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會議室出去時,外面的辦公區空無一人,人怕是早被那一對男女支走了。地上有一個屏被摔碎的手機,那是我的。
撿起手機劃開屏鎖發現居然有六個未接電話,打開一看是同個陌生號碼。我回撥了回去,那邊傳過來一個如同清泉的男聲:“你好,是林靜言嗎?”
“是我,您哪位?”我強裝鎮定的問。
“昨天晚上撞到你的司機,我在醫院呢?你跑哪兒了?要是身體沒問題辦出院吧。”他在那邊開門見山的說。
“好。”我只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把離婚協議書塞進包裡,拿起手機最後看了一眼這間我付出無數心血的公司,我走了出去。
事情到這裡遠遠沒有結束。
我到了醫院給出租車司機付車費時才發現錢包裡只剩下一張十元的,幾張一元的零錢,肯定是不夠付車費的。來不及想那一疊現金去了哪兒,我不得不給那個陌生電話撥了過去:“我在樓下,下來幫我付一下車費。”
幾分鐘以後,兩條大長腿晃到車窗外,敲了三下玻璃問:“林靜言?”
“我是。”我搖下車窗。
敲玻璃的男人是沈末,那個撞了我的司機。
他是個十分好看的男人,氣質乾淨得出塵不染,就像不食人間煙火一樣。剛纔他敲玻璃時我才發現,他的手指尤其好看。
他打量了一下我問:“昨天晚上送你來醫院時,臉上沒傷啊,這怎麼像是被狼啃了一樣帶了一頭的傷回來?想訛我?”
我摸了一下臉,好像真的腫成了豬頭,不由苦笑一下:“有點私事,這和你沒關係。”
“哦。”他應了一聲。
陌生人之間沒那麼多的話,他去辦出院手續時,我拿出離婚協議書認真研究起來,想從中找到與我有利的條款。
不看則已,一看之下我又被氣吐血了。
這顯然不是方建國給我的第一版離婚協議書,這一份改動很大,連借我的一百二十萬都隻字不提,而且還明確列出結婚的房子是他父母的與我無關,婚後的財產只有數百萬的負債,秉承夫妻共同承擔財產和債務的原則,現在我赤果果的又欠了幾百萬的債。
“你不願意離婚被人揍了?”頭頂上響起一個聲音。
我一擡頭,看到了那個好看的男人沈末。
“請你有點素質,尊重一下別人的隱私。”我馬上合上協議書,看着他語氣冷冷地說。
“不好意思,我得關注一下你是不是在想辦法訛上我,現在壞人太多,扶個老奶奶過馬路都跟踩地雷一下,何況我的車子是真的撞到了你。”沈末舉起雙手後退了一步。
“我同意離婚,但不同意這樣的離婚條件,公司根本沒有負債他憑空造出數百萬的債務,又把婚後所有財產歸到自己名下,我這臉上的傷是被他的小三兒打的。”我看着沈末,不知道爲什麼一口氣把自己的醜事說了個清楚。
“奇葩!”他聽了很久,才說出這兩個字。
看着他施然站在距離我很遠的地方,我想了一下笑了笑,跟一個陌生人說這些幹什麼?我是被打傻了嗎?
“不好意思,這些與你無關,我身體沒事了,辦好出院了吧。”我問。
他點了點頭,把辦好的出院手續交給我:“萬一有身體不適,記得給我打電話。”
在那疊資料上面有一張名片,素白的仿宣紙上,上面簡單印着兩個字“沈末”下面小一號的楷體印着一個手機號碼。這個名片乾淨利落,上面沒有任何的公司名字,也無職稱等。讓看慣一堆頭銜式名片的我一下就記住了。
“謝謝。”我說完把離婚協議書塞到包裡,準備起身就走,不想眼前一黑身子咣噹一下摔倒在地上。
等到沈末把我扶起來時,我額頭開始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