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見我這麼說,剛想湊近了詢問卻猛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坐直身子,他懷疑的看了我一眼肯定的說:“你又想騙我。”
我心暗自嘆氣,看來這孩子真是被我留下心理陰影了。我選擇無視他接着說:“成都你可曾聽說過秦彝,他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我心想也對,那時候成都應該還小,便直說道:“這秦彝乃是北齊武衛大將軍,先帝平定天下的時候他在馬鳴關被父王所殺。”
成都聽到這裡問道:“這算什麼秘密?”我一擺手接着說:“可是這秦彝正是十三太保秦瓊的父親。”
“什麼?”成都一驚隨後又問:“棉兒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料道他會問早就編好了:“我曾經跟秦瓊同路從太原回京城,平時衆人閒聊聽他提過,那日我和父王說話提起一起征戰的往事,父王說起這個人雖然戰死但卻被父王敬重。當時我就懷疑,今天我又問過二太保這秦彝確實是秦瓊所說的人,也就是說父王乃是他的殺父仇人。”
成都皺着眉頭問道:“殺父之愁不共在天,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我也沒想好,要不先瞞着吧,只要父王不提起,就不會有人知道。不過這秦瓊整日在父王的跟前難保有一天不會知道,我又怕他傷了父王。”說着我自己也沒了主意。
這時忽聽院門口有石子滾落的聲音,成都搶步開門一看,只見玉兒正捧着剛纔我們買的布料站在門口,眼淚止不住的滾落下來,瞬時浸溼了大紅的綢緞。
她扔下布料過來抓着我問:“姐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父王真的和秦大哥有殺父之仇嗎?”我看着她不忍說話,成都便在她身後說:“玉兒,棉兒心思縝密,沒有確切把握的事她是不會說的。”玉兒聞聽撲倒我的懷裡痛哭不止。
我見成都也一臉焦急的站在那裡,就擺手讓他先走。我扶着玉兒回到房間裡,二人坐在牀上我拿出手帕遞給她,她擦了擦眼淚看着我說:“姐姐,我該怎麼辦,一邊是父王一邊是…”她沒說出口,我便替她說:“一邊是你愛的人。”她聽了點點頭。
我想了一下勸她說:“玉兒,這件事還是瞞着比較好,父王對秦大哥有知遇之恩,等你和他成婚有了夫妻之實,日子一久感情深厚,到時候就算秦瓊知道了,也不會有大問題。畢竟當年各位其主,戰場之上誰也怨不得誰。”
玉兒想了想說:“難道要這樣瞞他一輩子嗎?”我問她:“你難道想看到他和父王反目成仇,和你一刀兩斷嗎?”玉兒聞聽眼中閃出絕望的神色,自言自語的說:“不行,我不想離開他。”我安撫她說:“玉兒,聽姐姐的,先等大婚結束了再做打算吧好嗎?”
“恩”玉兒終於點頭答應了,我嘆了口氣,她不想騙心愛的人,那我哪,我該告訴成都關於建軍的事嗎?這樣瞞着他,我能過得去自己這關嗎。
這幾天我一直找理由陪着玉兒,怕她一時衝動把事情告訴了秦瓊,又讓成都每天儘量的陪着爹爹,以防父王一高興說出來什麼。
府裡的所有人都在爲婚事準備一派忙忙碌碌。我和成都卻像特務似的,一個人盯着一個目標,提心吊膽的我連調戲他的心情都沒有了。
十天轉眼即到,今天便是靠山王一雙女兒嫁人之日。整個靠山王府喜氣洋洋,羅成因爲上次比武,已經被秦瓊攆回了北平府,李世民也因爲太原有事回去了。外來的賓客並不多,基本都是自家人。
吉時已到,兩對新人來到大堂,我和成都手裡各牽着紅綢的一端,透過蓋頭下的縫隙我能看見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此刻我的心情應該是幸福的,可是我卻想起了建軍,想起了我另一個時空的婚禮,也是這般的熱鬧。建軍人緣很好,整個分局的人都來了,我們倆被各種的戲弄,最後到晚上他居然喝多了,一晚上都在打呼嚕。
我現在又嫁給了成都,我是不愛建軍了嗎,還是更愛成都,答案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想起早上梳妝準備的時候玉兒問我的話:“姐姐,靠謊言得來的還能算是幸福嗎。”
此時只聽司儀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新娘子要被提前送進去的,經過成都身邊的時候他在我耳邊低聲道:“我會看着父王的。”
我坐在洞房裡,心裡氣悶就一下撕掉了蓋頭,桌子上的紅燭照得屋子裡一片喜慶,我卻不敢覺得幸福,總感覺這幸福是偷來得、騙來的,拿着心虧、享着心痛。
我呆呆的坐着,感覺有好多事該想想清楚,卻又什麼也懶得想。就這樣發呆,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了,宇文成都一身大紅色的婚袍走了進來,我直直的望着他,耳邊全是他那天在壽宴上的話“我宇文成都以後心裡只有李棉一人,今生今世,永不背棄。”
成都走進來看見我掀了蓋頭坐在牀上,便寵溺的一笑來到我的面前說:“棉兒,是不是擔心了?”
我一把摟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身上,心裡反覆的糾結:成都,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想說怕破壞了現在的幸福,但是不說我又無顏面對你的真心,我該怎麼辦。
成都摸着我的頭髮說:“今晚真是驚險,父王賜了秦彝的盔甲給秦瓊,剛想提起往事,我便急忙上前敬酒,跟父王連幹了三杯,才把他的話題岔開了。
“成都“我喚了他一聲,“怎麼了?”他低頭看着我,眼裡是無盡的喜悅和溫柔,我今天第一次在他眼裡看見了幸福,我又怎麼忍心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