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四溢,窗外風輕舞動,淡淡的血腥之氣,流淌在滿室的芬芳裡。
——
“想要看看我嗎?”
隨着一聲話音落下,楚凌一席銀白,款款從帷幔之中走出,冷漠的眼凝視着倒地不起的男人。
這個曾經被自己認作爲父親的男子,此刻竟是如此狼狽的趴伏在自己腳下,那般的可憐而可悲。
終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如此之快,而此刻的自己,早已不同往昔。
楚卿愣神,看着驀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猶如天神的男子,片刻間,竟是失了聲。
等回過神來之時,才發現眼前之人竟是自己的兒子。
整個緊繃的神經,瞬間因此而鬆塔了下去,他張着嘴,幾欲說些什麼,然而顫抖的雙脣,竟是讓他再次顯露了狼狽。
“凌兒,你沒死?”許久,楚卿終是衝破喉嚨間的阻礙,聲音顫抖的說道。
“我沒死,你應該很是失望吧。”楚凌看着他,修長的身形鶴立在楚卿面前,聲色平穩的,沒有一絲情緒。
更沒有想要上前將他扶起來的意思。
這般冷酷而熟悉的話語,終是讓愣神的楚卿恢復了神智,他看着他,情緒有些不能平復,但心中卻十分清楚,楚凌爲何對自己這般冷漠?
只是如今來後悔,早已太晚,他只能想辦法去彌補。
遂,他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身形搖晃之間道:“凌兒,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從今往後,只要你是想要的,父皇都給你。”
這話聽起來竟是如此的誠懇,楚凌聽着,冷漠的眸子閃爍了一下,背於身後的手緊了緊,悄無聲息之中將匕首收了起來。
“多謝父皇!”依舊是毫無情緒波動的一句話。
但楚卿卻知道,楚凌讓步了,心中頓時甚爲欣慰,佈滿皺紋的臉上,緩緩升起了一絲笑意,眼神隨着楚凌絕美的臉,向後看去,最終落在他的髮絲之上。
——
另一邊,輕一弦受龍曦命令,必須要救活廉鴻振。
所以在從西月手中將人帶回去之後,便是對他做了一連番的檢查。
起初,他以爲廉鴻振必死無疑,不說血流太多,更是曾經,且藥效極爲之大,幾乎是一靠近他,輕一弦就聞到了味道。
雖說這藥被調配的極爲巧妙,一般人聞不出來,可對於他這種時常接觸醫藥的人,自然便是一眼就能認出。
而此事,也着實讓他嚇了一跳,因爲宮中明令禁止,不得使用此類物品。
到底是誰如此大膽,竟敢觸犯規矩。
對此,輕一弦甚覺有必要查上一番,否則若是此類事情再發生,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但隨着進一步對廉鴻振的檢查,他心中是越發的震驚和不可思議,連連把了幾次脈,纔敢確信自己沒有弄錯。
那下刀之人果真是手法巧妙,竟是完全避開了他身體上的重要器官。竟是做得這般天衣無縫,着實讓人心中敬佩至極。
可隨之而來,所發生的事情,又再次
讓他心頭萬分震驚。
空氣當中,硝煙瀰漫,輕一弦坐在窗前,看着夕陽緩緩落下,心頭竟是久久不能平復。
這件事牽涉範圍極廣,皇上留下此人,到底有何用處?
——
西月接受歌木蓮暗示,去找龍曦的時候,龍曦正沿着路往回走,咋一見到西月,眉目輕蹙了一下。
“何事?”他冷然開口。
眉宇之間的王者之氣,讓西月迅速低下了頭,她立刻行禮回道:“有人假傳皇上旨意,引小姐去了璀霞閣。”
簡單的一語,已包含一切言外之意,更是將西月心中那點焦慮,傳到了龍曦眼中。
聽言,龍曦淡漠的眼緩緩從西月臉上移開,看向遠處殷紅如血的夕陽。四周繁花似錦,他站在其中,應景如畫,仿若神祗。
許久,聽到他淡漠開口。“回去稟報你家小姐,朕還有事要處理,這後宮之事,日後就交由她去處理吧。”
說罷,頎長的身形繞過西月,便是倘然離去。
西月詫異的看着龍曦離去的背影,夕陽之下,胸口之間,沉悶之中,砰砰砰的心跳聲,猶如擂鼓。許久,才得以平復。
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面對龍曦,這感覺就好比是在心口上,壓了一塊巨石,連呼吸都開始變得疼痛。
事後,西月才發覺,自己臉上身上竟是出了一層虛汗。
用手一抹,那手背之上,昏黃之下,金燦燦的一片。當真好不狼狽!
只是皇上竟然是拒絕了,當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難道皇上就如此的斷定,小姐不會在雪青美人那裡吃虧嗎?
如此想着,西月心底一沉,即刻加快了腳步,朝着璀霞閣而去。
——
滿室的芬芳裡,淡淡的血腥之氣瀰漫其中,兩種味道相沖,讓人有一種急欲嘔吐之感。
歌木蓮冷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正一點一點的撕開自己的衣服。身側的雙手抖動之間,仍舊是無法破開那層阻礙。
只是隨着時間的蔓延,身體裡沸騰的血液,竟是在一點一點的恢復平靜。
深紅色的鮮血,沿着她的嘴角緩緩流淌下來,在那蒼白的清麗容顏之上,形成一道殷紅色的血流,配合着她過分嬌白的面容,此刻看起來竟是觸目驚心。
“如何?這種特地爲你配製的迷迭香,味道是否還不錯?”
雪青擡起頭時,看到歌木蓮嘴角下的一抹殷紅,驀地露出了一絲慎人的笑意。隨即拿出錦帕,便是爲她拂去。
隨後,又像是欣賞眼前美景一般,目光反覆的流連在,歌木蓮姣好的身子上。
那目光幽暗之中,顯露着一股濃濃的之氣。
歌木蓮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是會被人算計到這種地步,被脫光光,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個女人面前。
這雪青到底是變態到了什麼地步?歌木蓮在心底冷嗤一聲,略感疲倦的閉了閉眼。
這近九月的天氣,雖是仍舊陽光普照,但不知不覺間已是摻雜了一絲寒意。
見歌木蓮對於自己的話毫無反應,雪青絕美的容顏之上,驀地閃現一絲狠戾之色,眸子轉動之間,倏地抽出歌木蓮隨身攜帶的匕首,便是要朝她劃去。
然而,當她一對上歌木蓮冰冷至極的雙眸,和那永不畏他人的神情,即便平凡,卻獨顯一方的高高在上。
心口處便好像有幾隻爪子,撓着她的心窩一般,恨,卻又不想如此輕易就解決了她。否則當真難以一解她心頭之恨。
這一刻,她竟有一種將人藏起來,每日折磨一番作爲樂趣的衝動。
驀地,她幽幽一笑道:“膚若凝脂,滑如錦緞,芊之妖嬈,媚之足矣。”
雪青淡而妖媚的嗓音,清澈的在空氣當中散開,纖白的手突地一把握住了歌木蓮一側的柔軟,在歌木蓮驚詫之中,姿態妖嬈的沿着她的軀體緩緩而下。
她倒是要看看,撕掉那一層冷漠,她還能不能這般鎮定,還能不能這般高高在上,還會不會不將她看入眼中。
見此情景,歌木蓮瞬間雙眼大睜,雖心中有所預料,可當事情真的發生,着實讓她心中詫異萬分,不敢相信這竟會是女子所爲。
喉嚨口瞬間傳來一陣反胃,厭惡之感讓她急欲作嘔,眼見着雪青的手漸漸滑向自己的小腹,她位於身側的雙手,猛地緊握成拳,身體用力之間。
一手已然掌控住雪青,在她身上作亂的爪子,翻轉之間,就聽到空氣當中傳來一陣清脆的“咔嚓”聲,伴隨着一聲猶如厲鬼的慘叫。
這一刻,聽起來竟是如此的悅耳!
歌木蓮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對自己這殘暴的行爲,覺得甚爲自豪。
看着倒在地上,抱着殘臂用力想要隱忍疼痛的雪青,歌木蓮撿起地上的衣服給自己穿上,冰冷的雙眸猶如初冬的寒雪。
隨即又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走到了雪青跟前,就着刀尖,高挑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
“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對待敵人,必要時刻,就應該給予致命的一擊,如此才能讓敵人毫無返還餘地。”她聲色冰寒中透着異常的鎮定。
這一刻,雪青才幡然醒悟,至始至終歌木蓮的從容,都是因爲她知道,輸的人必定是自己。
她驀地冷冷一笑道:“成王敗寇,輸了便是輸了,我不會後悔,自己曾將你羞辱一番。”
即便是死,她也願意在臨死前再次嘲笑她最後一次。
然而,歌木蓮卻在此時淡漠道:“你當真以爲你羞辱的是我,而不是你自己?”言語之間淡淡的不屑,勢要將一個人的心,粉碎的更加徹底。
兩人相對而視,她眸若寒潭,她恨意滋生。
“想知道爲什麼我沒有像對北之瑤一樣對你嗎?”歌木蓮突然間問道,那盈盈水眸之中,是讓人看不透徹的意境。
雪青瞬間愣怔,蒼白的臉上滿是疼痛所留下的冷汗。髮絲垂落之間,臉上已是滿布苦澀——
但歌木蓮並不想就此放過她,她看着她,抿了抿雙脣之間,依然存留的血腥之氣,冷然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