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客棧衝突
經先白舟月一事，讓墨羽看清自己嚴重不足，考慮事情容易帶入感情，偏執不夠全面，對接下來所面對的殺樓，再不改正便會令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再行五日，徹底走出南方十萬大山，來到官道上。
久別人煙，二人風餐露宿半月，此時形象不爲不狼狽，衣袍破破爛爛，灰頭土臉。
要不是身擁三重天境界，精氣神不比常人，路過之人定會將之視爲花子乞丐。
站在路坎外，一如以前帶墨乞下山時情形，二人尋找路過商販馬車，準備置換身乾淨行頭。
臨近年關，多是回趕過年之人，商販已經很少外出走動，等了半天也沒遇見，無奈，最後只能繼續趕路。
官道走了兩天，終於遇到一處鎮子。
不管不顧，二人直奔鎮上浴堂，暢快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各自買了兩身衣服，一套換上，一套包起來換洗。
煥然一新，二人半年來頭髮長了不少，個頭也高了一些，加之每日修煉，肌肉緊緻結實，略有修長。
街道往人稀稀落落，各家店鋪也門可羅雀，二人找了一家客人尚可酒店，進門小二搓着手過來，記下所報菜單。
天冷氣寒，其他幾桌客人交談甚少，各是埋頭自顧，想要得些江湖消息也無從聽起。
飯菜上桌，香氣很是撲鼻，二人遭了月餘風餐露宿之罪，此刻皆食指大動，敞開肚皮吃喝，吃的肚子鼓撐爲止。
飯後並沒有繼續上路，越靠近北方，天氣越冷，外面天氣昏沉的可怕，應是有場大雪要來，避免途中受困，墨羽決定暫歇客棧兩天。
是夜，街道狂風大作，呼嘯嗚咽發出怪聲，二人待在房中都能感覺到寒冷，好在店家送來火盆，屋內瞬間暖和起來。
三更時分，墨羽迷糊聽見後院有吵鬧聲音，掙扎坐起，蹬上鞋子下地，拉開門朝外望去。
客棧後院點着燈籠，藉着燈光看見小二領着四五個江湖人士上樓，朝另一邊客房行去，看裝束，那夥人應屬某方勢力。
一般酒樓客棧昏黃便會打烊，方纔吵鬧嘈雜，應是這夥人強行敲開店門，與老闆爭辯所發，現在小二領人上來，不消想也是老闆受了威脅。
關上門，衝同樣醒來的墨乞擺手解釋，給火盆添了碳，繼續睡覺。
五更時分，外面再次傳來吵鬧，二人瞬間睡意全無。
“這些人就不能消停點。”墨乞揉眼晃着腦袋，下地掌燈，語氣多有抱怨。
墨羽穿戴整理衣衫道:“市井的規矩可不適合江湖人士，一方只爲求財安身，另一方圖的卻是快意縱情，弱勢不敢惹，強者不屑欺，習慣就好。”
穿戴好衣服，外面仍在吵吵鬧鬧，墨乞拉開門，撲面就是一陣寒風呼嘯，長髮遮臉，側頭感嘆:“好大的雪！”
鵝毛雪片隨風吹進屋內，屋內燈火瞬間搖擺欲滅，墨羽探手護住火蕊，將燈移到無風處，走到門前朝外望。
映入眼簾的是漫天雪花，整個天地都是，亮若白晝，伴風斜灑，幸虧事先投店，否則此刻定會困於風雪山野，進退兩難了。
旁邊幾間客房一片安靜，吵鬧是從院內傳出，二人下望，只見兩夥人正在對面廊檐下對峙，店老闆瑟瑟夾在中間，好言勸說‘英雄莫要動怒’之類。
店主左邊共站着三人。
一個妙齡少女，秀麗面容，臉帶雀斑幾許，身披淡綠裘衣，秀髮挽起環狀，正雙手叉腰、杏眼圓瞠瞪着對面:“你們這些登徒子好生不講道理！”
少女旁邊站着一位面白如玉、一身白裘公子哥，一臉淡漠靜靜站着。一眼看去，此人最引人注目之處，就是其容貌俊秀，五官完美無暇，比之女子而言，定是閉月羞花之絕！
墨羽第一眼就移不開視線，久久盯着這位白裘公子，一方面是對方容貌確實‘傾國傾城’，另一方面，此人身上有股莫名氣質說不清道不明，忍不住就想多看幾眼。
不光是墨羽，就連墨乞，還有院內店主與另一夥人，目光總是偷瞟那位白衣公子。
其年紀與墨羽差不多，墨羽上下打量，有喉結、胸部平平，當是男子無疑。
至於第三人，則是一位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叟，身無佝僂，雙手互穿袖內，眯眼微笑看着對面。
經歷了種種世事，墨羽自不會以貌取人，能在寒冬雪空下穿着薄衣之人，其境界最低也會是六重天以上。
至於與這三人對峙的那方，明顯是些江湖閒散流徒，長相多是囂張跋扈，衣着花哨，言語輕浮，抗刀拔劍。
最前面一位粗糙大漢，雙臂環抱，居高臨下瞅着少女，挑釁咧嘴:“你這小妞倒是有點意思，這最後一間上房分明是我們先到先得，何時輪到你們先入?”
少女氣急，怒呼呼指着對方，引來的卻是一陣嘲笑，還有一些挑逗葷話。
“大哥，”墨乞面露不憤，盯着那羣糙漢道:“仗勢欺人，我們要不要……”
墨羽搖頭打斷了墨乞話語，壓聲低道:“一羣不長眼的惡徒罷了，那名灰衣老者不簡單，還輪不到咱們出手，靜觀其變。”
好巧不巧，墨羽話音剛落，那灰衣老者便擡頭朝二人這邊瞭望，其身旁那白衣公子有感，同是朝這邊看來。
二人心頭一凜，墨羽擡手抱拳，示意並無惡意，墨乞亦跟着抱拳。
對方也沒太在意二人，或者說二人根本不值得在意，只是撇了幾眼便收回目光。
本在對峙，一方有所動作另一方亦會跟着動作，那羣糙漢回首上望，見只是兩個少年，頓是惡語厲喝:“瞅啥瞅，滾一邊去！”
對於這批人，墨羽沒有絲毫畏懼之意，抱着幽泣靠在廊欄上，冷笑不語。
墨乞更乾脆，直接將門關上，看都懶得看那些人，搓着臉哈氣。
那羣人既然連灰衣老者高低都看不出來，說明只是一些末流匪徒，境界高不到哪去，若是糾纏上來，正好讓墨乞動手鍛鍊一番。
事實並沒如墨羽所願，那羣人注意力又被那名少女引去。
少女拉住店主衣袖，憤懣道:“你是店主，你來說說，究竟是我們先來爲先，還是他們強詞再後！”
少女眼睛死死盯着，那羣糙漢一旁陰笑威脅着，急得店主額頭接連冒汗，以袖擦臉，兩邊都不敢開罪，最後無奈自袖中掏出一些銀兩，肉痛乞求兩方:“各位大俠行行好，鄙人只是小本經營討個飯吃，多有不便，還請諸位拿了這些薄財，與別家落個腳，謝過，謝過。”
話語說的可憐，一臉悲苦，那羣糙漢卻根本不領情，領頭者直接將店主手裡錢財扇到地上:“老子缺你這點錢！”
店主捂着手掌**，少女不忍，轉頭看向旁邊白衣公子:“少爺，你看……”
白衣公子眉頭微皺，嘆了口氣，搖頭輕道:“罷了，不與他們一般見識，我們令投他處就是。”
少女不願，可白衣公子已經轉身朝外面走去，灰衣老者跟在其後，無奈，少女惡狠狠跺了跺腳:“算你們好運！”
本以爲事情就此作罷，誰料那些人還不就此罷休，跑出去將少女三人攔下，陰陰獰笑。
“墨乞，”墨羽眼睛盯着那白衣公子。
墨乞聽到呼喚，精神一振過來:“怎麼了大哥?”
墨羽沒回頭，視線轉到那羣惡徒身上，嘴角一勾，冷聲道:“可敢鬥他們一斗?”
墨乞回頭看向那羣糙漢，早就厭惡，此刻更是憤怒，低喝:“有何不敢！”，話落，腳步一踏扶欄，身子翻躍跳到那羣糙漢面前。
避免發生意外，墨羽跟着躍下，落到白衣公子旁邊，衝三人點了點頭。
白衣公子這次認真打量了墨羽，被面前黑衣少年那凌厲氣勢一亮，又爲少年手中那柄黑劍驚異，輕點頭回應。
灰衣老者沒有動作，仍舊手插袖裡閉目養神，只有那少女叫道:“哇，少俠，快幫我們教訓這幫惡徒！”
這少女應是那白衣公子的丫鬟，墨羽輕回:“舉手之勞。”
那邊，那羣糙漢見半路殺出個不速之客，頓時怒火難遏，一位光頭直接朝墨乞臉扇去:“小兔崽子，不是早就叫你滾了嗎？”
墨乞眉頭一皺，頭朝後一仰躲過蒲掌，轉身側踢對方胸口，一腳將光頭踹出幾米之遠，吐血倒地。
出其不意，那羣人根本沒將墨乞放在眼裡，此刻同伴**，這才反應過來，抽出兵器朝墨乞身上招呼，嘴裡喝吼連連。
雪花飄揚，墨羽轉頭對白衣公子道:“刀劍無眼，不妨到廊下避雪。”
白衣公子似乎並不想與人接近，蹙眉猶豫，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墨羽建議:“好。”
言簡意賅，聲音輕柔，墨羽又開始懷疑這絕美公子是不是一位女子，一邊走，眼角餘光再次打量，喉結、平胸、卻是男性無疑。
幾人轉到廊下，拍去身上落雪，然後朝院內觀望。
墨乞雖一身本事，卻實戰經驗匱乏，手中幽蛇又是短兵器，躲閃交擊開始慌亂不穩，險象迭生。
“啊～”少女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