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開門見山,不說遺憾不說過程,也不說我到底愛不愛,嫁給這個男人會不會幸福,她直接說的就是孩子。她的話對我來說,如同當頭棒呵,一下就把我敲醒了。我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可能是做程紫太久了,我真的以爲自己是一個心無旁鶩的人,能去追求什麼狗屁愛情和幸福。
“謝謝!”我拿起啤酒與她碰杯。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各自幹了。
她最近瘦了一些,白了一些。她放下杯子,雙手交叉玩着自己的手指:“華遠樹現在不知道你的身份,這是優勢,把能拿到的拿到心裡,小心別再投入感情了。”
“爲了保持清醒,我要時常和你見面,否則我還真以爲自己這一嫁就怎麼着了呢。”我笑了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今天晚上咱們試一下,看華遠樹對你是不是真心。”劉月眨了一下眼睛。
我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問:“怎麼試?”
“先喝酒,喝多了就差不多完成任務了。”劉月把酒杯塞到我手裡,直接往我嘴裡灌。
我不明白她想幹什麼,卻相信她這麼做必定是有道理的,於是一口氣喝完。我們兩個,不再聊關於結婚對象和男人的話題,扯起了在學校裡的事,一扯沒個完,酒也一杯一杯灌了下去。
“現在差不多了吧,遇到查酒駕的一定能驗出來你是酒後駕駛。”劉月用手擋住我準備倒酒的手說,“咱們酒後駕車就好,別真的弄成了醉酒駕車,爲試一個人不值得把命扔進去。”
我一下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了:“劉月,你是想讓我製造一起假車禍,看誰是第一個跑到現場的人?”
“對。”她說。
我搖了搖頭:“咱們都是成年人,應該知道這個辦法不科學,很有可能最關心你的那人距離車禍現場最遠,趕到的反而是最遲的。那個不太關心你的,知道以後正好在附近,第一時間就趕到了。”
“那也說明你與不太關心你的那人有緣份唄,或者說糾纏不淺也沒錯。”劉月看了看時間,招呼服務生過來結帳,然後把不情願意的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說:“走吧,飈車去。”
劉月辦事一向低調穩重,難得這樣張揚,我覺得她必定有事,就問:“你說說你吧,最近行事怪怪的,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爲了咱們女兒的事有點心急。現在小如這孩子越來越內向,我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劉月說到這裡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現在你見小如的機會多,一定好好關心這孩子啊。”
“放心,我盡力。”我說。
劉月今天來開的是一輛敞篷跑車,來到車站直接把車鑰匙扔給我說:“走吧,你上車,我做陪,要死就一起,到了陰曹地府還能有個伴兒。”
“爲試一個男人,成本太高了吧,搭上這兩條命?”我晃着鑰匙問她。
“咱們放肆一次,順便試一下男人,再說試與不試也沒什麼區別,現在你的目的就是把孩子和錢搞到手,讓算計你的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好。”我與她擊掌。
晚上十一點半,帝都的交通開始變好,等我聽着劉月的指揮把車子從二環裡開到五環以後,視線一下就好起來。五環平常堵得跟雙向六車道的停車場似的,今天晚上難得的清淨,前後望望都沒幾輛車。
“車這麼少!”我有些驚訝了。
“晚上五環還是相當清淨的,只要不是趕上小長假什麼的。”劉月說,“把油門踩到底,這是別人送我的生日禮物,今天正好試一試車,看加速怎麼樣!”
我開過跑車,但是沒把油門踩到底過,一是因爲不敢,二是因爲車多。
我是緩慢的往下踩油門的,車子加速的速度讓我覺得驚訝,手腳越加謹慎起來。劉月看着車子平穩的加速成功,取笑我道:“林靜言,你這車開得跟老太太似的。”
“你也說了生命安全第一嘛。”我雖和她說話,眼睛卻半分也不敢移開。因爲現在車子時速已經到了一百六了。
“前面大約五公里就停下來,有朋友在等。”劉月說。
我車速才穩,她馬上來了這麼一句,我馬上減速,五公里對於時速一百六的車來說,太容易就到了。
在一個立交橋下我看到了劉月說的那些朋友,我大致掃了一眼,都是生面孔。其中一個樑着金黃頭髮的奶油小正太看到劉月,笑着迎了上來叫了一聲月姐,然後指着我問:“月姐,這是誰啊,沒見你帶出來過啊。”
“我朋友,程紫,她你們可能沒聽說過,她家你們一定聽說過。”劉月簡單介紹着我。
她這樣一說,一干人都好奇起來紛紛問:“聽這語氣,了不得的樣子,說說是哪個程家。”
“程家你們不知道,紫金臺你們知道吧,天倫時尚知道吧,還有不夜天,登閣。”劉月很漫不經心的介紹着。
“喲!有眼不識泰山了。”那個染着黃頭髮的小正太馬上過來和我握說,嘴裡叫道程姐。
劉月說的這些地方都是程墨的夜場,帝都的夜場並不是那麼好經營的,他在短短的時間把知名的都弄到手了,所以知道他的人很多。
“程姐既然來了,就試一試,咱們都留點神別傷着程姐了。”小正太儼然是這一堆人裡的小頭兒,說話還挺有份量。
大家寒暄完畢,就要開始飈車了。我看了看劉月:“你呢,坐我的車還是單開一輛?”
“坐你的車,要死就陪你死,女人可比男人靠譜多了。”劉月說。
她的話讓我不由皺了皺眉,心裡隱約猜到了是什麼事,但此時不好說出來掃興,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對她說:“繫好安全帶了啊。”
大家次序從入口駛進主路,車子在五環上一字排開,的確實引得後面幾輛路過的車子大按喇叭,但是這幫小爺一看就是囂張慣了的,開窗就罵了回去。我張不開嘴,靠在椅子上等着耳機裡傳出go的聲音。
耳機裡傳出發令聲,五輛車箭一樣衝了出去。我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加速慢極了,落到了最後。劉月搖了搖頭說:“龜速啊,傳出去丟你哥的人。”
“丟就丟了,反正他也沒什麼面子值得我去替他爭的,再說飈車我這輩子也就這一回了。”我說。
車子的篷子是打開的,車速提上去以後,風真的打得臉疼。此時我才知道,電影裡都是騙人的,那些開着敞篷車還能笑得那麼好看的女人都是假的。這會兒風大得別說我保持形象了,我覺得你上的肉都特麼被吹變形了。
開了也就十幾分鍾,我就看到前面的路上彷彿設了路障,一閃一閃的紅燈提示着減速。
我第一個減速,等駛近了發現我們這五輛車都被警察攔了下來,全部乖乖靠邊停車。小黃毛已經下車跑過去和警察套近乎兒了,我搖了搖頭對身邊的劉月說:“如你所願,遇到查酒駕的了。”
劉月呵呵一笑:“我早知道今天這裡查酒駕,特意拉着你往槍口上撞呢,怕不怕?”
“怕個毛,有你呢。”我說。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管你,說不定你今天晚上真得進去吃點苦頭兒。”劉月說。
我一怔:“你什麼意思?”
“試一下華遠樹會不會連夜來保你。”劉月笑了笑。
她話音一落,警察就過來敲車窗了。我搖下玻璃對着那個高大帥氣的警察笑了笑說:“警察叔叔好。”
“駕照!”警察向我敬了個禮,要求我出示證件。
我把駕照遞了遼去,他拿着還沒看一皺眉問:“你晚上喝了多少酒!”
“沒多少,就一點啤酒。”我說。
“過來,這兒有一個。”警察沒理我,回頭向他其他同事招手示意。我苦笑,如劉月所願,終於被查到了。
毫無疑問,用儀器一檢測,我就是酒後駕車。沒二話,我麻利的就被扣了下來,劉月笑了笑把我的手機要了回去,對我說:“你先乖乖在警察叔叔身邊坐一會兒,我借你的手機幫你打幾個電話。”
我不知道她都打向了誰,等到她把手機還給我說時:“等着吧,我覺得今天晚上要殺出一匹黑馬。”
我也很期待,誰聽說了這件事會最着急呢。
我還沒被警察帶走,在現場纔等了二十分鐘不到,有一輛車風風火火就開了過來,看到路障馬上剎車,車一停穩車門就被打開了,裡面那人嗖就跳了下來,幾乎是一路小跑來到我跟前,拉着我的胳膊扯了扯,再看看手腳問:“沒出事兒吧,沒少胳膊少腿吧。”
劉月在一旁抱着肩笑吟吟的說:“這兄妹情深的,讓我看着都覺得我那個哥哥該扔。”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說,“也不全對,我那是堂哥,和你們相比,差着一層呢。”
我沒想到聽說我出了事,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是程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