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真是好心讓你當了那驢肝肺了。”土漢媳‘婦’媚眼一掃,嬌嗔一聲。“奴家這是擔心你,你又不是不曉得,那趙年雖然是個殺豬的,但是和那禮部的趙大人家還是沾了遠親呢,你這樣欺負他媳‘婦’兒,也不怕趙年去找了趙大人,讓趙大人封了你那破落院子。”
聽土漢媳‘婦’這麼一說,大金牙不但沒覺得怕,反而是嘿嘿一笑,“這天子腳後跟的地,隨便拉個人出來,哪個不是跟當官的沾點親帶點故的,莫說她家那口子只是跟趙大人同姓不同宗地遠親了,便是他們是親兄弟,我大金牙也不會怕。”
都城這地界便是如此,隨便抓個人出來,身後的族譜都一長串兒,哪能沒個親戚是當官的。
聽大金牙這麼說,土漢媳‘婦’順手砸了個‘花’生米過去,也不曉得丟去了哪裡,嬌啐了聲:“就你能耐啊。”
“對了,別說這個了,我正巧有個事兒得問問你。”
土漢媳‘婦’“嗯”了一聲。
“你剛纔不是一直在這嘛,有沒見到一個‘女’娃娃跑了過去?穿戴的還不錯的樣子,大概有這麼高的樣子。”大金牙比劃了下小舟的身高。
“‘女’娃娃啊?”土漢媳‘婦’略微思索了一下,伸手向南邊一指,“剛纔倒是瞧見了個小丫頭,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我也沒能瞧仔細了。”
大金牙一聽,立刻喚着自己的兩條大黃狗往那邊追去。
“哎,你追個孩子幹嘛?”那土漢媳‘婦’在後面低喊了嗓子,那大金牙就跟沒聽見一般,這讓土漢媳‘婦’嬌嗔的跺了跺腳,“這挨千刀的。”
關了窗子,土漢媳‘婦’有些不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坐在了銅鏡前左右看了起來。
在大金牙和孫五二人到處找小舟的時候,小舟正在巷子間穿梭,心裡盤算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姬廉府上,雖然是這樣想,但她也知道都城很大,這個想法基本是不可能的。
每走到一個巷子,她就會從袖口撕下塊紗來,丟在角落,爲的就是擾‘亂’那二人。
最後她實在是跑不動了,只能找個大樹,爬了上去,打算歇一歇再跑,打了個寒顫,擡頭看天,本還算晴朗的天‘色’變的沉重,她的眼皮子也跟着發沉起來。
再說此時史家,這上元佳節的,一屋子的嫡系子孫媳‘婦’們都是要聚在一堂與老夫人一起吃頓飯的,這菜還沒上齊,那邊就接了消息。
自己那嫡長孫‘女’不見了。
那老夫人一聽小舟在上元燈會上走失了,氣的直拍椅子扶手,手指伸出來指了半天,愣是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夫人莫要生氣,彆氣壞了身子。”坐在一旁的史四娘幫老夫人順背,軟聲勸着。
“我怎麼能不生氣,啊?”
“事已至此,您就是再氣再惱,那孩子也回不來不是,倒不如瞧瞧有沒啥法子補救纔是正理。”史四娘說着,眼兒將面前的人一一掃了去,目光從地上顫抖着的陳嬤嬤,到最後落在了正拿帕子拭着眼角的謝‘玉’娘身上。
謝‘玉’娘拿着帕子的動作略怔了怔,但很快就放下了帕子,來到老夫人面前便跪了下來,老夫人一愣,“這是在做什麼?”
“回老夫人話,‘玉’娘實在是愧疚,若是‘玉’娘不是忽然感覺有些暈眩,便早早的回來,或者應該走的慢一些,甚至是讓桑嬤嬤去尋了她也是好的。”謝‘玉’娘臉‘色’滿是愧疚之‘色’,眼兒也紅通通的,顯得好不可憐。
“這事兒容後再說,老二,還不快些把你媳‘婦’扶起來。”老夫人有些不悅,
旁邊沉着臉的史清名上前將謝‘玉’娘扶起來,二人略退半步,立在了一旁。
“若讓我說,就得怪這陳嬤嬤,若不是她撒了手,那孩子哪能跑沒了影,我看那孩子準是被人牙子給拐了去。”
老三媳‘婦’手一指那跪在地上的陳嬤嬤,聲音有些略高,“興許就是這老婆子見財心喜,將那孩子給賣了,想着咱們老夫人仁慈,肯定不會怪個有些年邁老迂,就動了歪腦筋,不如把她‘交’給官……”
老三媳‘婦’正說着,忽然感覺旁邊的老大媳‘婦’扯了扯她的袖子,她這才發現老夫人的不悅神情,趕忙止了聲,往後退了退。
“先將這陳嬤嬤帶下去,要打要罰,留明個再說。”史清名揮手,示意將人先帶下去,畢竟現在讓她再跪在這裡也沒用,徒添鬧心。
“唉,那孩子。”老夫人面上有些痛心,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這樣丟了,怎麼可能不心疼呢,何況還有個姬廉在後面,這讓她怎生不着急上火呢。
見她這般,一屋子的兒孫一個個全都垂了頭,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被提了出去。
那老三史清振卻不同,非要冒出個頭兒,“依我看,咱們現在就派出人去,不就是條街嘛,咱們多派些人沿途去找便是,如果實在找不着,我就去找舅舅,讓他派官兵去找,別說是個孩子了,就是隻蒼蠅,咱們也能給翻出來。”
說完這話,史清振還去瞧那老夫人的臉‘色’,指望着那老夫人能讚自己一句,卻不想老夫人居然指着他的鼻子痛罵起來。
“糊塗東西!”
史清振傻了眼,不曉得該回些什麼,只能幹張着嘴。
老夫人深深嘆了口氣。
“我們這一支到底作了什麼孽啊,怎麼生出了你這麼一個沒腦子的東西來!”
史清振沒討到賞,反而捱了罵,頓時灰頭土臉,卻還‘摸’不清其中的原因,旁邊聽明白的都悄悄抿嘴笑。
這史三爺也真是的,居然這個時候說出這話來,可不是找捱罵嘛。
孫‘女’丟了這心疼是應該的,可史家也是愛面子的,怎麼可能大張旗鼓的讓人去尋,若真那麼做了,能不能找的到還是其次,面子是肯定得落的。
這史三爺提出這麼個話,可不是找捱罵嘛。
“依我看,此事還是莫要驚動旁人的好,我與大哥沿街去尋一圈。”史清名約‘摸’着老夫人的氣消了些,便開口說道。
“也好。”老夫人點點頭,應了。
爲今也只能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