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仙姿,豈能你爾等凡人所畫。”展鈞弈笑着說道,那雙色袖一抖,眉宇間顯露不屑。鄭修鳶笑了笑,沒搭腔,展雲弈卻還苦苦相逼,“郡主的仙姿,便是鈞弈也不曾妄想描繪過。”
他會說這話,自然是因爲他的畫,的確要比鄭修鳶來的好,這話說的自負,說話時一直在打量衆人的臉色,或者說,是在看郡主的臉色是否有異。
對於這展鈞弈無端接腔,小舟面色雖然如常,心中卻是不悅的,她自然明白鄭修鳶的丹青算不上頂好,也並非真的看中那丹青,而是看中這鄭修鳶其人,此人有大才,爲人謙遜,自己當初與他有恩,此時便是有意想要招攬於他入嫡七黨,這展鈞弈卻頻頻插嘴,實在好生讓人生厭。
這般想着,小舟便又眯起眼睛,旁人只道他展鈞弈是在誇讚於她,其實她心裡通透的緊,這展鈞弈其實不過是心虛罷了。
想當年,自己入定安王府之際,那王府大擺流水宴席,流水席上,有人偷盜白玉盤,還與白林起了衝突,那人正是此時站在這裡的展鈞弈。
打那日高中三甲遊街之時,她從一開始便認出,卻一直沒說出來,可這人似乎是怕她說出來,一直試探,一直恭維,也一直心虛的小心防備,這讓她覺得有些可笑。
她不過是覺得同在塔底,爬上來不易,這才一再放過他,可這人顯然與自己,與戈承不同,他的心不正。
“我雖然不懂什麼丹青,但也聽說只要是人,皆可描繪纔是,展修這話說的有些誇過其詞了。”楊赦秉性耿直。聽到展雲弈這般說,便直言反駁。
展雲弈聞言面色一變,明白這楊赦是在指他拍馬屁,便漲紅了臉要與他理論,鄭修鳶連忙在一旁勸着。
小舟也想出口勸,戈承卻衝她使了個眼色,她只得退後,站到姬廉身邊。
“你們兩個,若是想要爭吵,便不要在這裡。諸位大人可還都在這裡,驚擾了,擔待的起?”戈承的聲音不大。看向的也非是旁人,而是那展雲弈,那展雲弈立刻安靜下來,那楊赦也沒再開口,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那展雲弈見戈承看向自己時。眼中閃過欣喜狂熱,這讓小舟不禁一皺眉,聽人說起,這展雲弈對自己的老師很是推崇,事事都愛掛着戈承的名諱,每每與人說話。也均是會提起,甚至爲此不惜貶低姬廉,從而誇大宣揚戈承。
瞧上去是敬畏傾慕。但到底真心實意,又有幾分拿戈承來作秀,難以分辨。
楊赦與他同年高中,幾位同科,自然也多是圈子相同。起初他還不在意,可時間久了。也便不能在忍讓,任誰也不可能容忍自己的老師頻頻被人指責,哪怕這個老師所爲的確有些荒唐,但才識與武藝,也絕非是展雲弈所說,指着裙帶關係上去的。
這二人爭辯不休,也非是一年兩年,無論這被爭辯的二人怎麼呵斥,這二人依然如此,便是老實了,也只是幾天的事情。
待幾人請了學,也便沒再逗留,一場插曲惹得衆人也沒了興致,紛紛告辭。
小舟凝眉看着這場不知所謂,最終決定先拋開一旁,待只餘下她與姬廉戈承三人時,才鬆了口氣,道出自己來的目的,一是聽聞姬廉連日奔波病了,二便是爲那應天逆黨之事。
她說的直白,因爲她很清楚姬廉的耳力,所以不擔心有旁人會聽到。
姬廉聽了小舟的話,點點頭,“其實在你之先,我們也是在討論逆黨之事,說來奇怪,明明都仔細搜查了,卻全然找不到蛛絲馬跡,這逆黨到底是何人,真希望能和他來個正面交鋒。”
“既然是爲了打探消息,自然不會顯露出來,大人怕是要失望了。”戈承立刻潑了盆冷水於他,道:“大人性情如此,早晚是要吃大虧的,這次搜查的幾位大人,也均是坦蕩蕩之人,幾個容易包藏之地,也均未搜查過。”
“你作是我想要坦蕩蕩不成?”聽戈承所說,姬廉便嘆氣,道:“酒肆,花坊,賭坊,這些地方均無人盤查,甚至爲不驚擾百姓,百姓家中也未盤查,只是一味的圍繞在官員間,自然是盤查不出,但聖上已經明令,不許聲張出去,顯然是想將這事情遮羞了去,又想查出那逆黨,世間哪有這般好的事情。”
去早已打過招呼的地方尋找線索,不過是白費體力罷了,這聖上所要求的,着實是爲難了他們,所以他們今日便是要商量,讓人喬裝去打探的事情。
“此事的確是非同小可,近年大元不是旱澇便是地震,搞得百姓心中惶恐,那些逆黨在百姓中散播謠言,百姓們不知真假,自然有人會聽信。”戈承也跟着輕嘆,這事情的確是非同小可。
“罷了,不提此事,小舟,你且先說說你此行的發現,那洞穴,還有那些先頭兵的事情,另外你說有兩批人偷襲又是怎麼回事。”既然早已決定要暗訪,戈承也便不想在此事上再多費脣舌,他更好奇的是,那所謂的洞穴是什麼。
“嗯,那洞穴有些是天然形成,有些是人爲開鑿,是個大工程,想來就是逆黨所爲,不然尋常村民不會做這種事情,那洞穴應當是通往很遠的地方,至於那先頭兵,應當是見到了什麼奇怪的現象,我想也是那些逆黨所爲,因爲那樹上有痕跡,至於那兩批人馬……”小舟慢慢將近日所得知的消息一一道出,“依着小舟來看,這些逆黨近日怕是要有大動作。”
“嗯,這事情,你且還與何人說過?”
“定安王爺與恆王應當都已經猜個七八,索性他們二人知道也無妨。”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戈承點頭,道:“那好,此事你莫要再張揚出去,至少不能從定安王府張揚出去,特別是那最後兩批人馬的事情,這種事情,還是詳裝不知的好,左右你當時也不在場。”
“小舟明白大人的意思。”小舟點了點頭,這分寸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