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說好去找白靜和陳曦的,但是突然覺得心情煩悶,那裡都不想去了。萬一她稍微流露出什麼一樣的神色,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從小玩到大,這點小心思在猜不出來,那他們怎麼對得起這些年的日日夜夜。
白靜是個特別仗義又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的人,陳曦的話就更不用說了。若是知道今天路青青又整了這麼多幺蛾子,怕是忍不住還得大鬧一番。
本來一個安俊成就夠她煩心的了,在加上一個安俊秀,在有一個路青青。她想起這一家人,都覺得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完全再也提不起精神了。若論城府他根本鬥不過安俊秀,若論心機更不及路青青,若論卑鄙那顯然是安俊成略勝一籌。
再看看她身邊的人,一個有勇無謀又俠義心腸的白靜,一個心思細膩卻又優柔寡斷的陳曦,再有就是那個說友不是友,又聯盟在一起到現在還分不清站營的沈寶言。
其實她來也沒有什麼目的,並不想害誰。她只希望弄清楚當年的事實,若是路嘯鳴背信棄義,那她所受過的苦也定要他來償還。
她一下午雖然都待在房間裡,但是也並沒有閒着。她將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順了一遍,既然已經到了護龍山莊,那所有的事情現在就已經開始了。她現在不僅要想出怎麼才能查清事實,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怎麼安全的度過紅月反噬。
夜色慢慢的襲上心頭,她坐在房中的桌子上,一隻手撐着頭。一聲又一聲不住的嘆息,一點頭緒都沒有。從哪裡開始做,現在又先要找誰下手。這一堆堆的事情擺在眼前,若是能夠再紅月之前將所有問題都解決的話,她就可以安然的回到天山雲海。
到時候就算是紅月反噬,起碼有師父在保命總也算是可以的。
她從領口處拿出那個祈福帶,掛在指尖細細的看。紅色的小袋子裡面也不知道是裝了什麼鼓鼓的。她又是一聲嘆息,這算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念想了。如今貼在身上,也總覺得溫暖了許多。
夕陽湮滅,月光灑落滿地。她依靠在門前的樹上,看着已經將近滿月的天空,天空上星光燦燦斗轉星移。侍女來叫了她兩次,但是她覺得真的沒有必要在那些人同臺而坐了,她的忍耐已經被用完了。
她站在樹下,看着月亮已經爬上樹頂,覺得時間也是差不多了。路過的時候,她還可以的看了一眼寶言的房間,還是一片漆黑。這一天出了這麼多事,他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還說要幫她呢,看來也用不上了。
今天魏國太子到場,護龍山莊異常的熱鬧。丫鬟們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忙的團團轉。其實爲的也就是想多看看這個天朝第一的美男子,或者能讓那個美男子多看一眼。
人一忙起來,做事情就會有疏漏。就好比現在,她悄悄的溜進路嘯鳴的房間也都不會有人發現。
適應了黑暗,她在路嘯鳴的書桌上不停的翻着。其實她也不知道來找什麼,但是她覺得,似乎今天必然會有些收穫。
路嘯鳴的房間裡,跟護龍山莊的大氣磅礴完全是兩種格調。一片死氣沉沉,根本找不到一絲明豔的色彩。不過這倒是讓靈兒的心裡舒服了很多,那個女人不願意把自己打扮的明豔動人,這就說明,他到迄今還是一個人。
桌子上的墨硯還沒有幹,看似是路嘯鳴今天下午還用過。她大約翻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特別。剛準備走,卻不小心踢到了桌腳。
她疼得差點就叫出來,只怪自己白天不張揚,晚上也是不長眼。還好自己反應快,按住了自己的嘴。
人倒是沒事,桌子倒是因爲她剛纔的那一腳震了一震,一副畫軸掉到地上散開來。
看了一下桌子,除了東西被弄得有些亂了以外並沒有其他的。她趕緊又將他們擺回到原來的位置,連忙撿起那幅畫。
將近中秋的月亮十分的明亮,透過窗櫺照進來。畫中的女子猶如天上的仙子,她身穿一身白衣站在花叢之中莞爾一笑,畫中的風景變成了襯托,在她身邊默默的襯托着她的美。一旁的翩翩少年,拿着笛子似是吹奏着一曲美妙的曲子。
那女子眼中滿是柔情的看着他,眉眼之間都是濃濃的愛意。
男子的眼中帶着寵溺,反覆世間萬物都是浮雲,只有眼前的女子纔是他的風景。
水靈的手,顫抖的厲害。她慢慢的蹲下來,眼眶中的淚滴答一聲,落入畫卷之中,暈染了一片。
這男子從眉眼之中看着就是路嘯鳴,那這個女人…
一個跟她如此想像的女子。
難怪路嘯鳴和路三叔見到他的時候會驚訝,難怪路三叔會說她長得跟他嫂子一模一樣。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她本想把這幅畫帶走的,可是又怕這樣太過去明顯,只能依依不捨的在看了兩眼,將那幅畫趕緊又放回了原位。
只是不知道何時已經淚眼一片。
“誰?”靈兒一驚,衝着黑暗中喊道。
她明顯的感到就在剛纔她出身的時候,身邊竄出一個黑影。
那人沒有說話,她微眯着眼睛,但是房間內太過去黑暗,那人有隱藏在角落裡根本看不清楚。
只是這麼晚,這會所有的人都應該在爲安俊秀接風洗塵,所以肯定不會是山莊中的人。
她小心翼翼的拔開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刀,雖然心裡有些害怕,但是若不知道是敵是友那往後的日子纔是更加的可怕。
“你到底是誰?”她又問了一遍。
依然是沒有反映,她慢慢的靠近。只覺得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發着熠熠的光,在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那個黑暗的角落裡,站着一個一身黑衣的人。看他的身形,更像是一個男子。
她剛想問“你是誰?”卻一把被那個黑衣人摟進了懷中,而且被按住了口鼻。
正當她試圖掙扎出他的懷抱時,卻聽見那個人說:“別吵,有人來了。”
靈兒立馬安靜下來,心卻跳得極快。
她真的沒想到,爲什麼寶言也會出現在這裡,還穿了一身黑衣。若不是他剛纔發出聲音,暴漏了自己的行蹤,她根本沒有發現這裡除了她還有其他人。
她心裡不禁打了一個大的疑問,這麼晚了他不在前面參宴,反倒出現在路嘯鳴的房間裡。
她後背不禁沁出一層冷汗,這個人的來歷真的是太奇怪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路嘯鳴踏着月色進來。進了房間也沒有着急掌燈,而是一個人落寞的坐在房間裡發呆。
靈兒從來沒有跟那個男人貼的如此親近,她可以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她的後背緊貼着她的胸前,居然都能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
她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卻被寶言摟的更緊。他貼着她的髮絲,她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他卻異常的欣喜,這一次她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靈兒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氣息打在自己的耳後,想動又不能動。她轉過頭,剜了他一眼,卻看見他帶着笑意的眼眸中看着她。
“既然來了,就不要躲着了。”路嘯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房間正中的位置,正看着她們躲藏的地方。
靈兒不禁身子重重的一顫,居然這樣都被發現了。
她憤恨的用冷眼瞪了寶言一眼,正準備出去又一把被寶言拉了回來。
寶言拍了怕她的背,衝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繞過她走了出去。
房間的瞬間亮了起來,但是靈兒待的地方極其的隱蔽,足夠她一個人躲藏起來。
寶言的身子站的筆挺,絲毫沒有一絲做賊被發現的那種驚慌的神色,反而表情鎮定自若,讓人看了還以爲他纔是這件屋子的主人一般。
他一手背在身後,輕輕的擡起頭,看着眼前一樣神色淡定的路嘯鳴道:“路莊主別來無恙!”
靈兒以爲路嘯鳴會大發雷霆,或者叫人將寶言轟出去。正在爲他擔心的時候,卻聽見路嘯鳴呵呵的笑了起來,像是一點都不意外在這裡看到他。
路嘯鳴伸手,示意寶言坐下。還給他地上了一杯茶後,才緩緩的開口道:“你我怕是都有好幾年沒有見了,不知你父親可還好?”
寶言背對着靈兒,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從聲音中聽出來寶言極其的淡定。
“有勞路莊主操心了,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要與您商量。”
路嘯鳴輕輕點了點頭,靈兒本來想剛走前走一點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的,她剛準備挪動身子卻看見路嘯鳴的眼神無意間瞥了過來。
靈兒倒吸一口涼氣,再也不敢在往前挪動半步。
寶言喝了一口茶,稍微轉了一下。靈兒只看見他少半個側臉,他便已經轉了回去對路嘯鳴道:“路莊主,可否近一步說話?”
路嘯鳴將頭往寶言的方向低了低,像是十分恭敬的樣子,一邊聽還一邊不停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