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冥婚 112 印堂青黑,是撞鬼了!
後晌未時,來護兒率大軍準時離開薩水城,向東偏南迤邐而行。
馬嘶鳴,車滾滾,步伐如一,氣壯山河。
李棟呆在船內,聽到異響,快步走到船外。見到岸邊近水的地方,被強悍的步伐聲,震得泛起細密的魚尾紋,四下漫延盪漾在水面。仔細聽一聽聲音,李棟知道,這是大隋府兵向平壤出發了。
把秦瓊叫到船甲板上,李棟眼望聲音傳來的方向,告訴秦瓊,要準備好兵刃,傍晚酉時前後,迎接一場惡戰。
秦瓊瞟了李棟一眼,疑惑問道:“你不是說,我不能離開這船半步嘛?怎麼又要迎戰敵軍了?你有多大的把握?”
“這個……”李棟沉思一會兒,試探着說道:“那就看來將軍敗到哪種程度。他敗得越慘,被追回來的可能性就越大。戰場主動權喪掉以後,決定權不在我們,而在敵軍,我們面臨的危險也就越大。”
秦瓊對李棟的話深信不疑。天亮時分,那陣異響,賊人伏軍說明已佈置妥當,只等來護兒主動去鑽,眼下他果然出擊,焉有不敗之理?
此時此刻,雖然只是一名鐵匠,身份微小,秦瓊胸中拳拳報國之心卻十分赤誠。他就想再把軍情報給水軍副將周法尚。
把心中的想法講給李棟以後,這次李棟沒有阻攔,反催促他快些。
李棟擔心地說道:“準備得越是充足,危險也就越小。時不我待,你快些去!”
秦瓊答應一聲,搭木板跳到其他船上,一會消失在船叢中。
約有半頓飯的功夫,秦瓊還沒有返回,命令就傳了下來。船上留守的府兵,紛紛涌上甲板,列成整齊的隊伍,手拿弓箭,神情肅穆,嚴陣以待。
不一會兒,秦瓊滿面春風返回船上,喜滋滋對李棟說道:“那副將周法尚是個好相與的人,我一提醒他就同意了。不像來將軍那麼冷冰冰的。”
“嗯。”李棟輕輕答應了一聲,喜道:“那是因爲周將軍與我們想到一塊了,你只是起了一個催化的作用。費青奴有勇無謀,周將軍老成持重。而來將軍卻只信任費青奴,冷落周法尚,從這一點來看,他的敗也是註定的了。”
“嗡”的一聲,李棟抽出隨身攜帶的勳鐵寶劍,劍身黑裡透着火紅,在陽光之下,泛起陣陣針貶肌膚的寒光。
輕輕撫摸着劍身,李棟嘆道:“此劍製成時日已久,一直沒能派上用場。沒曾想在這北國異鄉,它要大開殺戒,飽飲鮮血了!”
秦瓊到船內,也拿出他的雙鐗,豪邁萬丈稱道:“你我兄弟並肩作戰,能多殺一個是一個!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不!”李棟反駁道:“這次只許勝不許敗!不僅你,包括竇建德、劉黑闥、張金稱等一個也不能死,必需全部活下來!”
“他們難道會有生命危險麼?”秦瓊驚聲問道。
李棟重重一嘆:“平壤是高麗的都城!正如長安之於大隋,乃京畿要地。怎可不派精銳重兵嚴守?不止他們,就是這船上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險。”
“確實,那我們只有拼命了!”秦瓊說道。
李棟沉默了,秦瓊也閉口不言,二人都陷了沉思。
船裡船外都靜悄悄的,其他船隻也極少有動靜。
大家都在等,死待一場鏖戰,等待刀光劍影,等待血雨腥風,等待死神光臨。當然也在等待鴻運高照,反戈一擊,轉敗爲勝,奇蹟出現。
天,很藍;海,很大;風,很急,船,很靜;人卻焦灼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船上將士人人自危,死生就在剎那,生命有時很脆弱的,不堪一擊。
數個時辰過去,天色將暗,海面升騰起淡淡的水霧,霧籠四周,神秘莫測。
船上數萬將士,始終嚴陣以待,緊壁四野,任何人都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更加不安。
驀地,遠方響起驚天動地的聲音,滾雷陣陣,猶如大雨將至,狂風驟起。既而殺聲四起,馬蹄嗒嗒,腥風撲面。
一處扯地連天的巨大黑影,迅速掩殺過來。
天色,更加陰暗了。
黑夜如鐵幕,劈頭蓋臉,毫無提防地硬生生砸下來!
來將軍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面。來弘來整和費青奴三人,緊緊守護他的身邊,幾乎成半包圍之勢,把他夾在中間。
身後萬馬攢動,人人驚恐萬狀,丟了命的往前逃。
這是大隋府兵,這是來護兒唯一的幾千名騎兵,捨生忘死地逃竄而歸。
步兵兩條腿,速度怎麼也快不過馬匹,他們無一活命,全部陣亡。
敵軍緊咬不鬆口,追在府兵身後,相差只隔二三百米。最前面的敵將,身上沾滿暗紅的血跡,面目猙獰,兇如惡鬼!
大隋府兵騎着戰馬,偶遇稍稍的羈阻,便被後軍追上,一刀結果卿卿性命。
慘叫聲不絕入耳,聲徹雲霄。
眨眼之間,雙方拉近了距離,死神的味道越來越濃烈。
“放!”
“放!”
“放箭!”
船上一聲聲命令漸次傳來,萬箭齊發,影天蔽日,異響頓生。
一支支疾如閃電的利箭,夾帶冷風,夾帶着憤怒和復仇,烏雲壓頂一般,朝高麗大軍猛撲而去!
利箭如蛇,噬咬敵兵,鑽入敵身,取人性命。
追在最前面的大部分敵軍便倒了血黴,幾乎被亂箭射成了大號的刺蝟,掙扎都沒來得及,便悶聲栽倒地面,被後繼的馬蹄踩成人肉包子餡!
敵軍緊急剎住馬匹,停步不敢向前哪怕半步。
敵軍很狡猾,退到箭支射程之外,左右團團轉,就是不再往前走。
從陣勢來看,敵軍也有數萬,像一隻大鐵桶,把海面包圍起來。
海面上,府兵船頭朝外,船尾朝裡,密密麻麻列成一排。船上將士手握硬弓,箭在弦上,只要敵人敢越雷池半步,便再次萬箭齊發,絕不留情。
敵軍也感知了死亡的氣息,徘徊一陣,漸漸退去,隱入徹底黑將下來的夜色之中,不復再見。
李棟和秦瓊身上驚出一身的臭汗。見到敵人退兵,長舒一口氣,天助我也!若不是夜色掩映,必有一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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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敵軍沒有準備照亮的火把,船上也沒有準備,在夜色之中交戰,誰也擔保不了,會自傷誤殺。
這便是天時之利!
周法尚擦擦額頭冷汗,驚魂甫定,心有餘悸。趕忙讓船隻靠岸,讓來護兒等人跳上船頭。
“將軍受驚了!”周法尚半跪一條腿,恭迎上去,大聲安慰道。
“起來吧,我這不是好好的,還沒死嘛?”來護兒胸口急劇起伏,顯然也爲剛纔死裡逃生慶幸不已。
費青奴上船以後,四下尋視一週,喝道:“來人啊!把擾竇建德和劉黑闥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押上船來!”
李棟和秦瓊剛剛放鬆一口氣,聽到這個聲音,心又提到嗓子眼了:他們犯了什麼軍法死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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