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春暖花開。
櫻花染紅了院子,晚霞醉紅了天。
蘇瑾與夜蒼邢慢步在自家的院子裡,輕輕說着什麼,笑着什麼……
八寶從屋子裡急匆匆的走了出來,正巧撞見了蘇瑾與蒼邢,不禁輕輕的一笑:“謝天謝地,小少爺終於是睡着了……”
蘇瑾揚眉淺笑:“怎麼?小少爺又折磨你了?”
八寶撇了撇嘴,心裡一個勁兒的說“是”,但嘴上卻不敢實話實說:“沒有……”
自己生下來的兒子,蘇瑾肯定是比別人瞭解,不得不說,那個小魔頭,確實是很磨人,不要說是八寶,就是她自己,有的時候都被那個小魔頭磨的頭痛欲裂。
不過,如今蘇瑾見八寶不說實話,她也不拆穿,只是轉眼朝着身邊的夜蒼邢看了去,輕笑着道:“夜狐狸,不然下次你來看你兒子好了。”
夜蒼邢微笑着點頭:“好。”
蘇瑾見他回答的這麼痛快,多少有點不放心:“夜狐狸,那可是你親兒子。”
她這麼說,當然是有依據的,那小魔頭曾經大半夜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聲音驚動了所有人,什麼劉太醫,司馬管家,八寶流離,就連荀柳和成墨都一起上陣了,最後仍舊沒能搞定那個小魔頭。
就在蘇瑾想要不要給那小魔頭點穴的時候,夜蒼邢翩然而來,將他們所有人都打發掉了之後,獨自一人帶着小魔頭睡在了廂房。
蘇瑾見此,開始還很是開心,畢竟終於有人能剋制住那個小魔頭了,但是第二天她發現,當夜蒼邢抱着小魔頭來找她餵奶的時候,那小魔頭一經投入進她的懷抱,便是死死的不撒手,這也就算了,更爲嚴重的是,小魔頭竟然用十分敬畏的眼神,時不時的偷偷瞥着夜蒼邢。
試想一下,一個一歲大的孩子,竟然用敬畏的眼神去看一個人,這能說明什麼?
不是這孩子瘋了,就是被那孩子看的人有問題……
所以,她現在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夜狐狸是不是私下裡對她兒子用刑。
夜蒼邢仍舊微笑,伸手攬住了蘇瑾的肩膀:“夫人放心,爲夫就算是用刑,也絕對會手下留情的。”
蘇瑾一聽,炸毛了,甩開他的手臂,雙手叉腰:“夜狐狸,我們娘倆是天生被你打的麼?你要是敢打我兒子,我和你拼了!”
夜蒼邢驚訝爲人天:“修的胡說,爲夫何時打過你?”
蘇瑾冷笑:“怎麼,你還真想動手是怎麼地?”
夜蒼邢無奈:“爲夫哪裡敢?”
蘇瑾見此,“噗嗤!”的一聲,竟然是笑了出來,他從來沒見過夜蒼邢也有如此無奈的時候,這樣便秘的表情,放在他這張傾國傾城的
面頰上,這效果真不是蓋的。
夜蒼邢嘆了口氣,再次伸出手臂攬住了她的腰身:“夫人,你還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怎麼,你不喜歡?”
“喜歡……”
八寶站在兩個人的身後,看着這不斷打情罵俏的兩個人,偷笑着紅了面頰。
自從督主醒來,她家的夫人便時不時的找茬讓督主無奈,而督主每次無奈了之後,夫人便是忍不住先行笑出了聲響。
她曾經問過夫人,爲何總是要和督主過不去。
她家的夫人竟然回答她:“讓一個冰冷山龜裂讓一個冰山臉龜裂,是一件多麼有意思的事情?”
她雖然不知道夫人何時變得這般狡詐了,但她卻真心爲督主禱告……
沒辦法,誰叫她家的督主,眼中只容得下夫人呢。
“夫人,家主。”司馬管家從前院匆匆的走了過來。
夜蒼邢斂起了幾分笑容:“司馬管家有何事?”
司馬管家朝着前院的方向撇了一眼,淡淡的道:“回家主的話,有客人來了。”
蘇瑾一愣:“客人麼……”
司馬管家點了點頭:“是。”
隨着司馬管家的話音落下,一時間蘇瑾與夜蒼邢都不在開口,因爲他和她都很清楚,司馬管家口中的這位客人,究竟是誰。
“夫人。”不知道過了多久,夜蒼邢的面頰上,纔再次恢復了笑容,“一起去看看吧,畢竟,那是你的哥哥……”
蘇瑾想了半晌,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其實很多時候,對於夏侯永清的到來,蘇瑾總是能躲便躲的,因爲每次一看見夏侯永清那一張臉,便能勾起她所有不願意去回想的往事。
但是,不知道夏侯永清究竟是抽什麼瘋,明明知道她對他冷漠的就差下逐客令了,但他仍舊樂此不疲的往她家裡跑。
有的時候,她真的很想問問:“皇上,您都不忙的麼?難道您當皇帝,就是爲了天天堵在我家門口看風景麼?”
繞過後花園,蘇瑾隨着夜蒼邢進了前廳,放眼望去,那堆積如山的禮品,將蘇瑾家的大門都給堵上了。
蘇瑾目瞪口呆的拉了拉夜蒼邢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道:“夜狐狸,皇上是不是瘋了?他這是要幹嘛?在咱家門口擺攤麼?”
夜蒼邢輕輕一笑:“如果要真是如此呢?”
蘇瑾想了想:“記得收租金。”
正在喝茶的夏侯永清聽了她倆的對話,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噗……咳咳咳……”
夜蒼邢上前幾步,對着夏侯永清頷首一笑:“皇上今兒個來。”
“誰說朕要在你家門口擺攤?這些東西
都是朕送給小外甥女的。”夏侯永清順了口氣,可話一說出來,便是覺得不對勁,因爲雖然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蘇瑾似乎從來都沒承認過他這個哥哥。
夜蒼邢聽聞,只是笑:“皇上坐吧。”轉眼朝着蘇瑾看了去,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畢竟他很清楚,要想讓一個人接受一個人,這其中的過程是很漫長的。
夏侯永清倒也也不見外,坐在夜蒼邢的對面,與夜蒼邢閒聊了起來,兩個人從國家大事,到家長裡短,聊得很是不亦樂乎。
蘇瑾站在一邊,看着與夜蒼邢聊得正歡的夏侯永清,忽然想起,好像曾經還在她很小的時候,這個男人,也曾拉着自己的手有說有笑。
那個時候他說:“漾兒,你是我最爲珍貴的妹妹。”
時過境遷,那個當初拉着她小手的男孩,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帝王,他雖然讓她覺得陰狠,但同樣讓她覺得可憐。
一個帝王,竟然用這種祈求的方式,一遍遍的踏進她的家門,如果這都不算是親情的話,那麼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親情了。
“天色不早了,朕就先走了。”兩個時辰後,夏侯永清慢慢的站起了身子。
夜蒼邢隨着站了起來,笑着點了點頭:“皇上慢走。”
夏侯永清在轉身的剎那,撇了蘇瑾一眼,見蘇瑾對他的離開仍舊沒有什麼反應,眼中閃過一抹失望,自嘲的笑了笑,朝着門外走了去。
他不知道蘇瑾究竟要用多長的時間,纔會徹底對他敞開心扉,認了他這個哥哥,但他知道,只要蘇瑾一天不點頭,他便會一直不知疲憊的等着她的答案。
然,就在他即將邁過門檻的時候,蘇瑾忽然開了口:“皇上留下來吃個便飯吧。”
夏侯永清一愣,猛然回身,不敢相信的看着蘇瑾:“你,你是要留朕吃飯?”
蘇瑾點了點頭:“不過只是粗茶淡飯,不知道皇上吃不吃的慣。”
夏侯永清欣喜的點頭:“吃得慣,吃得慣。”
這吃飯,有的時候不是看吃什麼,而是要分跟誰吃。
夜蒼邢見此,上前幾步,攬住了蘇瑾的腰身:“不如一會把濤兒也抱出來吧,皇上還不曾見過濤兒。”
蘇瑾沉默了半晌,笑了:“好,讓濤兒見一見他的舅舅。”
夏侯永清只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他興奮的恨不得馬上能抱一抱自己的小外甥。
蘇瑾見着夏侯永清那欣喜的模樣,輕輕一笑,靠在了夜蒼邢的懷裡。
現在的她,真的很知足,也很幸福,因爲她知道,無論以後的路有多難走,在她的身邊,都有兒子,相公,哥哥相伴着……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