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件屋子構造與其他房屋有所不同,歌木蓮推門進去之時,根本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也便是讓屋內之人未有所防備。
待等她將屋內的一幕,全部收入眼簾時,所有的秘密都將泄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
有一種癡戀,叫做無怨無悔,有一種愛,叫做咫尺天涯。
許恩站在厚重的屋檐下,看着這眼前陽光四溢的院子,眼裡閃現淡淡的柔和,背於身後的手,在這一刻,讓他看起來有了一絲硬朗。
只是在細看之下,仍舊帶着一種惆悵,似乎孤單永遠離不開他的身影,而淺淺圍繞着他的,是一種莫名的憂傷。讓所見之人,不自覺便是心中想要憐惜。
庭院之外,一抹身影悄然滑過,在經過門口時,身影略微停頓之後離去。
像是不曾到來,只在這空氣中留下淡淡的女兒家香味,緩慢的掩蓋這存在於空氣中並不完美的氣息。
“許恩,你在想什麼?”後頭,龍陌從屋中走出來,輕敲了一下他的背,容顏之上始終是輕淺的笑意。
美的讓人爲之晃神。
“沒什麼,曬曬太陽。”他看着她,沈吟片刻之後輕聲回道,深邃的眼眸隨之看向外頭。
像是要掩蓋什麼一般,隨意的一掃,便是見一人駐留在外,似乎在等待什麼?
神色便是有了一些詫異,龍陌見着,緩緩擡眸沿着許恩的眼神望去。
神色亦是有了一抹詫異。
入眼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相極爲清秀,但偏偏又是有一種溫婉的美麗,柔和的模樣,讓人見着便是十分喜歡。
卻是在兩人眼神相撞時,驀然在那柔和的眼中,突顯了一絲冷色。
神情一震,龍陌突感身體一陣冰寒,在一種冷色中,快速收回了眼神。
卻是在回眸時,見身邊的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女子的方向。
“許恩……”她輕拉他的衣角,輕靈的音色彷彿從靈魂深處溢出。
他倏地回神,轉頭看向她,一手輕柔的順勢握住她的手。
“進屋吧!”他低聲道。
另一手同時攬過她的腰,帶着她朝着屋內而去,似乎對於那陌生之人,並不願多提及。
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心思,她竟然覺得他們是相識的,而存在於那女子眼中,濃烈的仇恨之色,竟是讓她久久無法釋然。
然,龍陌最是沒能想到的是,那日待入夜時分,那女子竟是找到了自己,且是帶着一種祈求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
另一邊。
冷色在空氣中逐漸蔓延,歌木蓮一步一步的走近,頃刻間不知不覺,連那呼吸都變得謹慎。
房間的格局極爲怪異,進入之後,轉了幾個彎,眼前倏地被一片開闊的視野給震懾住了心神。
綠色的地界裡,每一件物品都是極爲的精緻,像是經過精心雕刻,透出一種精貴之中的華麗,讓人不敢隨意上前輕易破壞這份,難得而來的美麗。
她的眼緩緩在屋內走過,卻是
在經過一處時,驀然禁止在了空氣中。
只見那人安然睡於軟榻之上,一身的青白色華服,讓他看起來清俊的不似真實,仿若是這世間最是崇高的存在,卻又是脆弱的瞬間便是要在她眼前散去。
心頭像是被一種無名的東西給蠱惑,沉重的像是要顛覆她的一切思緒。
靜默在空氣中形成,她看着他,似乎要將他看入靈魂深處,尋找到那份心頭的震撼,只是再如何的努力,也無法觸摸到那近乎疼痛的靈魂。
片刻,當她終是回神,步履蹣跚的走向他,身體卻在靠近之時,狼狽的整個倒在了地上。
妄想要起身之時,額際卻在此時,赫然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伴隨着一股獨特的香味飄入鼻尖。
她抱着頭,倒在地上,輕微低吟出聲,痛苦的聲色瞬間便是,引起了榻上沉睡之人的注意。
他輕微睜開眼眸,似乎用盡了力氣,迷濛的眼凝望片刻,終是有所警覺的從榻上快速直起了身子。
恍然轉頭時,那入眼之人瞬間讓他略顯迷濛的眸,帶上了凌厲之色。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身形一動,他快速從榻上起身,上前一把拽過她的手,便是推搡着讓她出去,粗魯的動作,全然不顧她此刻的頭痛欲裂和麪色的蒼白,像是她的存在,弄髒了他的地方。
歌木蓮心中一痛,身體猛然被推出屋外間,帶着一股極盡的力道,讓她整個摔到了地上,腦際同時陷入一片混沌的茫然之中,疼痛讓她不能自已的抱緊身子。
卻脣角,輕微念出,那被遺忘了許久的名字。“君傾。”
此時,本是疾步離去的男子,驀然在聽言之後身形一頓,卻也僅是一下,便是快速朝裡走去。
與此同時房門被“砰”地一聲,大力關上,帶着一種痛恨。
讓門口的他,倏地面色一白,雙手緊揪胸口之間的衣物時,那隱藏於內裡的殷紅,瞬間染透他雪白的長袍。
俊美的容顏緊緊揪起,疼痛讓他快速的尋找到,那安放於不遠處的傷藥。
卻是在拿起之時,才發現早已空了許久。
泄氣一般,他修長的身形在空氣中搖晃了兩下之後,整個跌坐到了地上,未有去管顧那不停溢出的鮮血,僅存在於那脣角的苦笑,便是讓人心中跟着疼痛起來。
如此這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一切歸於安靜,房門處傳來輕微的敲擊聲。
帶着一聲聲輕微的呼喊,他不在意的伸手擦拭起,因爲疼痛而冒出來的冷汗。
“君傾!你是君傾對不對?”她倒在門口,眼裡是前所未有的脆弱,蒼白的臉上亦是冷汗滿溢。
如果知道,這是一種無邊的疼痛,她怎麼會傻傻的,任由自己到如今這種地步?
果然,這世間還是殘酷更多,而上天便是要她,一直一直這麼痛苦下去纔開心。
輕微的話語,讓內裡之人驀然輕笑出聲,帶着一絲嘲弄,他緩慢地從地上站起身來,走向門口,卻是在路過一面鏡子時,瞬間收斂了面上一切神色。
如果,
這是必須要的殘酷,他不介意承擔多了一點。
……
另一邊。
錦國。
當某些東西註定要被捨去,那麼廢棄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慕容蘭溪被送出皇宮之後,直接被龍曦安排離開錦國京都。
自然,這樣的安排並不是龍蕭所樂意見到,因爲這樣意味着,從此之後,他手中連一點能夠與龍曦談判的條件都沒有了,所以他試圖出手阻止,但這樣的阻止顯然根本就是不夠看的。
在那個極致輕狂的男人眼裡,或許任何都不重要,但若是膽敢挑戰他的底線,那麼便是要連最終活下去的指望都失去。
錦國皇宮之外,隱蔽的四合小院裡,男子身形蕭瑟的站立其中,頭高高揚起,看着天際的波然壯闊,淡淡地陷入沉思。
這錦國的空氣,仍舊是這般清冷,難怪如此不招人喜。
他在心中如此想道,眉宇之間染上一絲清愁。
魍見此情景,從黑暗中走出來,出現在龍曦跟前,始終低垂着頭。
這個男人一直以來都是極爲有擔當,也一直覺得能夠是龍曦的護衛,但是那件事的發生,已是讓他再也沒有資格,繼續待在龍曦身邊。
他清楚,這是失誤。
也是他必須要承擔失誤之後的罪責。
幾日過去,即便龍曦一直未曾提起,他心中卻是清明,知道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何事?”
他淡漠的眼,緩緩轉頭看向他,見他許久不曾開口,便是低聲問道。
聽言,魍身形一震,驀然更加低垂下頭,“屬下有錯,請皇上責罰。”
魅和魑從皇宮出來之後,便是一直跟隨在龍曦身邊,見此情景,心中一驚,同時走上前來,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下去吧。”
看了一眼魑和魅,龍曦沉聲開口,身形一動,同時離開在幾人視線範圍之內。
唯留下空氣中一抹獨特的氣息。
三人見此情景,同時低垂下頭,後恭敬的看向龍曦離去的方向。
“我們身爲錦皇的四大貼身護衛,如果是這般無能耐之人,怕是要讓世間嘲笑了。”
在龍曦離開之後,魅輕佻的開口,帶着一種對眼下時世的不屑,越顯一種狂妄之感。
魑和魍見此情景,面上皆是露出詫異之色,但片刻心中已是有所定奪。
既然上天已經給他們創造機會,他們何不好好利用?
三天之後,他們這羣人會全數離開錦國,屆時在這天下間,不知又是要掀起怎樣的風波,而錦皇當真就是要這樣隱沒於世間了嗎?
冷色的笑,同時在幾人臉上閃現,皆是不苟同的顏色。
錦國、鳳臨國、夏啓國、東成國、南鳳國等等諸多國家,仍舊存在於世間,妄想的是要一統整個豐國,也便是要掀起更多的血雨腥風。
而錦國易主,怕不過是一種契機,讓所有人心血澎湃的一把利劍,而後便是空無可控。
如此,顯然纔是剛剛開始的第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