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承本應是跪在最後的,只是聖上見他進了御書房,便省了他的禮數,讓他到後方站着,以記錄今日皇子公主們的成績。
與那些有汗不敢擦的翰林大人們比,這戈修撰當真是舒坦多了,他聽聞今日要閱卷,便料想這太子爺不在其中,聖上定下的歷序一定會大亂,這些只知道背死理,瞧不清楚臉色的翰林們不好拿主意,一定是要到聖駕前,等龍目聖覽不可。
這聖上要看的話,豈能是一時半會兒就出來的。
再加之聖上又方愈,太醫一定會吩咐關窗升火盆,穿多了,只是會遭罪丟臉罷了,所以他纔會這般打扮,畢竟冷的時間,遠遠沒有在這彷如火爐中的時間來的多。
若那些翰林此時還不明白自己被耍了,那便是當真草包了,心中暗暗恨戈承明明知道這御書房堪比火爐,卻不提醒於他們。
戈承在一旁仔細的記錄着,並不去瞧他們。
什麼樣的同僚可交,什麼樣的同僚不可處,他心裡自有自己的思量,這些翰林們,與他並非同道,也瞧他不上,聖上將他丟進去,便是要給他找個婆婆管着,好好的挫一挫他的傲氣,他心裡明白的很,可這些翰林卻不明白。
一個個便是心中恨不得將他這忽然冒出的狠狠輾碎,也沒一個敢上來參上一本的,非得讓他給逼急了,纔會不痛不癢的戳上一戳,這般下去。難做的,是他戈承。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爲之,而寒於水。……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此時念着卷子的人。是翰林院宣奉,他與其餘八人並跪於盛帝案前,說時以膝前行半步,唸完後,便等着聖上評判,聖上評完了,他便得退回去。
本閉目養神。只會點頭或者搖頭的盛帝聽到第二句,便睜開了龍目,聽完了整篇後,便手扶着龍椅要起身,旁邊太子元恆便連忙上前扶着。
面具後的聲音透着說不出的怪異。本書首發手打小說網“父皇大病初癒,若是有什麼所需,告訴恆兒,讓恆兒爲父皇取來便是。”
“也好。”
盛帝點了點頭,並不說要什麼,那元恆便了然於心,衝那宣奉伸手。
見到這情形,那宣奉立刻膝行上前,將手中卷子遞上。
元恆拿了起來。要遞給了盛帝,“父皇聖覽。”
盛帝卻不接,只是將那捲子推回到了元恆手中,道:“你先代朕先瞧瞧。”
這般的恩寵,無需多言。
“恆兒省得了。”太子元恆並不覺不妥,拿起卷子。仔細的看了一會便道:“所言甚好,字兒也是極好,恆兒覺得,此文可取爲頭首。”
“朕也是這樣覺得。”盛帝將卷子拿了回來,遮蓋名章的黃紙掀開,定睛一看,不由一愣。
旁邊站着的元恆,也是一愣,因爲那捲子上的名字是——元晦。
盛帝擡頭看了眼案前所跪衆人,又衝戈承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案前來,元恆識趣,明白這時候便是要定名次了,便往後退了幾步,到後面站着。
等名次排出來後,盛帝便揮手,讓翰林院一衆退了。
戈承臨出門時,將手中皇卷遞給了杵在門邊的總管太監連海,然後才踏出了門。連海與也隨後告退,這便是要去尚學堂,告知那些皇子公主們名次去了。
“你一直在看那戈承吧?”盛帝開口問道。
元恆連忙收回了視線,回道:“什麼都瞞不過父皇的眼睛,恆兒只是看那戈承,明明來報都說此人略有小慧,可瞧着卻不像,比如今個,就只有他一個人穿的單薄,想來是個極聰明的,爲何只是個小小的修撰,一時間猜不透父皇的心思,便多思了會兒,走了神。.”
“正是因爲這戈承太聰明,太明爲臣之道,所以才只能當個小小的修撰。”
“何以?”元恆有些驚訝,不明白爲什麼聰明反而不好了。
盛帝笑着搖搖頭,“恆兒,你還年幼,很多事兒還只是看表面,你得想想這般的人若是手上有了實權,你得如何平衡朝野。”
元恆本不愚鈍,一聽便明白了過來,“兒臣多謝父皇教誨。”
盛帝伸手將元恆手執與掌心,“這朝堂,就好比一個棋盤,棋子要一個個的落。”
“是。”
不想再提朝堂上的事兒,盛帝又問了起了別的。
“說起來,你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回父皇,打春便十五了。”
尚學堂
“怎麼樣,怎麼樣,連公公你倒是說啊。”
一瞧見盛帝身邊的的大總管連海捧着皇捲回來了,衆皇子鳳孫們都瞧了過去,五皇子元徽則整個人都要掛到了那大總管連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