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怡看着我輕輕吐出兩個字:“美國。”
“給我地址,我現在就要去找他。”我馬上跳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在哪個城市哪所醫院,他把一切委託好以後就沒再和我聯繫過,甚至手機都打不通,唯一能知道他消息的就是郵件,但是那些郵件是他一早設定好的。”林樂怡咬牙道,“他走的時候沒和我說做得這麼絕決,我以爲他過一段時間還會回來,也沒追問。他走以後,我定期能收到他的郵件,說着一些需要我做的事,後來我才發現這些郵件都是事先設定好的。而且帝都最近發生了很多事,都是有利於你的,這些事也是他離開以前安排好的。“
“他在哪兒?你不會不知道的,你一定知道!”我死死盯住林樂怡的嘴脣,希望她說出是。
她嘆了一口氣說:“我真的不知道,我來找你是想讓你知道真相,回憶一下他離開前都說過什麼,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下落。”
我沉默了,林樂怡也沉默了。
過了半晌,她才輕聲說:“很有可能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這一句話滾到我耳朵裡就如炸雷,耳朵半天都是轟鳴聲,什麼也聽不到,這一刻我失聰了。
過了很久才能聽到林樂怡的聲音,她在說:“我初步圈定了幾個醫院,都是做這種心血管手術很不錯的,我準備一家一家找過去。對我而言,沈末是我的家人,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像一匹孤獨的狼一樣,把自己藏在不爲人知的角落裡等死。你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我也不強迫你。據我所知,華遠樹現在已經向江薇薇提出離婚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他離婚以後應該會找你求婚。”
她的話讓我想到了劉月的拜訪,似乎大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否則劉月就不會帶着小如來試探我的態度。
“我和你一起去。”我手忙腳亂的去找護照證件,然後急匆匆的趕到了林樂怡的面前,“我和你一起去。”
“好,希望你在他身邊,能讓他對活着有點希望。”林樂怡重重嘆氣,然後說,“今天晚上的飛機,你收拾一下,我準備先找一個旅遊城市,直接飛過去辦理一個落地籤,然後再想辦法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過去。”
現在情況緊急,關於簽證只能用林樂怡說的這個辦法。我根本沒心思收拾東西,胡亂裝了幾件衣服,拿好自己的證件就和林樂怡一起出了門。
機票是她定的,我們上了飛機以後,我感覺自己還像做夢一樣。林樂怡下午和我說的那些話一句一句在耳邊回放,越是回想心裡越是難過。我真的是太自私了,從來沒有考慮過沈末的感受,我明知道他對我是有感情的,否則不可能一門心思的幫我。而我以爲,他對我所有的好都是因爲他需要我代替程紫活下去,然後給華遠樹應得的報應。
“睡一會兒吧,你這樣熬着扛不住的。”林樂怡拍了拍我的手說。
“我不困,閉不上眼睛,你先睡。”我滿含歉意的對她說說。
飛機上的每一分鐘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到下飛機的。接下來幾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林樂怡在辦,她有條理的在酒店做好計劃,第二天就去查好資料的醫院裡找,一個城市一個城市,一家一家找過去。五天了,我們還是沒有沈末的一點信息。
每次從醫院出來,我雙腿都軟得不成樣子,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邁得開步子。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廢物,由着林樂怡全程安排一切,如果不是她我根本找不到一點頭緒。
可能我的狀態和情緒差到了極點,在第五天從一家醫院走出來以後,她看着我嘆了一口氣道:“程紫,你需要休息一天了,今天晚上我帶你去做個按摩,然後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明天咱們休息一下,好不好?”
“不,我想盡快找到你,他在手術,或者是已經結束手術了。”我說着聲音就已經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更不敢去想沈末現在怎麼了。
每天晚上到酒店以後,我都會給他發郵件,但從沒有一封回覆。
如果不是林樂怡陪着,我或許堅持不到今天,早就找一所高樓跳下去了。此時我才發現自己骨子裡是一個懦弱的女人,遇到真正大事以後,慌得毫無頭緒。
“好。”林樂怡看着我,認真的點頭,“沈末是我的親人,我會一直找到他爲止,如果知他是帶着這種託付後事的心情和我談的那番話,我絕對不會放他離開帝都。”林樂怡說完,看了看遠處碧藍的天,忽然低聲說,“他到底在哪兒啊。”
一個人天天在你身邊晃悠的時候,你覺得很平常,等到這個男人人徹底從身邊消失了,才發現世界這麼大,只要他心裡想的是不讓你找到,找一個人如同海底撈針。
一週以後何連成了飛了過來,一見面就嚴肅地的對我說:“程紫,沈末在最後的一個月裡,把你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我知道必定是帝都又發生了什麼事,睜大眼睛看着他。何連成說:“華遠樹離婚了,沈末把他這幾年賺的錢買成了華氏的股份,不知道怎麼與幾位小股東勾結到一起,結成了聯盟,把江薇薇逼出了董事會。”
“我現在只想找到他,你在那邊有沒有他的消息?”我急切的問何連成,他搖了搖頭。
我們三個對坐無言,每個人都臉色凝重。
正在此時,我手機叮的一聲響,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竟然是一封新郵件通知,點開一看,是沈末發過來的。我看到他郵箱名的同時,就一聲尖叫。林樂怡也知道有情況,馬上湊過來看了一眼。
“沈末的郵件。”我說。
她一下就睜大了眼睛,看着我說:“快打開看看。”
自從和林樂怡聊完以後,我每天都會給他發一到三封郵件,並且依着林樂怡給出的主意,說自己遇到了解決不了的問題,比如說郭正雄對我糾纏不清,華遠樹喝醉了想強吻我,甚至方建國公司那邊也是各種不順利……總之一句話,在郵件裡我把自己的情況說得要多慘就有多慘。
如今,他真的回信了,我鬆了一口氣。
沈末在信裡寫的很簡單:
程紫,你說的這些問題我事先都有考慮,但是沒想到我不在帝都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你不用擔心,我委託幾個朋友幫你,這種舉步維艱的狀況很快就會改善的。不用擔心我,我這邊事情一處理好就會回帝都,過一段時間再見。
何連成拿出自己的手機,直接打了個電話出去對裡面說:“能不能幫我查一個郵件地址,看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郵件?”
那邊應了一聲,他連電話都沒掛,直接對我說:“把你的郵箱名,密碼告訴我,我讓他們那邊儘快查。”
我毫不猶豫的說了,何連成發了過去。之後我就眼巴巴的盯着他的手機看。
這封郵件應該是沈末今天才發出來的,那他一定沒事,或者是手術很成功,或者是還沒進行手術……我有點語無倫次的說:“樂怡,他還好好的。”
話纔出口,就泣不成聲。
林樂怡用手在我後背上拍着說:“沒事了,只要查到ip地址就好辦了。”
我們正等着何連成那邊消息的時候,林樂怡的手機也響了,她接了幾個電話對我說:“沈末還是放心不下你,現在帝都的幾個朋友已經收到了沈末的郵件,大家都在查ip地址了。”
查不多半個小時以後,何連成查到了發那封郵件的ip,他看了看我和林樂怡說:“沈末應該在舊金山醫學院發的郵件,現在幾個人都查到了ip地址,咱們現在趕過去。”
我們一分鐘都沒耽誤,直接趕了過去。
沈末在家庭病房看到我們三個時,臉上沒一點意外的表情,看了看林樂怡,又看了看我說:“我猜到你們可能在找我,到底沒忍住回郵件,還是暴露了。”
我看着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覺得喉嚨裡堵着很多東西,堵得心裡難受,眼睛發脹,整個人都快軟倒在地上。
“沒事的,你哭什麼?”沈末最先看到我的失態。
“沈末,你什麼意思,這樣做很偉大是嗎?”林樂怡幾步走到他面前,先是上下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說,“還好沒缺零件,手術做了嗎?”
我看着林樂怡和他距離那麼近,心裡也想過去,可腳就像釘在地上一樣,一步也邁不開。
“樂怡,你有電話進來。”何連成舉了一下手機,“劉天的,他怎麼找到我手機上了?”
林樂怡看了一眼何連成,轉頭對沈末說:“等着,這事沒完。”說完她轉身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我和沈末兩個人了,他向我伸出手,柔聲說:“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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