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並未傷及筋骨,朱高燧又正值壯年,在西寧休養了半個來月,傷勢已大有好轉。等到九月中回到北京的時候,身體已經痊癒,只在受傷的地方留下了一個銅錢大小的傷疤。
第二日早朝,皇上下旨宣巧玉進宮覲見。巧玉接旨後,不到半個時辰就準備停當盛裝進宮,在殿外候着了。朱棣得到稟報,下旨宣巧玉進殿,殿內的大臣們吃驚不已。朱高燧出列雙膝跪地代巧玉謝恩。這是自朱棣登基以來,第二位女性遵旨進入太和殿。第一位是朱高燧的聖母,當今皇后受封時。這無疑昭示了朱棣對自己的三皇子朱高燧的隆寵。
太和殿外,巧玉跪着聽祿生宣旨,受寵若驚的叩頭謝恩。祿生等着巧玉站起身,笑着輕聲說,“小主,請隨灑家進殿。”
“有勞公公帶路!”
巧玉由祿生帶路,低着頭,邁過太和殿高高的門檻,落落大方的走進來這座象徵最高權力的大殿。迎着驚豔和羨慕的眼睛,巧玉安靜的走過兩旁的文武大臣。到了和朱高燧比肩的位置才停住腳步。祿生給朱高燧和巧玉行禮,然後走回朱棣身邊。巧玉偷眼回眸,正對上朱高燧灼熱的目光,趕緊收回目光,臉色一片緋紅。
稍稍停頓,穩住了心神,才恭敬的雙膝跪地,朗聲陳道,“賤妾嚴氏巧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嚴氏平身吧!”
“謝皇上!”巧玉謝了恩,穩穩的站起來。因爲距離太遠,並不能看真切坐在龍椅上的朱棣,只能看到一團明黃色高高在上。
太子朱高熾出列,“啓稟父皇,此次生擒叛賊宋琥,嚴氏應記頭功。父皇向來是賞罰分明之人,此次該重重的獎賞嚴氏。”
“太子說得對!嚴氏能不顧安危救護趙王,又想出妙計透露宋琥的行蹤。朕是該好好的獎賞嚴氏!”朱棣微笑着問巧玉,“嚴氏,你想讓朕如何獎賞你呀?”
聽了朱棣的問話,巧玉恭敬的回答,“啓稟皇上,賤妾是王爺的人,保護王爺是賤妾的本分。賤妾只願國泰民安,江山永固!”
“好!好!嚴氏能有這樣的見識很是不易!”朱棣朗聲發問,“黔國公何在?”
巧玉聽到“黔國公”這三個字,擡起頭吃驚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朱棣。巧玉沒料到,和父親闊別十幾年,父女倆的再次重逢竟是在太和殿上。喜悅、興奮、緊張、吃驚,一時間心裡面五味陳雜。朱高燧從袍袖裡牽住巧玉有些涼的手,巧玉趕緊又低下頭,屏住呼吸仔細聽着身後的動靜。
“皇上,老臣在!”沐晟應聲出列。
令母親魂牽夢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巧玉盡力剋制住自己,不讓眼淚奪眶而出。
“國公,依你之見,朕該如何賞賜嚴氏?”
沐晟動情的看了眼巧玉的背影,心裡興奮異常。十幾年未見,玉兒已經長大成人,如今又受了這麼大的恩典。玉兒,爲父雖不知你現在最想要什麼,但如今爲父替你要的這個定會令你稱心如意。想到此,沐晟恭敬的回答,“啓稟皇上,臣以爲,嚴氏離家甚久,如若皇上能下旨,命嚴氏奉旨回家省親。對嚴氏是大大的獎賞,也能彰顯皇上您對臣子的體恤。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國公爺果然深明我心呀!哈哈哈!”朱棣坐在龍椅上朗聲大笑。“好,就依國公所奏!嚴氏平叛有功,由趙王護送,回家省親。趙王負傷擒敵,賞玉如意一柄,美人兩名。”
正要磕頭謝恩的朱高燧和巧玉都愣住了,疑惑的看着對方,兩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頭頂傳來朱棣威嚴的聲音,“還不謝恩?”
“謝皇上/父皇賞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兩個人隱忍着不敢發作。
“嗯!起來吧!”朱棣滿意的看着下面的百官,心裡想着,傻小子,父皇這是在幫你們。
朱高燧接過小太監遞上的托盤。苦着臉站起來,低頭不敢看皇上。巧玉站在一邊,臉上沒了剛纔的興奮神色。
祿生尖細的聲音響起,“退朝!”
等皇上轉到屏風後面,百官們紛紛上前向朱高燧道賀。朱高燧只好笑着應付。巧玉站在朱高燧身後,也擠出笑容。大家心裡都明白現在誰的心裡最不是滋味。當着自己的面,賞了王爺兩名美人,明明就是要給巧玉一個下馬威嘛!太子說了幾句道賀的話就走了。
等人們都走了,朱高燧雙手託着托盤,氣哼哼的走出了大殿。巧玉沉默着跟了出來,停住腳步擡起頭四處張望,沐晟並沒有在,巧玉有些失望的快走幾步,跟上了朱高燧。
出了宮門,坐在馬車裡,朱高燧還在生氣,抱着巧玉孩子氣的說,“不論給我多少美人,我都不碰。我只要我的玉兒。”
巧玉被朱高燧的表情逗笑了,“燧哥哥,雖然我不知道皇上的用意。可我敢確定皇上這是在爲咱們着想。”
“玉兒,父皇賞我的可是兩個美人。你的意思是讓我納了那兩個人?”朱高燧對巧玉的態度也很不滿意。
巧玉轉身摟住朱高燧的脖頸,生氣的說,“燧哥哥,不許瞎說!你是我一個人的,別人誰也不許碰!”
兩個人都生氣的看着對方,過了一會兒,“撲哧”一聲同時笑出了聲。
“好!好!我只要你,別人就是再美,我也不碰。把她們都送到王府陪着婷娟,行了吧?”
聽朱高燧提起王府,巧玉忽然明白了,笑着說,“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小壞蛋,你明白什麼了?快講來聽聽!”
巧玉賣弄的說道,“很簡單呀!王府裡有了別的女眷,人們的視線就會從王妃那邊轉移開了。”
朱高燧低頭沉思,“有了未服侍過我的兩個美人,婷娟失寵的事就會被沖淡。人們向來喜歡談論更有話題的人。是這樣嗎?”
巧玉有些尷尬的點點頭。她雖然一直在刻意迴避“失寵”這兩個字,可這確實是事實,因爲她的緣故,姑姑失寵。
朱高燧摟緊巧玉,“還是父皇想的周全。”
巧玉見朱高燧重又高興起來,雖然很想問問父親的事情,想了想還是忍着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