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二人腕上的血魂鐲泛起了紅光,燕洛軒怔怔地看了一眼血魂鐲,隨即將目光轉向喬公公。然後又將目光放到了楚夢依的臉上,看到慢慢恢復血色的楚夢依,燕洛軒猛然明白了。他氣惱地等着喬公公,卻不敢打斷他。
踏鶴疼惜地看着楚夢依,心中對燕洛軒的怨念更甚。爲了搶救楚夢依的性命,踏鶴幾乎耗盡了妖力。不過,他卻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燕洛軒狠狠地盯着喬公公,憤恨地道:“踏鶴,你果然不肯死心。”
踏鶴藉着喬公公的眼睛,惱怒地瞪着燕洛軒,咬牙切齒地道:“燕洛軒,本少爺真爲她不值。爲你這樣的人渣,她居然肯放棄生命。”
燕洛軒惱羞成怒,大吼道:“閉嘴!你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來責問朕!”
踏鶴氣勢凌然地道:“本少爺的確什麼都不知道,可我會永遠相信她。而你,卻總是讓她遍體鱗傷!你哪裡值得她愛!”
燕洛軒聽着踏鶴口口聲聲說楚夢依愛的是自己,這無疑和自己的認知是截然不同的。踏鶴的話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了燕洛軒心上,他忍着心痛,啞聲道:“你懂什麼!她最愛的是燕洛琪!”
踏鶴看燕洛軒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
燕洛軒疑惑不解的問道:“你笑什麼?”
踏鶴盯着燕洛軒朗聲道:“因爲本少爺高興!你早晚有一天會失去她的心的,本少爺相信會等到她對你徹底絕望的那一天的。”
燕洛軒目光一沉,陰沉地道:“你不用等了,因爲你現在就得死!”燕洛軒說着便舉起了血魂鐲,唸了一聲咒語,血魂鐲突然發起一陣刺眼的光芒。
“啊。”踏鶴抱着頭,痛得打滾。他撞翻了屋中一切能撞的東西,毀壞了屋中一切能毀的東西。他用尖銳的聲音慘叫着,讓人聽了毛骨悚然。燕洛軒冷張臉,神情淡漠地看着踏鶴在痛苦的掙扎,心中不爲所動。
突然,踏鶴的聲音變成了喬公公的聲音,他用無比可憐的目光看着燕洛軒,尖叫道:“啊,皇上,救命啊!救命啊。”
燕洛軒和踏鶴均是一怔,喬公公抱着頭像燕洛軒撞去,慘叫道:“皇上,救救我,救救我啊。不要,不要殺我,不要啊。”
踏鶴明白了,原來喬公公在幫自己。可燕洛軒不知道,他以爲踏鶴要挾了喬公公。喬公公的高聲呼救讓燕洛軒想起喬公公的好來,自登基以來,一直都是喬公公在他身邊伺候着。燕洛軒於心不忍,冷着聲音道:“踏鶴,你放了他,朕答應你不傷你性命。”
喬公公的身上有傳來踏鶴的聲音:“哼,他不是你的親信嗎?我就是死也要拉個人墊背。如果你捨得儘管殺了我好了,反正我沒剩下什麼妖力。”
踏鶴的聲音剛落,喬公公焦急的聲音就再次響起:“皇上,救救我,請看在奴才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我。”
本來踏鶴就是附身在
喬公公身上的,此時,喬公公一會兒是自己的聲音,一會兒是踏鶴的聲音,相互交錯,越來越凌亂複雜。燕洛軒也有些糊塗了,他完全被喬公公和踏鶴弄的暈頭轉向。他怔怔地看着喬公公,不明所以。
就在燕洛軒猶豫發愣的空間,踏鶴突然離開了喬公公的身體。燕洛軒猛然驚醒,連忙運起了血魂鐲。踏鶴爲救楚夢依,耗盡了妖力,哪裡是血魂鐲的對手,沒過多久就被燕洛軒捉住了。
踏鶴有些慌亂的叫道:“燕洛軒,你言而無信,你說過不會要我性命的。你們人類不是有一句話嗎?叫君無戲言。”
燕洛軒冷冷地看着他,板着臉道:“朕沒有說過要你的性命。等朕想到將你打回原形的方法,自然會放了你。”
踏鶴的臉耷拉了下來,怒道:“燕洛軒,你這個卑鄙的小人。”
燕洛軒鼻子哼了一聲,吩咐道:“小喬子,將它關起來。”
喬公公離開後,燕洛軒將目光定在了楚夢依的身上,冷冷地道“楚夢依,你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楚夢依嘆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悠然道:“燕洛軒,你果然夠心狠手辣。”
燕洛軒怒看着楚夢依道:“你害死了朕的骨肉,朕豈能饒你!你不知廉恥,勾搭狐妖,丟盡皇家臉面!”
楚夢依擡起頭看着燕洛軒,勾起一抹冷笑。楚夢依冷漠的嘲笑嚴重地刺激了燕洛軒,他大聲喚道:“來人!把冷妃給朕捆起來!”
楚夢依被押到一個石屋之中,這裡刑罰堂,是宮中妃子犯錯被責罰的地方。以前楚夢依就知道有這個地方,卻是第一次見。有些像生死門的刑御堂,只是比刑御堂小一些罷了。俗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刑罰堂雖說小,但刑具可一應俱全,一點也不比刑御堂裡的刑具少。
燕洛軒憤恨地看着楚夢依,語氣惡劣地問道:“你知道錯了嗎?”
楚夢依淡淡地笑着,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燕洛軒。眼中柔情一片,其中還有些許無奈。任憑燕洛軒怎麼問,她就是不說話。
燕洛軒逐漸失去了耐性,猛然提高聲音喝道:“你性妒狠毒,穢亂宮廷。以爲不說話朕就不辦你了嗎?”
楚夢依勾起一抹嘲笑,靜靜地看着燕洛軒,還是一言不發。楚夢依如果性妒狠毒的話,怎麼會被人殘害到這種地步。不是沒有心機,而是從來不屑去爭風吃醋。至於穢亂宮廷,更是無從說起了。楚夢依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也無法改變燕洛軒的自以爲是。所以,她乾脆沉默。
燕洛軒氣壞了,瞪了一眼楚夢依道:“不知悔改!來人,給我狠狠地打!”
燕洛軒一聲令下,便有手持條鞭的太監擁入。有四個人,每一個人都神情冷峻,目光冰冷。他們舉起手中的條鞭狠狠地抽向楚夢依。楚夢依痛的一個哆嗦,咬着牙齒生生的忍下。這條鞭爲軟藤所做,抽在人的身上,劇痛無比。顯然,這幾個太監是訓練過的,抽打
的地方都是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麼,可實際上,衣物下面,早已淤紅一片。
燕洛軒目光復雜,面無表情,冷漠地看着藤鞭一下又一下落在楚夢依的身上。看着燕洛軒這麼冷酷,行刑的小太監也不敢私自手下留情,抽打便開始越來越狠。楚夢依咬着銀牙,一聲不吭,傲然鐵骨令人動容。打足了兩百鞭子,小太監們這才停手。嚴肅的板着臉,向燕洛軒彙報。
自始至終,燕洛軒都冷漠地看着。他可以故意忽視楚夢依因痛苦而扭曲的臉,卻無法忽視自己內心的疼痛。他決定,斬斷一切情絲。
燕洛軒冷漠地問道:“冷妃,你還不肯認錯嗎?”
楚夢依鬆開緊咬的牙齒,深深的舒了一口氣,才緩緩地道:“我無話可說,如果一定要說自己做錯了什麼,就只有一件。那就是當初和皇上相知相戀。”
燕洛軒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眼球似乎要衝破眼眶,眼裡佈滿了紅血絲,猩紅可怕。他用力奪過自己身邊小太監的藤鞭,毫不留情的向楚夢依抽去。他的力氣是沒有練過武功的小太監不能比擬的,藤鞭落在身上,楚夢依不可抑制的大聲慘叫了起來。
燕洛軒瘋狂地鞭打的楚夢依,楚夢依的話撕碎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恨不得將楚夢依一鞭子抽死,他的心狂跳着,憤怒着,叫喧着,心中的鬱悶、失落和憎恨完全找不到出口。他只有狠狠地抽打楚夢依,將楚夢依帶給他的疼痛還給她。
藤鞭一不小心打在臉側,楚夢依的臉馬上就紅腫了起來。剛好是末端有向上微彎的弧度,猛然一看,就像一張微笑的嘴巴一樣。它似乎在嘲笑燕洛軒,燕洛軒看着那個“笑臉”怎麼也下不去手。那個表情讓她想起楚夢依平日裡那淡然的微笑。燕洛軒扔掉藤鞭,狠狠地瞪着楚夢依。
楚夢依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神情憂傷:“我本來就不該相信你的,我一身罪孽,怎麼可能得到人間的至愛真情。”
燕洛軒聽到楚夢依幾近呢喃的聲音,猛然清醒。他怔怔地看着楚夢依,心痛不已。楚夢依的衣服已經被抽打的破爛不堪,身上臉上全是鞭傷,面色慘白,狼狽不已。可即便這樣,她還是那樣傲然不屈。
燕洛軒痛苦而糾結,他面目猙獰地看着楚夢依,咄咄逼人的問道:“你還在騙朕,朕身中櫻飛雪之毒,你敢說跟你沒有關係嗎?”
聞言,楚夢依大驚,脫口問道:“原來你知道。”
燕洛軒的表情更加痛苦了,他啞着聲音道:“你和燕洛琪編了一個好美的謊言給朕!你就那麼愛燕洛琪,甘願做他的西施嗎?難道朕的一腔摯情,你都看不到嗎?”
原來他早就知道,難怪突然間就疏離了自己。想必,他一定以爲,我是爲了燕洛琪而對他下了櫻飛雪吧。天啊,你到底要怎麼捉弄我才能放過我?
楚夢依心如死灰,厭倦的閉上眼睛,一副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