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個嘛……”戈承微微一笑,隨後便低頭在小舟耳邊耳語了幾句。^?
小舟聽後,眼睛不由瞪大,嘴巴動了動,卻驚異到什麼聲音也發不出,甚至忘記要如何呼吸,一直到憋的胸口發痛,這才深吸了一口氣。
“鳥雀可羅,雄鷹壯志,因爲它們所看到的天空,是不一樣的。”戈承笑着說道,手下推動鞦韆的動作並未停下。
一次次的起落,小舟一直試圖轉頭看着戈承的臉,明明他笑的如此溫和,爲什麼她卻如身處冰地一般,這樣微笑的一個人,便是奶奶一直希望她能成爲的人吧。
可惜,奶奶到死也沒看到,哪怕她一直拍着她的手背,說很喜歡這樣的千帆,但那在她趴在牀邊淺眠時,那聲聲嘆息,她卻還記得。
最終結局,都如奶奶生前所預測中的一般,她被推下了雲端,失去了一切,甚至連命都丟了。
奶奶一生的家業,都毀在自己的錯信上,每回一想起奶奶,她便心如刀絞,這般的遺憾,她一生也無法補救,愧疚着輪迴,生生世世不得解脫。
小舟看着天空,心中默默想着,二世爲人,怎能亦復。&
她是懦弱過,是退縮過,是惶恐過,傲骨一根根斷過。
若是此時,彎腰撿起傲骨,一根根數過,是否從此能將命運改寫,此生再無遺憾?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怎麼了這是?”戈承察覺出了小舟的異樣,不禁皺眉,心道自己是不是將話兒給說重了,這終究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停下了動作,看着鞦韆上的娃娃,眨着紅彤彤的眼睛,不禁有些心疼,這孩子。又不曉得心裡憋了什麼。
“風吹的眼睛好痛哦。”爲了表示自己沒說謊,小舟擡起手,揉了揉。
“別揉。”戈承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揉完了會更痛的。”
小舟點點頭。笑着轉移話題,“對了大人,你剛纔還沒說完,爲什麼史家是九進九出呢?”
“當今右相姓謝,想來你也是知道的。”
“嗯。”小舟點頭,她確實清楚,也正是因爲右相姓謝。又有女兒,所以她纔會被逼的無路可走。www.?fhzww?.c0m
等等……戈承不會說無意義的話,他剛纔說右相?
“大人,當今丞相不是隻有一位?”小舟有些不解的發問,還是說,她孤落寡聞了,居然不知道還有位相爺的存在。
“現在是有一位沒錯,但不代表曾經沒有。”
站在小舟身後的戈承輕勾嘴角。帶了些譏諷,“史家的宅子,本是姓解。前主人解鴻乃是尚書令,也便是公認的左相,後來因謀反被滅了九族。”
至此,小舟便明白了過來,想必那尚書令之死,與史清名有關,不然史清名這個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官,也不會位居尚書,起初她以爲是因爲謝相的緣故,看來是自己猜錯了。畢竟帝君心如明鏡。
將那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斬草除根,然後將宅子賞給了此事中立功最大的官員,這也是平常。
“大人,我那爹爹與那位解尚書令大人是朋友嗎?”
“應該算是忘年之交吧,聽你爹爹說,二人很投的來。當然,這只是聽說,那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當時你爹爹應該比你大不了幾歲。”戈承說着便笑着搖頭,那姬廉喝醉的時候,特別的囉嗦,若是沒人陪着,只要未醒酒,他能跟一棵樹聊上一夜,單單是他與解尚書令的忘年之交,他便不曉得說了多少遍。fhzww點com
聽着戈承所言,小舟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姬廉當時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
“說起來,你最近還是略微小心爲上,你那爹爹去皇后娘娘那找你未找到,回去便將房中可摔的都摔了,可砸的都砸了,對你所爲,可以說是非常的氣惱。”戈承笑着提醒道:“你便躲着些,等過陣子,等你爹爹將這事兒給忘了。”
小舟有些傷腦筋的撓了撓頭,“大人,這分去哪一宮,又非是小舟一個小小女官能決定的,爹爹爲這事兒惱小舟,小舟着實的是冤枉啊。”
“得了吧,你若是想去皇七子身邊,絕不可能去不了。”戈承笑着搖頭,他可還記得清楚,小舟從太師府走的時候,姬廉特別給了這孩子裝了個百寶箱出來,裡面的東西隨便拿幾件出來便足夠這上下打點的。
何況,這孩子手上,還有顆琉璃珠兒。
那琉璃珠可是件稀罕物,皇后娘娘得了後,便給了姬廉,姬廉又給小舟,便是讓她拿那琉璃珠兒去找皇后娘娘。
他卻在一次無意中瞧見,那琉璃珠兒出現在史四孃的手上,便明白這孩子是故意爲之。ωωω.
畢竟琉璃珠兒是悄悄到了她手上,這事兒史四娘是不可能得知,便無搶奪一說。
且,以那史四孃的傲氣秉性,也絕非那般會搶奪之人。
“大膽,誰準你坐本宮的鞦韆!”
這喊話之人,不是那長寧公主,還能有誰。
只見她面色不善的剮了鞦韆上的小舟一眼,然後又怒氣衝衝的瞪着在小舟身後的戈承。
其實不止是長寧公主來了,其他的皇子們也都跟着來到了這尚學院後院。
想來,此時學堂已經到了下課的時辰。
“奴小舟,並不知道鞦韆是公主殿下的,還請公主殿下恕罪。”小舟連忙從鞦韆上跳下來,福身施禮。
“下官戈承,見過諸位殿下。”隨着小舟,戈承也向前半步,深深與那些龍子鳳孫們一作揖,從六品修撰,卻得時常入宮伴駕,地位自然與一般修撰不同,是得了帝王特許,賜予:跪君不跪臣。
長寧走過去,坐上鞦韆,對戈承吩咐道:“本宮也要玩,但是本宮不要這個小女官推,本宮要讓你來推。=烽=火=中=文=網=”
“下官領命。”
戈承笑着點頭,然後在長寧坐定後,來到了鞦韆後,用力一推,尚未抓穩的長寧便被甩了出去,整個人趴在了地上,摔了一臉泥土。
衆人先是一愣,隨後都憋笑起來。
小舟也連忙將臉埋低,爲什麼她總覺得這戈承是故意爲之?
“你……你好大的膽子!!!”被摔出去,長寧還未反應過來,等她聽到那元徽毫不掩飾的嘲笑聲時,頓時漲紅了臉,羞惱的對戈承大喊起來。
“公主還請息怒,實在是下官手上並無準頭,方纔這孩子坐在這裡,下官便用的此力道,卻不想公主萬金之軀,居然如此輕盈,故纔會將公主甩了出去,還請公主莫要怪罪於下官。”戈承滿臉真誠,聲音也是驚慌失措,說的好似真的一般。
小舟將頭臉埋的更低了,這戈雲輕的舌頭殺死人,一點都沒說錯,他這話一說,不但將自己的罪兒拐到了長寧的身上,還誇讚了長寧公主輕盈身姿,自己倒是無辜的緊。
“胡說八道,本宮要告訴父皇,讓父皇砍你的腦袋!”長寧覺得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下官實在是愧疚,不若由下官陪同公主前去。”
“你!你可惡!”
“公主可是傷着了,下官這便去喚太醫來。”
“不用了!”長寧氣的要死,卻偏偏拿這人沒辦法,她又不是第一次見識這人的厲害,死人都能給他說活了,自己這事兒鬧到父皇面前,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何況父皇此時尚抱恙在身,自己去了,絕不會討到好果子吃。
這個可惡的修撰就是吃準了這一點,纔敢這般戲耍與她,早晚她要加倍討回來。
“下官着實擔心的緊,不若由下官揹着公主去尋太醫。”
見戈承還在一臉正直的說着,小舟實在是忍不住了,悄悄伸手扯了扯戈承,示意他見好便收,隨後小舟便上前扶起長寧,爲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一是這戈承也忒大膽了,居然連公主都要戲耍,這事兒真鬧大了,吃虧的必然是這當臣子的。二則是她的肚子,憋笑憋的有點疼了。
戈承笑了笑,他本就不是真衝動之人,怎麼可能會故意去惹公主,不過是爲了把事兒攬在自己身上,又讓小舟與這公主面前表現一番,能交好,那便更好。
所以看事兒都差不多了,戈承便就坡下驢道:“既然公主無礙,那下官便前去與太傅大人下棋,若是公主有閒情,下官萬分願意請公主同往。”
“誰要去,你滾啊!”長寧破口大罵。
“下官告退。”戈承說完,人便走了。
等戈承走遠,長寧又看向爲自己拍完灰塵,便回到元晦身邊站着的小舟。
“你知道不知道他這人很壞啊,你怎麼認識他啊,還跟他一起玩。”
小舟抿嘴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居然說玩。
福身,道:“回公主話,戈修撰是奴小舟的救命恩人,曾於南奔救過小舟一命,小舟一直銘感五內,本以爲不會再見,卻不想今日見了,這纔會忘形,居然佔了公主殿下的鞦韆,還請公主殿下能多多見諒。”
戈承真正救了她一命,並不是在南奔,而是在這都城中,但她卻不能將這事兒,道與旁人。(。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