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重重,十餘艘大船樓閣巍巍,只盪漾在千波萬浪之上,看着青煙漸遠,人聲漸稀,不多時,便已是到了那人言稀少的丘陵山脈之地。時至冬日,萬物蕭蕭,滿山遍野的一望去,便是黃瘦枯萎的冷寒色調,使得船中人倒是一發得動了離人心思。
裴煦素來身體不甚康健,這船上雖未是十分地難受,但究竟也是有些不暢,竟是放下手中書卷,出了船艙,只在那甲板上隨意觀望。
秋寒露重,偏又是近了夜,習習晚風拂來,竟是一片清冷寒素的冰冷。裴煦身上裹着一件粉底團花青緞面鶴氅,極是柔暖,內裡仍是隨常穿着的淡白袍服,行動之間只那臉上微微覺得寒意。
身側的隨侍的宮女見着站着略微久了,邊上上前欲勸說,不想一陣步履聲響起,右側便是走來一主一僕的兩人。
裴煦便是擡眼看去,前面的睢寧身形修長,一身的石青玄鶴團花袍隨風微微起伏,上首裹着方巾,神色閒淡,眉梢眼角倒是透出一分如水般的神采氣度。身後的少年已是全然長成,身穿着實地紗白鍛小袍,眉清目秀,笑意盈盈,活潑跳躍之中,竟是一發得透出幾分軟和的精神勁兒。
看着這一前一後的兩人,裴煦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只微微笑着道:“睢大人,一向安好?”
睢寧亦是含笑着應了一句,不經意地低首看了身側的季無憂一眼,見着他眼睛發亮,直勾勾地看着裴煦,一臉恨不得撲上去的崇拜激動的樣子。心中雖是略微有些暗歎,臉上卻也只微微一笑。擡眼看着這裴煦若有所思地的看着自己與這季無憂,睢寧微微一笑。1——6——K小說網擡首便是道:“裴大人,這孩子原是我新近收地義弟。換名季無憂,只是他素來不曾遠離於我,我便是拖賴着他是個僕役,使他能隨在身側。”
“原是如此。”裴煦雖是覺得這兩人的關係略微有些奇特,但究竟也不甚放於心上。這季無憂固然是牽制監視這睢寧的一環,但這等牽制監視機制極是完善,倒也不甚愁這些,當下便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其餘。
聽着裴煦說話,那季無憂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正是兩眼閃閃,欲開口說些什麼來,不想身後又是傳來一陣腳步聲。四人當下一頓,俱是擡眼望去,原來是那戚言。正是領着三兩人,往這裡而來。
這戚言又是不同。他武功甚深。卻也不將這寒慄天氣看在眼中,身上着一身隨常地紫袍。身後的兩個人,一者穿着一身地玄衫,另外的一人卻是身着素色青袍,手中捧着一卷鵝黃卷軸,極是恭敬地隨行其後。
這青袍分明是那夏國隨常的禮袍,看着這般,裴煦倒是有些愣怔,低首想了想,卻是想起臨行之前,鳳曦曾是低首在耳邊道:此行雖遠,吾猶同行也等語,一時之間,倒是不知如何說起,只在嘴角微微彎起一道不可名狀的弧度。
這三人離着也是不遠,擡眼看着裴煦等人在那,更是加快了步伐,不多時便是臨近了。那戚言神采奕奕,眸光波動,口中卻是極盡柔和,只笑笑道:“裴先生,貴國陛下卻是極親近欣賞您啊,這離京不過一日,便是遣人送來信箋,真是皇恩浩蕩。”
裴煦展眉微微一笑,神色閒淡自若,卻是現行躬身接了那信箋,只略略詢問一兩句,便是吩咐身後的侍女打發了這送來信箋之人,自己卻是現行收起了信箋,吟吟笑着道:“戚正使一向安好,今次前來,卻是眉目隱含鬱結愁倦之氣,可是出了甚事?”
戚言聞言略略整肅神色,已是將笑意收了起來,嘆息着道:“家中寄來書信,晚生卻是涵養不夠,倒是露了幾分出來,打攪裴先生觀看景緻地心境了。”
“戚正使言過了。”邊上的睢寧卻是一笑,只若有所思地看着裴煦一眼,轉口便是道:“何妨說得一兩句,或者我等也曾聽聞一兩句,倒是能稍解心緒。”
戚言聽着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面上卻是露出幾分不甚好意思的神色,只略悵然着道:“晚生家中原是大家族,老祖宗已是耄耋,往常身體尚算康健,這段時日卻不知是何緣故,竟是臉面漲紅,脣色蒼白青紫,身上更是由下而上泛出一片青白交結的浮腫。卻也不知是何緣故。晚上原是老祖宗一手養成的,常懷念念,有此看着家書中如此,便是心中煩憂,倒是讓兩位見笑了。”
裴煦聽聞這話,心中略加思慮,便是曉得這話中的意思,他早便是思慮着自己或是有甚東西是這些周國之人所窺探的,卻不曉得竟是那醫毒上的事,當下裡,他在電光雷閃間就是定了主意,只沉吟道:“這卻不像是尋常的老人病症,卻略有幾分是中毒地症狀。”
戚言眼光一閃,臉面上露出幾分交雜着震驚與希翼的神色,只探首急急道:“難道裴先生曾是聽聞過這病症,可是有甚療養之道?”
“這卻不是。”裴煦眼眸之中微微起了幾分波瀾,略略思慮,鄭重着說道:“只是這等奇異痹症,卻不定人刻意投毒,若是吃用的水不潔,或是隨常常用地東西等使用不當,俱是可能的。”
聽着這話,那睢寧卻也是一笑,思慮着道:“這麼說着,我卻也是想到了一件事來,說是一個天然溫熱地池子水,喝了幾次,竟然渾身潰爛,多有鬼神之說,後來少喝了水,倒是好了些。有此見得,一應地吃穿用度若是不經意,多有損害的。”
這般說着,裴煦微微一笑,便是溫和着道:“便是這個道理,曾有人言道吃地水,用的器皿,俱是家傳的上佳之物,卻不曉得,其中的用度俱是極損身體的。一不經意,便生禍害之事。”
戚言聽聞這話,心中已是略微確定了,當下便是微微露出幾分思慮的神色,道:“這話卻也是,若是進了不甚合身體的藥餌飲食,或是有此難也不定。聽裴先生如此說來,倒是在醫藥上頗有經略,若是能至家中勘探一番,必是我等大幸。裴煦聞言倒是微微一笑,只道:“這究竟不是什麼爲難的事,若是用得着裴某,自當效力一二。”
言辭至此,衆人俱是露出歡顏,再行商談一二句,裴煦便是以收到的信箋爲名,自行先回牀艙之中了。)o…,推薦銀子的新書:《欲窮千里目》,幽默言情的武林笑劇,很是有些意思,喜歡b的各位可以去看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