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妾?
歌木蓮慵懶的神情瞬間恢復一絲清明,她看着她,試圖想要從眼前這個女人眼中看出一些什麼。
然而那唯獨剩下痛苦與絕望的眼神,終是讓她有了一絲不忍。
一個女子該是要有如何大的委屈才會自稱賤妾?
“起身吧,在本宮的長樂宮無需行跪拜之禮。”她款款說道,隨後在西月的攙扶下起身走出寢宮。
多日來的沉睡已是讓她沒了生氣,眼下該是要出去曬曬太陽的。
北之晴見此,本是不打算起身的心思,在歌木蓮走出去之後,無法只能起身跟了上去。
這一刻北之晴終是知道眼前這個女子聰慧過人,否則又豈能用一句話,便是讓她丟失了祈求的武器。
陽光落在她身,不吝嗇地爲她渡上了一層金沙,光彩耀人,盈盈光輝。
連帶着那本不出色的容顏,此刻也是生了靈氣,透着撩人心魂的溫度。
龍曦走來之時恰好將這一幕印入眼中,冷沉的面容之上暗色的眸子,瞬間恢復了一絲溫度,他看着她,快步向她走去,卻是在看到位於她身後的北之晴時,蹙起了劍眉。
冷冷的眸光略帶警惕的看向她,“何事?”他一手攬過歌木蓮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卻是在這輕柔的動作之下,用着近乎冰寒的眼眸看向面前的女子。
北之晴輕微顫抖,眼中猶如生了刺,刺的她雙眼生生的疼,卻是不顯卑微的對着龍曦彎腰一禮。
“妾,見過皇上。”
見此情景歌木蓮心中一動,本存在心中的那一絲疑惑散開,她從龍曦懷中起身道:“皇上,南鳳國公主是來尋妾的。”
她這是希望他離開嗎?龍曦看着面前的女人,如今任何人的靠近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威脅,更何況此人還是北之晴。她的到來更是不知到底存在何種目的?
見他因自己的話蹙眉,歌木蓮更是淺淺一笑,明媚生輝。
“皇上連日操勞也該是要休息了。”她又道。
聽此言,龍曦眸光一閃,對着一旁的西月吩咐道:“照顧好皇后。”終是在她柔和堅定的目光之下轉身進了屋。
……
長樂宮專屬的花園中,一路的行走並未在兩個女人之間掀起什麼事端,反而是安靜,安靜的讓人覺得氣氛甚爲祥和。
只是那壓在北之晴心頭的大石,又豈是這般輕易就消失的,她擡頭看向面前的女人,眉宇之間淡淡的憂愁,似存在着化不開的鬱結。
在歌木蓮的審視之中,她終是緩緩開口道:“皇后一定覺得妾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爲了接近皇上纔會來接近皇后。”
北之晴將心中擔憂道出,卻得來歌木蓮嘲弄一笑。
“北之晴,倘若你心中是這麼覺得,今日你的這番作爲,豈非又是可笑之舉。”
一路前來,前方已是荷花塘,如今荷花已敗,獨留青綠色的荷葉在湖面之上獨領風騷,然而荷葉再怎麼妖,又怎麼比得上花的嬈。
回宮許久,她自是知曉了一些北之晴的事情,如今
願意攜她淺談,不過是看在她也是個悲哀的女子。
卻不想如今又是受到她這番言語的試探,着實是可笑了。
——
另一邊,皇宮之外。
殺戮的背後總是隱藏着太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當那極盡冷峻的男子提着鮮血淋漓的劍一步一步走出城門,灰暗色的天空驀然降起大雨。
豆大的雨點拼勁全力的沖刷着這場廝殺帶來的消弭之氣,縈縈流淌的血腥之氣在暴雨的沖刷之下,終是在清透的空氣中漸漸化開。
雨越下越大,瞬間澆透了他全身的衣物,連帶着那火紅的雙眼,灼熱的身軀,體內奮勇而出的惡魔在全力的叫囂之後,終是被隕滅下去。
“啊!”
一聲嘶吼,衝破雲霄,體內劇烈的緊蹙瞬間化作濃烈的血腥之氣,越過他的喉嚨急涌而出,在空氣中化作一道血雨,終是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爲何事情總是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發展?當真是他的無能,才造就了一切的失控?
回去?如何回去?哈哈哈——
諷刺的笑瞬間讓他絕美的容顏生了苦澀,讓所見之人心頭遽然疼痛,高揚的劍在雨水的沖刷之下,在黑暗中透着寒冷的光澤。
驀然落下,又是“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極盡的絕望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劇烈的疼痛快速蔓延至全身。
一聲窒息,眼前驀然空白如雪,暗夜之中那頎長的身影,漸漸隕落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像是要吞沒他的一切,再也回不來這黑暗的另一端。
——光明之所在。
……
如果可以活着,又爲何要死?如果必須要死,那也該努力求生。
一直覺得這樣的邏輯思維存在一些問題,但是當見到眼前這個女子之後,辰墨才知道這樣的堅決,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此時心中又是一番不小的驚訝,他靠在牀邊兩隻小手拖着胖乎乎的小臉,認真的看着面前的漂亮人兒。
三天了,都睡了三天,竟是還不醒來。
看着那長卷的睫毛平順之中毫無動靜,昏暗的燭光之下,呈扇形的在她眼瞼之下投下一片暗影。辰墨調皮的伸出小手指上前撥弄了一下。
而這本是無意的舉動,卻是惹得身後的老者輕斥出聲。“辰墨,不可無禮。”
說話間人已是上前,將女子擺放在被褥之外的手輕拿起,細細聽起了脈。
“師父,如何?”
見老者輕蹙起了眉,辰墨小心翼翼地問道,此時稚嫩的小臉微微斂起,神情之中已是沒了那份童真。
將龍陌的手重新放回原位之後,老者嘆了口氣才道:“恐是無力迴天。”
然而這樣的回答卻是讓辰墨氣惱的轉開了臉,“怎地無力迴天了。難道師父都救不了嗎?當真好生稀奇。”他一臉怪腔怪調的說道。
此番舉止着實讓老者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感嘆,當初他怎就答應了那人將他收下呢,這孩童當真是與常人有所不同。
“你看,她都有寶寶了。”
在老者沉思之間,辰墨又道,眼神期待的看着龍陌已是十分明顯的肚子。
這是思母了嗎?也確實便是如此了。這般年齡的孩子身邊無父無母,跟隨他一個老人家,確實是心中孤單了。只是這女子,……
思及此,老者看向龍陌那絕美的睡顏,片刻後款款問道:“辰墨你真想救她?這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家的女子,也不知到底姓甚名誰?”隨意施救,莫要惹來什麼麻煩纔好。
聽言,辰墨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童聲道:“自然,怎麼不救了,師父是怕了嗎?”他臉帶笑意,瞬間讓老者也跟着咧開了嘴。
——
京都,行宮。
屋外陽光明媚,屋內卻是昏暗陰沉,男子站在其中冷沉着容顏,身後是南宮德在稟報戰場之上新一步得到的消息。
本是可以全力進攻將城池奪下的東成國,竟是在幾日的整頓之後突然選擇撤兵,不再攻打夏啓國,而如今依照回報東成國的兵隊已是全部撤離。
不僅如此,更是有使臣前來交涉,要求百年交好,兩國之間不再起戰亂,簽下和平條約。若能達成,便是可以將之前攻下的五座城池,還三座給夏啓國。
在這眼下即將被滅國之時,東成國竟是會突然轉變,又放下如此好的條件,本是焦頭爛額的楚卿聽聞,自是即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並且在未得到楚凌同意之時,便是簽下了條約,他甚至沒有看清那條約之上寫的到底是什麼。轉眼之間已是恢復成往日的荒淫模樣,終日沉醉於酒水男歡女愛之中。
這讓楚凌瞬間便是惱怒了起來,他站在桌案前,背於身後的雙手猛地緊握之間,“砰——”地一聲將面前的桌子一掌震碎。
南宮德見此,身形一震,立刻彎腰繼續道:“太子,事情還不止如此。”
楚凌聽言雙眸瞬間閃過一道暗芒。“說。”他寒聲道。
南宮德即刻彎腰道:“京都傳來消息,皇上多日與女子承歡,眼下已是聖體違和,不日前已下令,召太子即刻回京。”
此番言語,自是潛藏之意甚多,楚凌聽着又豈會不知,暗沉的臉色越發黑沉了下來。轉身之際便是怒吼道:“他自己看不住皇位,如今卻是要將這爛攤子丟給本宮。”
南宮德聽言,神色一斂,低聲勸道:“太子,皇上其下皇子甚多,若是不能及時回去繼承皇位,怕是要被有心之人奪去了自主權。唯恐到時會對太子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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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自是知道這其中存在的厲害關係,只是若是就此匆匆離去,他定是帶不走歌木蓮的。“吩咐下去,三日後啓程回國。”他仍是如此開口。
他自是睿智,心中更爲清楚,即便再多的謀劃,眼下也是無用的。那個女子不會給他帶走她的機會,而他若是想得回她,便是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行。
“你迴帶上我嗎?”
輕靈的話語驀然在黑暗之中傳來,楚凌神情一怔,順勢望去,冷窒的雙眸瞬間緊眯。
漆黑的一角,她蹲在角落裡,見他看向她,瞬間慘白了容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