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別院,護衛領着李氏和百合到了屋外,福海聽見外面的動靜,和護衛一起快步跑了出來。福海引着李氏進了屋子,大家都退到廊子外遠遠的候着。不一會兒,福海走出來關了門,出了別院,向王爺覆命。
朱高燧聽了福海的稟告,吩咐他回去守着,等把陳家人送回去後再回王府。
一切安排妥當,朱高燧坐進馬車。見巧玉焦慮的看着自己,微笑着安慰道,“玉兒放心,一切已安排妥當。陳掌櫃沒有生命之憂!”
“王爺,有勞了!”
“玉兒,我們回去吧?”巧玉默默的點點頭。“回王府!”
馬車緩緩的動起來,門口的護衛和兵士跟了上來。
“玉兒,你說你接到一封書信。可還在你這裡?”
“王爺,巧玉不敢隱瞞!那封書信還在我這裡。巧玉懇請王爺不再追究此事。”朱高燧沉默着,巧玉繼續說道,“玉兒不願王爺中了他人的離間之計!”
“玉兒,怎就斷定非我王府中人所爲?”
“燧哥哥,她是我至親的姑姑!”話一出口,巧玉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可憐巴巴的看着朱高燧,“王爺贖罪!”
朱高燧撫摸着巧玉的頭,頭髮柔順無比。嘴邊帶笑,漫不經心的問,“玉兒,何罪之有?”
巧玉緊張起來,不知道朱高燧心裡在想什麼。“王爺,……”滿肚子的話忽然不敢再說了。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着一路回了王府。
下了馬車,朱高燧沉默着跳下馬車,巧玉趕緊也下了車,跟在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回了臥房。朱高燧一腳踹開房門,坐到了明廳上首的椅子上,不看巧玉,自己沉思着。
巧玉走上前,輕聲喚着朱高燧,“燧哥哥!”
“哦?”朱高燧收回思緒,冷冷的說道,“玉兒,或許是本王對你太過寵溺了,纔會讓你如此放肆!”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巧玉伸手抓住了朱高燧左手的袍袖,哭着雙膝跪地苦苦哀求,“燧哥哥,玉兒今日失言了,還請燧哥哥原諒!”
朱高燧冷冷的說道,“婷娟她賢良淑德,貴爲王妃,豈會和你這個小小的侍妾爭寵?”
“王爺,巧玉知錯了!巧玉是一時糊塗纔會胡言,請王爺原諒巧玉。巧玉再不敢污衊王妃!”
“本王最恨的就是姬妾爭寵的鬧劇。原以爲你出身大家,知書達理,必是個心胸豁達之人。你今日讓本王實是失望!”
“王爺,巧玉再也不敢了!還求王爺不要棄了巧玉!”
“現在怕了,又有何用!”
“王爺,巧玉確是怕了!雖然地位卑微,但可隨侍王爺身邊,巧玉知足!巧玉從不敢窺伺王妃之位,因爲巧玉知道,登上王妃之位的那日,便是失了那顆心之時。若失了王爺的心,巧玉怎能在世上偷生?”
“若給你一次機會,你該如何證明你的清白?”依然是冷冷的聲音。
“審福海。”
“哦?這麼簡單?”
“福海曾伺候過您筆墨。只要他稍加留心,便能模仿個一二,騙過我是足夠了。福海現在伺候我,難免會聽到我們……”巧玉想到過往的甜蜜,眼裡又泛酸了。“我們的私語,所以信裡纔會那樣稱呼。信是福海遞進來的,我並未見到送信的人。也可能就是福海事先藏在身上,然後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拿出來,謊稱是有人送來的。只是設局的人犯了個致命的錯誤,註定這是個死局。設局的人不知道巧玉的身世,所以纔會刻意強調是沐氏別院。”
朱高燧眯着眼睛仔細看着跪着的巧玉,心裡被震撼了。他開始懷疑,藏在這個小小軀殼裡的究竟還是不是他熟知的那個柔弱的美人。這個小人兒,怎麼會有如此清晰的思路,明銳的判斷力和果斷的決策力?如果她是個男兒身,必定是難得的帥才。
恰在這時,門外響起尖細的聲音,“奴才榮井回王爺話,福海回來了。”
“玉兒,你來審福海。”
“是!王爺!”巧玉恭敬的行了禮,站起身走到門邊,打開兩扇門,榮井和福海均垂手立在門外。“福海,進來回話。”
巧玉轉身回來,王爺已不在廳裡了。巧玉穩住心神,坐到了上首的椅子上。福海恭敬的垂手站在一邊。
“福海,這裡是王府!你現在可以說了。”巧玉平靜的發話。
福海雙膝跪地,有些緊張的答話,“小主明鑑,福海愚鈍,不明白小主的意思。”
一聲輕笑從齒間擠了出來,“你不明白,還是裝糊塗?你遞上來的信函,爲什麼有你身上特有的味道?”福海剛要辯駁,巧玉搶先說,“福海,你先別急着否認。從你來的第一天,我就有個秘密沒有告訴你,原是爲了替你着想,我若說了你就不能在王府裡了,不想我的好心竟救了我。我的鼻子對暗香敏感!你雖刻意掩飾,可我還是聞出來了。因爲你每次靠近我,我的鼻子都會很癢。今日的信函也讓我鼻癢難忍。你定是把他藏在懷中了。”巧玉停下來直勾勾的盯着福海。福海已經方寸大亂,眼睛遊離着不知該看向那裡。“福海,你只有一次機會!我會替你向王爺求情。”
福海忽然開始痛哭流涕,“小主,饒命呀!是王妃身邊的蘭萱姐姐逼奴才的!如果不照辦,奴才家裡的老母和弟弟就都活不成了。奴才只抄了信函,然後呈給您。後面的事情奴才確實一無所知!還望小主替奴才向王爺求情!”
巧玉聽了福海的話,跌坐在椅子上。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竟成了真的。這事已經牽扯到了王妃,這是她最不想得到的結果。母親常說,萬事不可咄咄逼人。可如今自己究竟都幹了什麼?!福海必定會獲罪,也許還會被處死。那姑姑呢?貶爲庶人,自己做了王妃?我怎麼成了如此齷齪的小人?想到這裡,巧玉的眼淚奔涌而出。
“來人,將這個奴才押下去。”王爺憤怒的聲音響起。福海被衝進來的護衛帶走了。
巧玉從椅子上直接跪到地上,撲上去抓住朱高燧的袍角,放生大哭,“王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她是我的姑姑,我的至親呀!”
朱高燧見巧玉哭的肝腸寸斷,低下身去扶起她。“玉兒,別哭了!”
巧玉還在哽咽,“王爺,就是……就是看在您的兩位王子的情分上,也……也饒了她吧!孩子還小,不能沒有母親!”
“玉兒,你!”朱高燧沉默着把巧玉緊緊的摟在懷中。
“王爺,玉日明天就去拜見王妃。以後會和睦的!”巧玉在朱高燧懷裡怯怯的說。
“好吧!這次依你,再無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