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軒深深地望了一眼楚夢依,便決然地跟着花落影離開了。花落影將燕洛軒帶出了別苑,燕洛軒這才知道,他們是身在郊外,離林城很遠。
花落影指着面前一條小道,認真地道:“我只能幫到你這裡了,闖過前面的森林,你就能出去了。你要小心,這裡殺手如雲,闖出去可不容易。”
楚夢依看着蘇柏青逐漸放大的臉,心痛難耐,忍着想要推開他的衝動,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蘇柏青輕輕地吻着,僅如此而已。他一直注意這楚夢依的表情,只是變換着角度吻着她,卻不去攻略她。
楚夢依腦中浮現出燕洛軒的臉,心更疼了,眼淚從她的緊閉的眼睛裡擠了出來。
蘇柏青停止了動作,直起身來,伸手爲她拭去眼淚,溫柔地語氣像是情人間體貼的問候:“你在哭?爲什麼?”
“我又不喜歡你,爲什麼不哭?”楚夢依說完,便緊緊地咬住嘴脣。嘴脣馬上就滲出血來,染紅了白皙的下巴。即便她努力的剋制,眼淚還是不停的從眼眶裡涌出來。這副隱忍的模樣,真令人心動。
蘇柏青緊緊地盯着楚夢依的臉,看着晶瑩的淚珠劃過她的臉,他喃喃自語:“真美,就像芙蓉花上的露珠。”
聽到蘇柏青的話,楚夢依哭的更厲害了,那麼無助,那麼楚楚可憐。
蘇柏青放柔了聲音問道:“你後悔了?”
楚夢依堅定地搖了搖頭,她緊咬着嘴脣,生怕一開口就會拒絕蘇柏青。她知道,只有這樣,蘇柏青纔會放燕洛軒離開,她不能忤逆蘇柏青,不能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蘇柏青撫摸着她的臉,輕聲道:“花落影應該已經放他離開了,你該放心了。”說完,蘇柏青就拉開了和楚夢依的距離,柔聲道“雖然哭泣的你很美,但我還是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楚夢依微微一怔,茫然地問道:“爲什麼?”
蘇柏青松開了楚夢依,後退一步,苦澀地笑道:“得到你的人有什麼用?一旦燕洛軒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就會自盡。我要一個死人幹什麼?”
楚夢依臉上露出一個釋然地笑容,她的臉上還掛着淚痕,更顯動人:“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他再也不會相信我了。”
蘇柏青的眼裡是勢在必得,他堅決地道:“我要你心甘情願地跟着我。”
知道蘇柏青不會再爲難自己了,楚夢依終於綻開了笑顏,她擦去淚痕,語氣無比堅定:“那就只好等下輩子了,今生除了燕洛軒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蘇柏青自信一笑;“如果在他身邊呆不下去了,就來找我。我家主母的位置,會一直給你留着。”說完,蘇柏青就準備離開楚夢依的屋子,走到門口,回過身來補充道“就算你幾十年後纔來找我,我也會馬上娶你。這個承諾你隨時都可以來兌現。”
楚夢依鬆了一口氣,燕洛軒總算逃了出去,只要離開這座別苑,別說一個燕洛軒,就算十個八
個燕洛軒,踏鶴也能輕而易舉的把他救出去。回到燕軍,有文知顏,燕洛軒的毒馬上就能解開,燕洛軒算是脫險了。蘇柏青沒有強了自己,那是萬幸,也是必然。他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多生事端,畢竟唐子楚可對自己一往情深。楚夢依知道,這場孤注一擲的豪賭,她贏了。
對於和燕洛軒之間產生的誤會,楚夢依一點也不擔憂,既然是誤會,就會有澄清的方法。只是她不知道,張博揚遺書的存在,她也不知道,蘇柏青和燕洛軒的對話。她也不會知道自己和燕洛軒之間的誤會將會越來越多,複雜到說什麼都是錯。
燕洛軒出了別苑之後,一頭扎入了森林之中。他的武功雖然受限,但是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多半,行走不是問題。唐子楚和蘇柏青大概在森林裡設了什麼陣法,燕洛軒走了一下午,也沒有了走出去,轉來轉去總是一個地方。現在他又累又乏,肚子空空如也,所以只好找個樹洞先休息一下。可是,他沒有想到會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文知顏正在鋪草甸子,感到有人進入樹洞,他連忙擡起了頭。看清是燕洛軒的時候,他先是一怔,然後就撲了過去,和燕洛軒抱在一起,嗚嗚咽咽地話都說不清楚。
燕洛軒看着哭得一塌糊塗的文知顏,心中動容。他拍着文知顏的後背,安慰道:“顏顏,我這不是沒事嗎?”
文知顏一邊哭一邊道:“我,我做夢都想把你救出來,可是,可是夢依攔着。她不讓我去救你。我擔心死了,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文知顏提起楚夢依,讓燕洛軒的眼神微微黯淡。想到楚夢依來到自己的身邊,是燕洛琪的安排。燕洛軒的心就疼痛難耐,疼得他恨不得將心挖出來。他是那麼愛楚夢依,那麼相信她,可到頭來卻發現是一個處心積慮的陰謀。可是,愛便是愛了,即使楚夢依是燕洛琪派來的,可燕洛軒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無法不想她,無法不去擔憂她,無法不去惦記她。燕洛軒深深地厭惡自己,他覺得自己拿得起放不下,他對楚夢依根本就狠不下心來。
文知顏還在哭着,他哭得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不停的抽泣着,不停地抹着眼淚。
燕洛軒無言地拍着他的背,腦中想的卻全是楚夢依。
“找到文知顏了!他在樹洞裡!”
“今天我非把把這小子大卸八塊不可,這幾天我們可沒少因爲他吃苦頭。”
“就是,我要把他砍成肉醬。”
樹洞外傳來陣陣腳步聲,還夾帶着對話。燕洛軒注意到了,聽到他們的對話,他看向文知顏,眼中帶着詢問。
文知顏垂下頭,臉蛋微紅:“我想救你出來,這幾天都在樹林裡。和他們交過手,有勝有敗。他們無法殺死我,也無法活捉我,自然是很有怨言的。”
原來,自從那日闖到唐子楚的別苑後,文知顏就一直沒有離開,他潛藏在森林裡,等待營救燕洛軒的機會。
燕洛軒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
那些人就到了樹洞口。他們步子沉穩,呼吸沉重,一聽便知是練武之人。
一個尖銳的聲音吼道:“姓文的,給爺爺滾出來!不然我就一把火燒了這個樹洞,叫你屍骨無存!”
燕洛軒扶起文知顏,冷靜地道:“我們出去吧。”
文知顏有些怯生生地道:“他們有三十多人,我怕我打不過他們。”
燕洛軒爲文知顏攏了攏額前的亂髮,輕聲道:“我們不出去,他們要是放了火,我們就更沒生存的希望了。”
文知顏這才點點了頭,跟着燕洛軒出了樹洞。
“呦,我當一個人呢,原來還藏着一個。”那個有着尖銳公鴨嗓的男子笑道“我說這姓文的怎麼長得脣紅齒白的,原來是兔二爺。”
文知顏的臉像着了火,他憤恨地啐了一口:“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其他人聽到二人的對話,皆哈哈大笑起來,他們帶着調笑的目光,帶着戲弄的言行,讓文知顏又氣又惱。他抽出長劍,向公鴨嗓刺去。公鴨嗓看上去是個小頭頭,其他人都唯他是從,沒他的吩咐,其他人也只好一臉興奮地看着他們。
公鴨嗓的武功似乎不弱,輕而易舉的就擋住了文知顏的攻擊,他笑道:“小美人,幹嘛這麼熱情,大爺我吃不消啊。”
“呸!無賴。”文知顏長劍抖動,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可是公鴨嗓,卻應對自如,他雙指夾住文知顏的長劍,順着劍身滑下,手腕一轉,就掐住了文知顏的手腕。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單憑公鴨嗓這一手,勝負就已經很明朗了。
燕洛軒暗叫不好,文知顏一個人都不打,何況對方有三十多人。眼看着文知顏被人戲耍,燕洛軒心中也堵着一口氣。他朗聲道:“顏顏,攻他雙目!”
文知顏聽了,毫不猶豫,擡起左手戳向公鴨嗓的雙目。公鴨嗓側頭閃過,文知顏趁機掙脫的鉗制,後退一步,持好劍後,又向公鴨嗓發起攻擊。
燕洛軒接着道:“攻他下盤!”
文知顏聞言,連着數招都是刺向公鴨嗓的下半身。情形逆轉,公鴨嗓再也不發那麼從容了。他抽出腰間的佩刀,大吼道:“都愣着幹什麼!一起上,剁了這兩個混蛋!”
在公鴨嗓的一聲令下後,其他三十多人紛紛抽出兵器。文知顏逼退公鴨嗓,連忙退到燕洛軒身邊,將他護在身後。這些人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用兵刃對着他們。不知是誰先動的手,三十把刀劍都刺向燕洛軒和文知顏。
文知顏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沒過多久就落於下風。可是他完全不顧自己的死活,只是以保護燕洛軒爲主。燕洛軒倒是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反倒是文知顏,渾身是傷。這羣人似乎不想那麼早結束,貓戲老鼠似的,在文知顏身上刺一個傷口又一個傷口。被迫無奈,文知顏只好帶着燕洛軒躲進樹洞裡。
公鴨嗓帶着衆人在外守着,他們吃準了燕洛軒和文知顏沒有食水,鐵了心跟他們硬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