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未當然不會感興趣,只是自言自語了一句,“他也夠辛苦的。”
柳氏聽了心裡甚暖,因不想再談這些無趣的事,只樂呵呵地問佟未:“您和二爺在園子裡玩兒得可高興?”
佟未這才起了興頭,很是委屈地抱怨,“柳媽媽您不知道,您這個二爺脾氣特別奇怪,我問他四姨娘的事情吧,他就是避重就輕裝傻充愣,死活不肯給我說個子醜寅卯來。”
“您……您當面問二爺了?”柳氏倏地停下了腳步,有些發怔地問,“他……也沒惱?”
“惱是不惱,就是不肯說,可他卻騙去了我的事情……”佟未險些說出恆聿的事,慌得住口,改了話鋒恨恨地道,“我就是忘了他是行軍帶兵的大將軍,深諳兵不厭詐的道理呢!”
柳氏轉憂爲歡,心裡樂開了花,扶着佟未又反覆地問:“二爺真的沒生氣?”
擡眼遠遠見容許立在藤園門外,佟未頷首肯定:“這會子他又拉着臉,可與我沒幹系。”說着二人漸漸走近了藤園,正要問容許爲什麼不進去,卻看見一個年輕的婦人盈盈立於門口含情脈脈地看着那長身玉立男子,面上的神情一半是欣悅,一半是哀愁。
“又是她!”佟未暗自嘀咕了一句,忽然覺得,其實這個美麗的像仙女一樣的四姨娘,又好像有些神出鬼沒的,叫人看着有些發怵。
眼角餘光可見,柳媽媽已是滿臉的不愉快。
“四姨娘!”佟未腦中只略略一轉,便有了主意。擡手斂起輕柔的披帛,款款行來繞過容許,擋在了他的身前,面上是如花的笑,大方而親切,“聽說四姨娘身子不太好,這會子暑氣還未散盡,您這樣立在這裡恐怕不妥。藤園裡有上好的茶,您可樂意進去飲一杯。我纔來這個家,好多規矩都不懂,四姨娘看着親切,正想與您討教。”
胡白舞微微一怔,卻僅在嘴角勾了一絲淡淡的笑算作迴應,便將目光繞過佟未又直直地落在了容許的身上。很顯然,在容家四姨太的眼裡,是當二少奶奶不存在的。
佟未卻不惱,反轉身挽起容許的胳膊,溫柔地繼續說道:“我與二爺才從宥園回來,不知四姨娘等了多久了,往後您若有事情,只管派人來知會,這樣等着多辛苦。”
纖細柔美的長眉不自覺地聳了聳,胡白舞眼眸裡的光漸漸黯淡,胸前略略一個起伏,似乎是嘆了口氣,終於開口緩緩道:“我只是隨便出來散散步,這麼巧就走到了這裡。”她說着,將目光回到了佟未的身上,眼裡所見,佟未真真是一朵嬌豔欲滴的鮮花兒,不施粉黛,渾然天成的美,將一切矯揉造作比得毫無顏色。
“多謝二奶奶邀請,只是晚上不敢吃茶,怕夜裡夢多。”胡白舞靜靜地說着,便挽起披帛動了步子要離開,當走到夫妻倆身邊時,只聽她彷彿無意卻又有心的一句,“九年,恍然一夢。”
佟未總覺得胡白舞說話時是看過容許的,只因沒有捕捉到那一束目光,不敢妄下定論。卻等胡白舞帶着水靈離去後,一把推開了容許,神顛顛地笑:“九年呀九年,那會兒我還是梳着小辮兒混跑混玩的丫頭呢。嘖嘖嘖!大將軍果然與凡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