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錦國皇宮中的另一處地牢內,被關了幾天的北之瑤,終是開始坐不住,要蠢蠢欲動了。
這個一舉天下間最爲尊貴的公主,南鳳國皇帝眼中最爲得寵的女兒,千金玉葉之軀,亦是美貌與智慧共同的存在。
難道真的是傻的,竟會愚蠢到將自己也送進了牢房?
自然,一切也不過是假象,她要的不過是整件事情之後,衆人所留下的憐憫和對歌木蓮行事作風過於囂張的不恥。
她要的,更是南鳳國人民的憎恨,與南鳳國皇帝的憐憫。
如此,她才能夠在獨自斷定入錦國之後,讓她的父皇派人前來助她一臂之力。
她相信,以她在南鳳國的名聲,定可以做到如此。
只是她未曾想到的是,父皇派來的人竟是北之晴。
這個賤人!失蹤多年,竟又是回來了。
思及此,北之瑤倏地眯起了漂亮的眸子,身側雙拳緊握,尖長而久未曾修剪過的指甲,瞬間陷進血肉之中,傳來絲絲的疼痛之感。
而她卻仿若未覺,越發的將它們嵌入血肉之中,直至鮮紅的血一路蜿蜒而下,她才終是將這疼痛的一幕終止。
昏黃的火燭,搖曳之間扭動起了妖嬈的身姿,淡淡的暈開,漸漸地染透這還算是乾淨整潔的地牢。
幽暗之處,女子坐在石牀邊的草堆裡,瘦弱的身體倚靠着牆角,蒼白毫無一絲血色的面容之上,驀地露出一絲慎人的笑意。
她竟然沒殺她!她竟然沒殺她!
“哈哈哈——”突地,仰面大笑出聲。
而那笑聲卻因爲多日未曾進食,猶如枯竭的井底恍然冒出的幽冥之聲,蕭瑟之中帶着一絲陰寒之氣。
晃悠悠的在地牢之內盪開——
北之瑤站在牢門邊,猛地被那笑聲奪去了所有思緒,凌厲的眼冰寒的掃向對面牢房的角落裡,那蒼白到即將枯竭的女子。
當真令人厭惡之極!雙脣緊抿了一下,她赫然開口阻止。
“住口!雪青,如今你這番摸樣,當該是自作自受。”
冷漠之極的嘲諷,像是一把刀,割進人的心底。
雪青聽着,苦澀的面容存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摸樣,只是笑得越發狂妄起來。
而那被斷的殘臂卻是因爲無法受到治療,如今已是扭曲的不成樣,慫啦在石牀上,咋一看,當真令人毛乎悚然,噁心至極。
“笑什麼笑!住口!聽到沒有!給本宮住口!”
北之瑤氣惱之中咆哮出聲,雙掌用力之間,猛地拍上牢房的樁子,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此時,本無心管理此事的牢房守衛,見此情景,快速從凳子上起身,走上前便是對兩人大聲呵斥道:“都叫什麼叫,給老子安靜了,再鬧,小心老子手中的鞭子伺候!”說罷,橫眉瞪目的看向兩人。
嫌惡的目光,好似看到了世界上最骯髒的人。
北之瑤是何等身份,如今被一個小小獄卒這般羞辱,當真是羞惱之極。
然而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之時,眼
前獄卒突地兩眼一白,神智一呆,在她面前,直直倒了下去,瞬間便是失去了知覺。
正當她驚愕,不知發生了何事之時,驀地那令人毛乎悚然笑聲,又再次響了起來,伴隨着乾澀而粗噶的嗓音,讓北之瑤煩躁的心,瞬間沉澱了下來。
“北之瑤,你我都已是階下囚,此時不合作,更待何時?”她看着她,笑的生然。
言語之間潛藏的寓意,更是讓北之瑤神情一怔。此時她才發現,雪青竟然是極其會用毒。
剛剛她所使用的毒,竟然是連她都不能聞出一絲異常來,她這是在告訴她,她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嗎?可理由呢?
北之瑤雙眸突地緊眯,寒聲道:“合作?理由呢?”
聽言,雪青卻笑的更加肆意,張口便道:“如今我已是殘缺之人,你怕什麼?”她幽蘭一笑,絕美的面容頓時邪魅橫生。
“難道你不覺得歌木蓮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難道你不想讓她死?難道你不想報仇?憑你一己之力,可以嗎?哈哈哈——”
嘲弄的笑,令人厭惡,卻道出了事實,北之瑤看着雪青,緊咬脣瓣的貝齒,嚐出了點點血腥之氣。
歌木蓮站在雍華宮,驀地感覺全身一陣冰冷,整個人瑟縮了一下,而此時魏子良已被喚進殿中,見她面色蒼白,輕蹙了一下眉頭。
“魏子良參見錦國皇上!”他對着高位之上的龍曦,鞠身一禮。
摸樣英挺之中,是讓人無法言喻的穩重,歌木蓮稱之爲書生氣息,但事實上,要較書生氣息強硬一些。
龍曦見着,眉眼均是淡淡的掃向他。
對於這魏子良,他並不是不知曉,而是知曉的太多。只是如今被歌木蓮突然引薦到自己跟前,着實是有些詫異。
“衆人說,魏子良一言,可定天下太平。是否如是?”他淡淡的開口。
魏子良聽言,又是一鞠禮,聲色激昂道:“世人皆傳:魏子良一言,可定天下太平。可錦皇一人,可穩萬世江山。”
歌木蓮聽言,清麗的容顏之上,脣角輕微勾起柔和的弧度。
龍曦這試探性的話語,魏子良如此回答當真是好。未有貶低自己的同時,更是將眼前的王者,捧上了雲端。
如此可讓人欣悅的同時,不再去妒忌懷疑他的誠心。可這招用在龍曦身上,又是否有用呢?
歌木蓮擡頭看向高位上的男子,卻見他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心頭倏地一緊,低下了頭,心中暗稱道:難道龍曦不喜此人?
此時耳邊又再次傳來龍曦淡漠的話語。
“魏子良,是否願意成爲我錦國子民?”他看着他,聲色冷沉。
此番話語一出,在歌木蓮詫異之中,魏子良突地雙膝跪地,大聲回道:“多謝皇上,魏子良欣悅至極,甘願爲錦國肝腦塗地,爲皇后出謀劃策。”
此舉當真是令歌木蓮心中一驚,隨後對上魏子良寓意頗深的眸子,又是疑惑叢生。
然,高位之上的男子,卻是因此而勾脣淺笑起來。心中想到:這魏子良看來早有預謀,當真是個寶!想必日
後很多事,都可免去麻煩。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某些事的發生,並不如人意。
崎峰受歌木蓮要求,僞扮成其他摸樣,終日守在客棧周圍,監視着一切路過往來人的舉動,目的是查看其中是否有女子跟隨他們前來。
依照歌木蓮的猜測,倘若雲帆和魏子良有所關聯,而魏子良如今也是來到了錦國,那麼丟棄孩子的母親,也必然會跟隨來到錦國。
而這個人很可能是魏子良所熟悉的女子,若非不是,她便不需要將孩子拋棄給她撫養。
只是連日下來,崎峰那邊竟是毫無消息,這又讓歌木蓮對於自己的判斷,有了質疑。
可誰知,這份質疑,還未來及的加深,某些事情的發生,再次讓人惱怒了起來。
皇宮之外,客棧內,所有人神色都陰鬱的可怕,唯有龍曦始終維持了那抹淡漠,只是誰又能知曉,這份淡漠之下所潛藏的寒意,又是極深。
歌木蓮看着牀上,因受了重傷而無法清醒的崎峰,當真是悔青了腸子。
她只不過是讓崎峰暗中做觀察,卻不想他竟然會如此魯莽,和人打起來。如今孩子丟了是小,自己卻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若是日後留下什麼後遺症,可叫她如何安心!
看着她那般懊惱,擔憂,龍曦走近,慣性的將人攬進懷中,輕聲道:“無需擔憂,朕定會讓人將孩子找回來。”
此言更是讓歌木蓮,心中沉重。她擡頭看向龍曦,回道:“孩子定是讓他的母親給奪了去。她定是以爲孩子的病被治好了——”
“既是如此,歌兒更不用擔憂了。”龍曦卻道。
見她眼中存在疑惑,又耐心解釋道:“孩子太小,又是天生病體,拖不了幾天,孩子一旦發病,他母親自然會將人送回來。”
聽言,歌木蓮臉上卻並未有一絲鬆懈,反而越加暗沉起來,許久,空氣中傳來她幽冷的聲色。
“當真不負責至極!”
與此同時,幾名外國使臣,趁着龍曦出宮之便,開始在宮內搞起了小動作。
——斕月殿。
“請求太后釋放我國兩位公主。”三名使臣同時大聲言道,雙膝齊齊跪地。
慕容蘭溪看着眼下跪着的三人,雍容華貴的面容之上,一片冷色,雙脣緊抿之間,許久也未出聲。
如今倒是好,不過是幾日,她用盡全力要壓下的事情,已是全全暴露在衆人眼前,這南鳳國當真是不愧有北堂稱帝,到處皆是眼釘子。
也罷!她本就不打算再仁慈下去,如今也好讓他們看看,她錦國太后的威嚴。
“請求太后釋放我國兩位公主。”
慕容蘭溪正思慮之間,三人又是齊聲道。
她淡淡的眼,一一將眼下三人的面貌收進眼中,後在三人須臾之中,開口道:“關於貴國兩位公主一事,還輪不到你們來跟哀家討要說法。我錦國並未草莽之國,孰是孰非,自是分得清明。”
三人聽言,紛紛一愣,此時那爲首的使臣,腦中一動,竟是開口質問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