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下朝後,臉色陰沉,一言不發,坐着肩輦直奔了鹹福宮。
剛進宮門,就看到朱高燧背對着門口,跪在當院裡,朱棣心裡閃過一絲憐惜。三個兒子中,燧兒是他最鍾愛的,他從未讓他受過半點兒委屈。雖然煦兒奏摺裡陳述的事情他都知道,可燧兒真的只是爲了那名侍妾,還是如煦兒所說另有他圖?
想到這,朱棣心裡又有了怒火。不耐煩的跺了下腳,肩輦穩穩的停下。祿生趕緊走過來,扶着朱棣下輦。
朱棣慢慢的繞到朱高燧近前。朱高燧猛然發現父皇站在自己面前,趕緊俯身,頭挨着地面行禮,小心的說,“兒臣拜見父皇!”
朱棣看看周圍,威嚴的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一干人等魚貫退出了鹹福宮。
“燧兒,你讓爲父太失望!一年前在你的別院裡,爲父對你說的話,你難道都忘了嗎?爲父公開的寵你,甚至縱容你,是因爲你是第三子,你前面有太子和你二哥。你今生沒有機會坐上龍椅。所以,我想讓你知道,你除了那個位置得不到,其他的比你的哥哥們得到的都多。雖然巧玉是你正妃的親侄女,我也刻意幫你隱瞞,默許了你們的事情。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貪得無厭,非要爬上那個位子?你難道就真的那麼貪戀權勢?”
“父皇,兒臣沒有!兒臣真的沒有窺伺皇位!”朱高燧擡起頭,滿眼是淚。
“那你爲何不在大殿上說明一切?”
“兒臣有莫大的苦衷。兒臣只求父皇能聽兒臣解釋。”
朱棣坐到不遠的圓凳上,朱高燧跪行着跟在身後。“講!”
“從去年乞巧節後,兒臣確實派了幾十個影子護衛到太子的茅屋。兒臣自己也確實經常在深夜去茅屋,特別是近幾個月。”朱高燧委屈的擡頭看着朱棣,“但這些行爲都是爲了保護住在茅屋的巧玉。”
“此事朕早已知曉。只是如今煦兒說你是以探訪爲由,實則在茅屋裡和太子密謀篡位。你如何解釋?”
“父皇明察!太子的地位不可動搖,兒臣是第三子絕無登基的希望。兒臣今日原是要和兒臣的侍妾一起進宮請母后開恩。如果母后不應允,兒臣願放棄封號,帶着巧玉遠走天涯。兒臣如今連封號都可以放棄,怎麼還會窺伺皇位?還請父皇明鑑!”
“哦?竟有此事?!”朱棣沉吟片刻,“好吧!朕已經都知道了。你暫且在這裡安心住下,朕自有定奪。”
“父皇!”朱高燧見朱棣要離開,趕緊一把抱住朱棣的左腿,“父皇,兒臣求您保護巧玉!”
朱棣停住腳步,低頭看着朱高燧,“燧兒,難道巧玉有危險?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王爺的侍妾不利?”
朱高燧小心的回答,“父皇,母后如果得知巧玉已經回了別院,不知道會不會生氣。一切還請父皇替巧玉做主。”
朱棣重新坐回圓凳,面無表情的問,“你希望朕如何爲巧玉做主?”
朱高燧重新跪好,擡頭看着朱棣,一字一句的回答,“兒臣懇請父皇,冊封巧玉爲兒臣的側王妃。”
朱棣低頭看着朱高燧,皺着眉說道,“燧兒,在皇家,動情是最最要不得的。”
“父親,兒子得了巧玉,今生足矣!懇請父皇成全!”朱高燧滿臉是淚,恭敬的俯身叩頭。
“燧兒!唉!”朱棣嘆了口氣,站起來朝宮門口走去,內心充滿了感動。心裡想着,“燧兒,在皇家,動情也是最最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