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走後,父王轉身把我扶起來怒氣全消聲音好像也蒼老了:“棉兒別哭了,對腹中的孩子不好。”我點點頭擦乾了眼淚看着義父說:“爹爹別傷心,棉兒一切聽從您的安排。”我本來想先答應下來,等晚上父王氣消了再慢慢勸他,哪知道楊林卻扶着我的肩膀說:“傻孩子,爲父剛纔都是一時的氣話,不要再提了。我明日就要帶兵剿滅瓦崗,怎麼會帶着你哪。”
“可是剛纔?”我疑惑的問道。
“棉兒,爹爹剛纔試試成都,他還算對你情深意重,也聽你的話。只是他這個父親宇文化及,爲父實在不放心。”
我心裡鬆了一口氣撒嬌的說:“爹爹,您這一試可把你女婿的魂都嚇沒了。”楊林面色凝重的看着我:“棉兒,宇文化及一心排除異己,他對爲父都敢這種態度,我怕也會給你氣受。”
我抱着靠山王的胳膊說到:“棉兒知道爹爹疼我,不如這樣,等您的外孫生下來就送到登州去,到時候宇文老賊的孫子在爹爹的地盤看他還敢輕舉妄動。”
靠山王終於被我氣樂了,一點我的鼻子說:“就要當母親的人了,哪有先算計自己家孩兒的。”我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就趕緊讓小弟去通知成都以免他着急,晚上我便留在王府陪父王,纏着他給孩子起名字,父王的心情總算是好了起來。不過最後說到如何對待瓦崗,父王言到只盼能活捉秦瓊和玉兒到時候再跟皇上求情,就算豁了這張老臉也要保玉兒一命。
晚上,我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看着天上如鉤的新月,心裡掙扎不停。一邊是我關心的人,一邊是歷史的巨輪,我要怎樣才能不讓他們被碾成齏粉。如果我現在讓成都殺了李世民歷史會不會改寫,大隋是不是就不會滅亡。
這次父王去平瓦崗我知道只要擋住羅成便無人能破一字長蛇陣,我要去改變歷史嗎,我不敢幹預是怕結果會脫離控制變得更加可怕。
撫摸着小腹,這個本不該屬於這個時代的孩子,他的命運又會怎樣。此時我想起了袁天罡,也許我該找他談一談順便打聽一下那個宇文成都的命中剋星李元霸。
正想着就見小弟走進院子,風風火火的滿頭大汗,我便問道:“去給將軍傳個話,怎麼累成這樣?”小弟一臉的焦急說:“姐姐,我找了姐夫一下午,軍營、相府、公主府都沒有,最後在城門口聽說姐夫上午就出城去了。”
“出城去了?現在未歸,他衝那邊去了?
“出的西門,應該是潼關的方向。”我頓時明白了,這個宇文成都定是去瓦崗寨了,去勸玉兒和秦瓊投降。秦瓊和父王有殺父之仇他又不是不知道,玉兒深愛秦瓊也是定然不會跟他回來的,這個成都就不能多等我一會嗎。眼下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他回來了,希望他不會一氣之下殺進瓦崗,上次手臂上的刀傷還沒好利索哪。
第二天一早,我伺候父王穿好盔甲,到門口送他上馬,十二太保已經在在外整裝待發。出了大門才發現成都正牽着火龍駒站在府門前。我連忙走過去,只見他臉色憔悴,還未開口就眼眶先紅了哽咽道:“棉兒,我沒能勸玉兒回來。”說着低下頭緊緊抓着我的手,我不忍見他再傷心連忙說:“成都,父王不讓我回登州了。”
“真的?”他擡頭望着我,又看向靠山王,父王還是像昨天那樣哼了一聲不客氣的說:“小子,老夫要去瓦崗平亂不便帶着棉兒,且讓你照顧着,要是等我回來看見女兒有半點委屈,老夫的囚龍棒決不饒你。”雖然楊林說的嚴厲但在成都聽來卻如同仙樂。他緊走兩步來到楊林馬前一拱手道:“父王放心,成都決不讓棉兒受半點委屈。”靠山王也不答話對我點點頭一揮手帶着十二太保出城去了。
我和成都坐在馬車裡一起回公主府,本來他要騎馬但是我見他連夜趕路一臉的憔悴就硬把他拉進馬車裡來了。這輛馬車是成都知道我有孕以後特意定製的,由三匹馬拉乘,車廂裡空間也大,躺兩三個人都沒有問題。
成都端坐在馬車中,我躺在他腿上問:“夫君,你昨天隻身去瓦崗他們沒有爲難你吧。”成都冷哼一聲說:“就憑他們,一羣烏和之衆只是敢在城上叫罵,卻沒有一個敢下來會我的。”
“那你見到玉兒了?”成都嘆了口氣說:“嗯,玉兒晚上一個人來見我,我苦苦相勸還說了父王即將攻打瓦崗和你有孕的事情,可是她就像鬼迷了心巧一樣,說死也要和秦瓊死在一起。”
我看着晃動的馬車頂棚心想,愛一個人可不就是鬼迷心巧嗎:“成都,玉兒對於秦瓊就像我對於你,都是生死相隨的。”
成都低頭看着我,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嚴肅說:“棉兒,如果是我,決不會讓你隨我涉險。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我伸手抹開他微蹙的眉心笑道:“我們都會活着的,王子和公主會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他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手自然的放在我的小腹上。
我看着他佈滿血絲的雙眼,連夜的奔襲定是一宿沒有閤眼便說:“你先休息一會吧。”“恩”成都點點頭閉上眼睛養神,我撫摸着他放在我小腹上的大手,享受着馬車裡他的氣息不禁想,我有太多的事情想請教袁天罡,如今不能長途奔波,只能修書請他來京師一趟了。
因爲成都囑咐馬車慢行,足足走了一個時辰纔到公主府,馬車一停成都便睜開眼睛,他先跳下馬車然後讓初塵扶我下來。一行人剛進府門就見一個下人來報說相國大人到訪,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