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王爺把巧玉留下侍寢。黑暗裡巧玉躺在王爺身邊,睜着大大的眼睛沒有睡意,心裡一直在斟酌明日該如何面對王妃?自己該如何才能與姑姑和睦相處?一邊是至親,一邊是自己認定的人,捨棄任何一方都是她不能承受的,想到這不自覺的輕嘆了一聲。右手被一隻大手握住,巧玉轉過身,小聲叫了句,“燧哥哥!”
朱高燧閉着眼安慰,“以玉兒的才幹,必能馬到功成,化險爲夷!”說完輕捏下巧玉的手,轉身面朝裡面睡了。
巧玉在心裡默唸着,“馬到功成,化險爲夷!”有些釋然的也睡了。
第二日一早,巧玉照常早早起來伺候朱高燧穿好朝服,恭敬的送到門口。
“玉兒,生辰快樂!”
“謝王爺!”玉兒看到榮井已經在門口候着了。
“早朝後,我會去給母后請安。要到巳時纔會回來。”
“知道了,王爺!”
等着朱高燧消失在院門,巧玉纔回房抄錄《心經》,以解心中的煩躁。
用過早飯,巧玉在屋子裡捱到快辰時,按品級換了身淡紫色的衣裙,梳了垂髻,只帶了支珍珠的髮簪。在穿衣鏡前上下左右的仔細看了,才忐忑的出了屋,去後面王妃的院落。因爲沒了隨侍的小太監,巧玉形單影隻的走過花團錦簇的長廊。七月天正是百花齊放,萬物向榮的時節,可巧玉此時無心賞花,心事重重的低着頭。
王妃的院門前,兩個和巧玉年齡相仿的小丫環正站在門口說笑着,忽然有位楚楚動人的少婦走過來,兩個人都停了嘴,好奇的看着巧玉。
巧玉巧笑嫣然的說,“煩請稟報,賤妾嚴氏拜見王妃。”
兩個小丫頭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原來這就是府裡被傳的神乎其神的侍妾?!果然是美豔無匹。兩個人恭敬的行禮,其中一個笑着回話,“小主稍後,奴婢這就去通稟。”
不一會兒,小丫環就快步走了回來,恭敬的說道,“小主,請隨奴婢來。”
巧玉安靜跟着走進院落。小丫環恭敬的挑起門簾,巧玉邁進門檻,一股濃烈的香氣撲面而來,鼻子癢得不行,雖然盡力剋制可還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噴嚏。
“郡主,您瞧,畢竟是小戶人家出來的,纔會如此沒有規矩!”
巧玉心裡猜想說話的應該就是福海提起的蘭萱。巧玉雙膝跪地,恭敬的低頭行禮,“賤妾巧玉拜見王妃!”
“起來吧!”
巧玉站起身擡起頭,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雍容華貴的少婦,年紀和王爺相仿,看衣着和神態應該就是自己的姑姑,正王妃了。旁邊站着的蘭萱年齡稍大些,但還是姑娘的打扮。兩個人正都神色慌張的瞧着自己。巧玉沒料到兩個人竟會如此表現,趕緊又低了頭。
“巧玉,你今日來拜見,可有事情嗎?”清麗脫俗的相貌,再加上和莫愁的神似,怪不得王爺會疏遠了自己專寵她。婷娟心裡油然生出一股委屈。
巧玉擡頭微笑着回話,“王妃容稟,賤妾今日來是專爲給王妃請安的。巧玉進府已一月有餘,一直沒能得到王爺的首肯來拜見王妃,還望王妃贖罪。”
“哦!如此說來,倒是難爲你了!”
“賤妾今日還有一事向王妃稟報,還請王妃成全!”
“成全?”她是來興師問罪的?佯裝着漫不經心的說,“你且說給我聽聽。”
“賤妾昨日去了沐侯爺贈與王爺的別院。”婷娟心裡一緊,“賤妾甚是喜歡,想搬到那裡居住。還望王妃首肯!”
“這個?”婷娟沒想到巧玉今日來竟是要求自己同意她搬出王府。
“我朝開國以來,就沒有內眷離開王府的先例,更何況是個沒有品級的侍妾。你怎敢如此大膽的提出此等無禮之事?”蘭萱見自家郡主語塞,趕緊站出來辯駁。
巧玉雙膝跪地,強忍着淚,緩緩的說道,“王妃容稟,賤妾自知不該迷惑王爺,讓王妃受了委屈。賤妾愚鈍,自認爲搬出王府是最好的方法。還請王妃允了賤妾的不情之請!賤妾確是誠心不願王妃受到半點兒委屈。”
聽到“委屈”二字,婷娟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巧玉身邊,低頭怒視着這個奪了自己夫君的少女。有些鄙夷的問,“你果然有些手段,兔死狐悲的手段在我這裡是行不通的!早在你入王府的那日,就已經將委屈加在本妃心裡了。”
“賤妾也是無可奈何!還請王妃原諒!”眼淚滴落在地板上。
婷娟見巧玉哭了,心裡生出些憐憫,語氣緩和的說道,“此等無先例的請求,是要和王爺商量的。你且回去吧!”
巧玉停了哭泣,重新恭敬的施禮。“賤妾,多謝王妃!賤妾告退!”
“下去吧!”婷娟閉了眼不再看巧玉。
巧玉出了院門,心事重重的往回走。忽然一雙大手矇住了雙眼,巧玉停住腳,笑着說,“王爺,別鬧了!”
朱高燧笑着鬆了手,走到巧玉面前,橫抱起她慢慢的走着。
“王爺,快放玉兒下來!”巧玉紅了臉,摟住朱高燧的脖子小聲勸道。
朱高燧停住腳步,笑着看懷裡的人,“玉兒,你言不由衷!”巧玉疑惑的看着他,“你若真想讓我放下你,爲何還要摟住我的脖子?”
巧玉的臉更紅了,嬌羞的在朱高燧耳邊小聲叫了聲,“燧哥哥!”
朱高燧哈哈大笑的跑了起來,兩個人的笑聲撒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