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上,我才走進公司,華遠煙就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對我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以爲她又從她哥哥那裡挖來了新業務,笑着擡頭問她:“什麼好消息,我猜一下,是不是下個月的營業額要翻一倍了。”
“不是。”她面露失望,低聲對我說,“我哥離婚成功了。”
我一驚,復又對她說:“他離婚和我有什麼關係,不用特意告訴我吧。”
華遠煙笑了笑,抿着嘴不再往下說,但是表情上赤果果的寫着,就是和你有關係噠。
我搖頭,不再理會她。、
“明天就出公告了,這幾天他們正在香港辦手續,財產分割什麼的。”華遠煙又補充了一句。
看着她對我這麼明顯的暗示,我心裡忽然覺得必須把我和沈末的關係公開了,否則這樣誤會下去,難道我們之間不生出嫌隙。
接下來的幾天,華遠煙有意無意總在我耳邊說及這件事,我真被煩到不行。週四中午一起吃工作餐時,華遠煙重又提及這個,一邊向我擠眼睛一邊說,“怎麼樣,到底要不要考慮一下嘛。”
我擡眼望向她:“你和彭佳德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我聽說已經提上日程了?”
華遠煙一臉無奈說:“哎,一言難盡,到了結婚的時候才發現,事情有點麻煩的,怎麼那麼瑣碎的事呢?”
我見成功轉移了話題,就把這件事往深裡挖,問她究竟是個怎麼麻煩法兒。
“算了,老彭說給我設計一款獨一無二的婚紗,現在我連個影子也沒看到了。還有那個委託出去的那個婚禮計劃,一點消息也不透露給我。我現在就是逛逛傢俱,挑挑喜歡的東西,但是,太煩了。”她捧起了臉嘟着嘴說。
華遠煙是個美人胚子,經歷的事又少,眼睛特別的乾淨清澈,做出這種一臉無辜的表情時,最惹人喜歡,讓我看了都覺得心頭一動,不由笑着說:“你這算是好的呢,要是婚禮流程,禮服什麼的都需要你自己去挑,那才叫煩,還要包喜糖,挑喜糖盒子我都挑了七八天。”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一個不小心居然說了出來。
華遠煙是個機錄的,聽到我的話馬上笑了起來問:“你還說對我哥是不是離婚不感興趣,現在感興趣了吧?是不是悄悄把嘉糖盒子都挑好了?”
“那有,幫朋友挑的。”我忙掩飾。
“別掩飾啦,我看到你臉都紅了。”華遠煙笑道。
我臉紅是因爲我心虛,而不是因爲不好意思,好麼,妹子。可是,這話總也說不出口,一說就漏餡兒了,不如由着她誤會。
“我和你說,其實我哥這人挺好的,人長得帥,又專一,雖然在外人面前沒什麼話,但是內在很溫柔的,你應該知道,對吧?”說到這裡,她還用手肘碰了我一臉,我不由搖頭嘆氣。
就在此時,有個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來:“華遠樹一個二婚男人,憑什麼有資格娶我妹妹?!”
我不用擡頭也聽得出來,講這個話的是程墨。
擡眼看到了程墨,他衝我笑了笑說:“到公司沒找到你,聽人說你來吃飯了,我就追了過來。”
華遠煙對於程家找回來的事知道,也認得程墨,平常見面時算是點頭之交,今天聽到程墨這樣說華遠樹,臉色有點急了,對程墨道:“怎麼叫二婚,二婚才懂得珍惜自己錯過的姑娘,好麼!”
她一直在撮合我和華遠樹,所以不敢我程墨翻臉,這樣說話算是客氣的。否則以華遠煙小公主的脾氣,鐵定會直接懟回去。
程墨笑了笑:“什麼叫二婚,華遠樹不就是二婚麼,離過婚,所以叫二婚。”
“程墨,我都不相信你是從國外回來了,我怎麼感覺你說話和從土裡爬出來的老古董一樣呢!”華遠煙也真的急了。
“沒錯,我就是老古董,那也不能讓我妹妹嫁一個二婚老男人。”程墨是那種從不吃虧型,一句話又把華遠煙懟了回去。
論社會閱歷,華遠煙和程墨差得遠,所以真說到難聽話,她也只能跟得上一兩句,這下就被說得啞然了。
程墨看着她小臉紅撲撲的,不由笑了起來說:“認輸了吧,說不出來了吧。”
“行啦,別說了。”我看了他一眼,打斷了二人無聊的對話。
華遠煙氣鼓鼓的說給我一個面子,把這個糾結的局給解了,兩人都有了下來的臺階。
程墨這才說:“華大小姐,你哥能把婚離得這麼痛快,也有我的功勞,不信你回去問問。”
這個我是相信的,如果不是程墨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江薇薇打擊,她是不會輕易離婚的。雙方施壓,江薇薇扛不住了。
華遠煙輕哧了一聲表示不相信。
程墨也沒多說,自來熟的坐下來要求服務員多加了一套碗筷,迅速把午飯解釋以後,對我說還有事要商量,讓我再坐一兒。
我給華遠煙使了個眼色,她先上去回公司了。
桌子上就只剩下我的華遠樹,他笑一下就柔和下來,對我說:“程紫,帝都最大的夜總會紫金臺被我拿下來了,和江家的簽約儀式定在下週三晚上,到時候你也來。”
“我去做什麼?”我有些不解。
“去耀武揚威啊。”程墨一臉不解的說,“你被江薇薇欺負成那個樣子,去報復回來啊,當面羞辱她,氣死她。”
我笑笑:“這也太小孩子氣了吧。”
程墨一臉恨鐵不成鋼,擡高了聲音反駁我說:“什麼叫小孩子氣,我和你說,辦事的時候要真能做到事事小孩子氣,這人生簡直不要在太爽了。從今天以後,你就照小孩子氣來辦,哥哥給你善後。”
他的話說得很堅決,這種語氣讓我忽然想到了沈末。他也說過類似的話,說要替我善後什麼的。
“瞧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辦起事來畏畏縮縮的,一點也不像程家的人。沈末太不合格,待你不夠好!”程墨下了定義。
“瞎說什麼!”我一聽他說沈末不好,馬上反駁。
“好好,算我瞎說,下週三的事咱們就這樣定好了。”程墨收起臉上的玩笑,繼續道,“那一天,你是主角。”
我更加不解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紅色的請柬,遞到我手裡笑吟吟的說:“看看。”
我一臉疑惑拿着請柬,翻開來一看就有點懵了。這是程家發出來的請柬,主角確實是我,是關於我的認親宴。程家要認我回家,而且要在帝都大張旗鼓的辦。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而且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和我說一聲,你們就這樣做決定了?”我心裡十分不悅,既然我是主角,爲什麼沒人徵求我的意見。
“這種事,還要商量嗎?肯定是要辦的,而且不是人人都想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麼,爸媽這麼做,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這回輪到程墨一臉不解了。
他的話有道理,但我心裡還是彆扭。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再反對也沒什麼意義,只得悶悶的應了一聲。
程墨把我的反應理解爲太過激動了,拍着我的肩安慰了幾句說:“走,帶你定禮服去,聽說帝都有一個不錯的禮服設計師,叫什麼彭佳德,剛纔我和他打電話約好了。”
“還有一週的時間,訂製來不及吧?”我問。
“來得及。”程墨說完,眉開眼笑的拉着我就往彭佳德的店裡趕過去。
在路上,我接到了沈末的電話,他開口第一句話就問:“在哪裡,方便嗎?”
“和程墨在一起。”我簡短說。
他哦了一聲,說:“回來再說吧,沒事,放心玩。”
這是我們之間才能聽懂的話,我鬆了一口氣,偷偷看了程墨一眼。
彭佳德與我有過幾面之緣,見到我才笑道:“早就聽說你有喜事,還沒來得及上門道賀呢,你就過來了。放心,一週時間雖然短,給你趕出一套還是沒問題的。”
說完我們就開始量體,量好尺寸以後,彭佳德讓店裡的小姑娘給我們倒了一杯水,然後開始和我面對面的聊,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審美和氣質,所以禮服也是不一樣的,聊天就是爲了更好的做出適合客人的禮服。
這種理論我沒聽說過,但既然來了就要完全相信他,於是坐在了他對面。相反,程墨對於他說的話,好像一副十分理解的樣子,聽的時候頻頻點頭。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我看時間時嚇了一跳,以爲纔過去二十幾分鍾,和彭佳德聊天很放鬆。
“程紫,要不要我把你結婚的禮服也設計出來,沈末在我這兒可是存了禮服金的。再說,你們兩個在一起這麼久了,是不是找到父母以後,把婚事也給儘快辦了?”彭佳德說出來的是問話,聽到在程墨和我的耳朵裡,完全不一樣。
程墨臉一黑,直接忽略了我問彭佳德:“這件事我還真不清楚,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要壞,萬沒想到千算萬算,漏算了有人說漏嘴這一步。程墨問的時候語氣很自然,就跟剛纔聊天時一樣,只有我能覺察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
“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吧。”彭佳德大概覺得這是喜事,笑着拍了拍程墨的肩說,“我覺得他們兩個挺配的,沈末不僅長得好,在帝都也是算得上號的人物。”
“是啊,確實挺厲害的。”程墨笑得跟個老狐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