,怎麼皇帝卻要如此嚴詞訓示呢?她的心中對此很是不解。
扶蘇在出了寢宮後也想到了呂雉適才的問話,自己爲何要如此隆重地宴請子度等人,這是一個不能向人說明的事情,因爲這也是扶蘇用來拉攏人的手段。千金買馬骨的故事扶蘇在很小的時候就從小人書上看到過了,昨天他就將子度等人當成了那塊馬骨而等着其他的千里馬能夠知道自己是一個重視人才的君王,從而有更多的人能爲他所用,使鎮守邊疆的將士也能夠心有所感,知道皇帝對有軍功的人是不會忘記的。當然扶蘇這麼做也有對子度等人褒獎的意思,畢竟他們爲了朝廷歷經了生與死,又殺了不少的敵人,也可說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所以如此安排其實也是出於扶蘇的真心的。
一邊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扶蘇一邊便在花園中踱起了步,雖然休息了一晚,又喝了醒酒的湯水,但他畢竟昨晚喝酒太多,頭還是有一陣陣的疼痛,只有在花園的空曠所在才能讓他好過一些。在走了幾圈,感覺到自己已經恢復了一些的時候,一名內侍正好走了過來,對扶蘇道:“皇上,晁大人在宮外求見。”
“晁大人?哪個晁大人哪?”扶蘇以手撫了下自己的額頭問道。
“就是纔剛剛被皇上御封爲諫議大夫的晁盎晁大人啊,他一早就已經來到了宮門外了,這都過了快兩個時辰了。”那內侍小聲地說道。
“是他?朕記得已經讓他去月氏了啊,怎麼現在卻又回來了?”扶蘇有些驚訝地道,接着又道:“你讓他到偏殿等着,朕一會便過去。”
在換上了較爲莊重的袍服之後,扶蘇才走到了偏殿,果然一進門便看到了晁盎正肅手立在堂下。見了扶蘇進來,他忙跪下行了君臣之禮。
扶蘇上坐之後便示意他站起身來,而後道:“朕記得是派了你前往月氏與其相商聯手一同對付匈奴人的事宜的,怎麼現在卻又返了回來?可好似因爲路上出了什麼差錯嗎?”
昨天入咸陽的人中晁盎也在,但顯然扶蘇和羣臣的目光都在子度等人的身上並沒有發現他,所以扶蘇纔有此問。晁盎也知道必是這個緣故,而且自己昨日也並沒有故意站出來,所以也可理解,便將自己之所以返回咸陽的原由道了出來,末了說道:“既然彭將軍已經說服了月氏上下,那臣以爲我們也不必再趕去月氏了,便與彭將軍一道返了回來。今日臣進宮便是來向皇上交旨的。”說話間,他就將子度交到他手上的月氏王的憑信以及原來扶蘇交給他用來取信月氏王的憑信都交到了扶蘇的手上。
扶蘇看了看手上月氏王的憑信點了點頭:“既然月氏王已經答應了與我大秦聯手,那晁卿自然不必再去月氏白跑一趟了。你這麼做也很對,而子度除了在草原之上立下的軍功,還替朕完成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朕必要好好賞賜與他。當然你也一路辛苦了,朕也不會忘了晁卿你不辭勞苦,不懼艱難地進入草原,對你的賞賜不日也會發出。”
“多謝皇上。”晁盎忙再一次下跪稱謝,而後道,“但臣此次進入草原卻未立何功勞,皇上當日破格將臣擢升爲諫議大夫已經讓臣誠惶誠恐了,不敢再想得到什麼賞賜。而且臣在草原上還引起了匈奴人的注意,若不是彭將軍的出現,我們這些人只怕是回不來了,所以皇上若想賞賜就賞賜彭將軍吧。”
扶蘇聞言心中對他的話大爲滿意,晁盎能不邀功,而且將自己的失利和子度的功勞都毫不隱瞞地告訴了自己實可看出他是一個忠誠可靠的人,所以他便笑着道:“雖然你不能完成朕交付與你的任務,但你確也到了草原,只是適逢子度已經說服了那月氏人而已,所以你也並不是無功而返。朕有功必賞,你也不必推辭了。”
晁盎這才謝了扶蘇的賞賜,而後便退出了宮去。在他離開之後,扶蘇仔細想了一番,便命人將子度和張良、陳平等人都召進了宮裡。
子度昨晚在回家之後與親人們又是好一通的歡聚,而後才睡下,想不到今日一來又被扶蘇召進了宮,直到此時他還搞不清楚這是爲的什麼。直到扶蘇將晁盎進宮之後的話說了出來,纔想到原來皇帝是要詢問自己關於月氏人的事情。
扶蘇看着衆人道:“子度,你且將月氏人的態度細細地告知與朕和這裡的大人們,我們也好有個準備,該怎麼與他們聯手共同對付匈奴人。”
於是子度便將所有自己在月氏國中的遭遇詳細地說了出來,而後道:“臣正是因爲發現月氏國內部其實有着多種利益的糾葛,所以才能利用這一點使他們都同意與我大秦聯手。但是在臣看來月氏人的內部還是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因爲某些原因而改變既定的決定。皇上若想真的與月氏人聯手,我們便必須早日出兵匈奴,在月氏人來不及細想和反悔之前將他們拖進我們與匈奴人之間的戰爭之中。”
扶蘇很是認同子度的看法,他看向其他的臣子時也發現他們深以爲然的表情,便道:“你所說的倒也很是在理,這次匈奴人突然出兵襲擊我北邊城池間的村鎮也是我大秦再一次出兵匈奴的最好藉口。不知各位愛卿又有什麼看法?”
韓信一直以來都想着帶兵平了匈奴,好立下比蒙恬等將領更大的功勞,可是卻一直得不到機會,如今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於是便立刻上前道:“臣以爲彭將軍所言甚是,臣願意帶一軍突入到草原之中,在與月氏人聯手之後對匈奴人進行攻擊。”
他的話音剛落,蒙恬便上前道:“皇上,前次已經派了章邯與龍且兩位將軍去了北邊,所以臣以爲現在就不必再派韓將軍去了。有他們二人和麾下的五萬大軍,再有月氏人相助,如今已是強弩之末的匈奴應該不是對手了。”
韓信剛想開口繼續說,那邊張良也道:“蒙將軍所言甚是,出兵匈奴越多我們的百姓所要承受的負累便也越重,既然邊軍加上章、龍二位將軍所將之軍已經足夠與匈奴人一戰,我們又何必再派更多的人馬出去,而徒增百姓的負擔呢?”
扶蘇點了點道:“的確,現在我大秦雖然有所發展但是這些年來的戰亂對百姓們的生活還是深有影響的,現在的確不宜太過窮兵黷武,那朕這就下旨讓章邯、龍且二人對匈奴進軍。”
雖然韓信一心想着立功,但是既然扶蘇已經下了決定他也只能從命,即使心中很是不願。其他的臣子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就這樣,對匈奴的新一輪的戰事就在這場朝會之中定了下來,扶蘇的旨意也很快就由快馬送達到了北邊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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