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在遇到林靜言以前,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點背到這種程度。中國人講究的都是否極泰來,誰能想到在林靜言以前,否極了否還會來。他最初只是覺得這個人怪可憐的,幫她一把也未嘗不可,反正對他來說幫這樣一個弱勢的女人,也只是舉手之勞。
這一幫,沈末才發現自己掉坑裡了。在香港,他先是證件丟失,然後是錢包丟失,緊接着居然在祖國的大好河山裡流落街頭了。他以爲,自己這一輩子只在少年時流落一次街頭就可以了,沒想到在年過四十時,居然重溫了年少的經歷,想想也是可笑。
後來,他想,是自己大意了。
每一個城市都有自己的規則,香港這個對中國文華傳承得這麼好,自然也有這個特性,他給忘了。
等他找回自己的一切時,忽然想到那個倒黴的女人怎麼樣?刻意用錢去找,才找到她的下落,只不過他去的時候晚了一步,車子已經撞成豆腐渣了,這堆豆腐渣還在着火。
還好他有準備,帶着當地收錢辦事的小混混,那小子臨場有些想脫逃,對沈末說:“大哥,這一看就是有錢有勢的人做的,我真沒這個膽子救人。”
“想辦法救,我給你錢,要多少都行。”沈末把價開到了底。
有錢能使鬼推磨,特別是這種底層的人,他們見到的錢太少了,掙錢的機會也太少了,被沈末用赤果果的錢做誘惑,那人牙一咬心一橫說:“我要八十萬,給我八十萬,我安排船送你們出香港。”
“好。”沈末一口應下。
在生死關頭再和人討價還價,不是什麼明智的說法,別說八十萬,現在就算他要八百萬,沈末也會用自己所有的關係去準備錢。
那人藉着火勢爬過去,把林靜言拖了出來。
沈末看到從車子裡爬出來的林靜言時,整個人都愣了,這怎麼可能是人,這完全是一截燒黑的木炭嘛。可惜的是,這個木炭有着人形,他不敢耽誤,和那人一起把林靜言擡上了燒着柴油的小三輪蹦蹦車,沿着橋下搭得亂七八糟的棚戶區開了出去。這裡人多嘴雜,不能多停。
緊接着,當天晚上在一個黑診所裡給林靜言做了簡單的處理,直接上了去澳門的船,到了澳門,那人伸手要錢。沈末把林樂怡打過來錢的那張卡給了他,同時告訴了他密碼。
在澳門,他找了一家最貴的私立醫院,要了特護病房,並且再三叮囑病人需要保護個人隱私,同時拿出大把的錢封醫護人員的口,終於讓林靜言的傷穩定下來。只是,她還在昏迷。
在澳門的四天,他豎起耳朵聽來自香港的消息,還好,沒人查,車禍現場的新聞報了出來,確認的受傷人數是兩人。新聞一播,那個幫過沈末的人打電話過來說:“大哥,我把事情做好了,現在沒人懷疑,你可以安全轉移了。”
沈末再三道謝,同時又給了十萬的封口費,然後找了各種關係,依然是用錢,把林靜言轉移到了國外。
這一次,他纔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住院需要填寫病人信息,沈末不假思索就填了程紫的名字,他這麼做確實是無意的,因爲他沒想過除了程紫,他還會幫另外的女人辦住院手續,手是寫滑了的。不過,寫完以後,他想,這樣應該挺好的,查也查不出什麼。
接下來,治療,整形,做皮膚移植,事情一件一件的事,看着林靜言那張燒得全是坑的臉,他忽然想到香港既然已經確認林靜言已死,何不捨棄了這個身份,於是他想到了程紫。
說實話,沈末對程紫是想念的。程紫在他生命裡很重要,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他心裡,程紫的地位遠超自己的親弟弟。
有些時候念頭一起,就掐不滅了。
沈末把程紫的照片給了負責整形和修復的醫生,看着林靜言一點一點變回程紫的樣子,他再看到程紫時,心裡很溫暖,而且他很自私的貪戀這點溫暖。
回到帝都以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他用對程紫的心思對整形以後的林靜言,卻在此時忽然發現,他對她原來早就是不憐憫了。這個女人的舉動牽扯着他的心,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彷彿冥冥之中,命運把他們擰到了一起,想掙也掙不開。
感情越來越不對,沈末逃避過,因爲他不想對着程紫的臉親下去。
到了現在,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對林靜言是什麼感情了?是愛情嗎?似乎不完全是,是親情嗎?似乎也不完全是。他很矛盾,對她也很不穩定,時好時壞,但是林靜言對他卻是越來越依賴了,這種依賴讓他歡喜,又想逃。
華遠樹的背景遠比他在帝都看到的大,林靜言現在換了身份,換了臉,想要拿回孩子難於登天,何況她的目的不只是孩子,還有被方建國搶走的公司。沈末知道,所有的事都不簡單。因爲這是現實,不是演戲。
兩人的關係讓人關注又懷疑,方建國與喬依之間也鬧了不少事出來,每一次都算勉強化險爲夷吧,但是越到最後,沈末越是放不開心。
在他眼裡,林靜言不僅在感情與自己依依相惜,甚至這個人都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他不願意看到別的男人碰她,更不願意她在別的男人面前虛與委蛇,可她想盡快達到目的,只能用女人自己的優勢,那就是身份和外表。
沈末每一次看到她對華遠樹說話或者笑,都會很難受,可他又沒有正當的理由去陰止她。終於,在一個晚上,在她回來以後,他喝了酒壯了膽,吐露了自己的心聲。林靜言什麼反應?看着他,微微笑着,目光輕柔如月光,這一刻,沈末看到,眼前這個人就是林靜言,與程紫沒有半點關係,心裡那點不清不楚的疙瘩一下就解開了。
她輕聲說:“我一直以爲我是一個人,只是,和我在一起很麻煩的。”
戀愛中的人那怕什麼麻煩,別說麻煩了,就算是地球要毀滅,也不能阻止一對剛剛表達的情侶在一起。
沈末表明了心聲,林靜言擱淺了計劃,留下被撩了一半的華遠樹傻逼一樣,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一個很主動的舊情復燃的戲碼,怎麼一下停了?緊接着,傳出了關於程紫與沈末的話,甚至有人說沈末監守自盜,說什麼妹妹,都是假的。
也是,在這個社會,妹妹是一個很曖昧的詞。
可,這個時候,沈末和林靜言都是聽不進去別人半句話的。林樂怡找了沈末,問他是不是準備老牛吃嫩草,還說他這樣做不地道,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傳出去多難聽,就像是一個變態蘿莉控一樣。沈末笑笑,連林樂怡的勸都聽不到心裡去。
兩人就這樣堅持着,努力着。
帝都地越來越多關於沈末的流言,老年吃嫩草也不能吃自己養起來的草,沈末現在別說臉面了,裡子面子都沒有了。沈末忽然間就退縮了,因爲他無法對着程紫的那張臉親熱。他們是情侶,卻是關係最遠的情侶,因爲除了拉手,親吻基本是沒有的。當他想吻林靜言時,都有深深的負罪感。
程紫同意嗎?有人替她活着?
很多事,做了以後纔會發現,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沈末原本是一個不計較別人說什麼的人,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他不想連累程紫的名聲。在他眼裡,程紫是自己的妹妹。每一個做哥哥,對親妹妹都是這種至死維護的心態。沈末也不例外。殊不知,他這一猶豫落到了林靜言的眼裡,卻是不同。她以爲,沈末後悔了。
在這個時候,誰也想不到程家的人會找上門,赫然一副早就查清楚的樣子,跑上來認親,要人。
沈末此時說不慌是假的,他怎麼還?如果是林靜言沒整成程紫樣子以前,他可以好好的和程家交待,現在呢?他這種舉動落在別人眼裡算什麼?對自己養大的女孩有了想法,連女孩子死了以後都不得安生,他還要找一個替身嗎?
兩人就這樣堅持着,努力着。
帝都地越來越多關於沈末的流言,老年吃嫩草也不能吃自己養起來的草,沈末現在別說臉面了,裡子面子都沒有了。沈末忽然間就退縮了,因爲他無法對着程紫的那張臉親熱。他們是情侶,卻是關係最遠的情侶,因爲除了拉手,親吻基本是沒有的。當他想吻林靜言時,都有深深的負罪感。
程紫同意嗎?有人替她活着?
很多事,做了以後纔會發現,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沈末原本是一個不計較別人說什麼的人,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他不想連累程紫的名聲。在他眼裡,程紫是自己的妹妹。每一個做哥哥,對親妹妹都是這種至死維護的心態。沈末也不例外。殊不知,他這一猶豫落到了林靜言的眼裡,卻是不同。她以爲,沈末後悔了。
在這個時候,誰也想不到程家的人會找上門,赫然一副早就查清楚的樣子,跑上來認親,要人。
沈末此時說不慌是假的,他怎麼還?如果是林靜言沒整成程紫樣子以前,他可以好好的和程家交待,現在呢?他這種舉動落在別人眼裡算什麼?對自己養大的女孩有了想法,連女孩子死了以後都不得安生,他還要找一個替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