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軒默默地看着二人,冷靜地問道:“要談什麼?”
燕洛軒的表情真是萬年不變,那副冷漠的嘴臉真讓人看不慣。踏鶴瞥了瞥嘴,嘟囔道:“面癱啊你。”
不愧是瑞王,夠沉着,夠冷靜,在這種情況下也能不動聲色。雲嵐修有些讚賞地看了一眼燕洛軒,直奔主題:“最近你和師妹好像關係不錯,我覺得你該離她遠點。”
果然是因爲楚夢依,可是似乎又不是這樣,燕洛軒不認爲雲嵐修會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壓下心中的疑問,燕洛軒淡淡地道:“我拒絕,你我各憑本事。”
雲嵐修的眼睛眯起,冷漠地盯着燕洛軒:“你知道,我要是想殺你,易如反掌。”
燕洛軒冷哼一聲,一點也不幹示弱:“哼,在夢依的眼皮底下,怕是沒那麼容易吧。”
踏鶴上前給了燕洛軒的肚子一拳,燕洛軒痛得皺起了眉,但是馬上便恢復成冷漠地樣子:“你們乾脆告訴我,就是想修理我一頓好了。”
踏鶴笑得有些陰森,一口潔白的牙齒閃着寒光:“恭喜你,答對了。”
燕洛軒冷淡地道:“看來你們已經做好了被她發現的準備。”
雲嵐修大方地承認:“被她發現是早晚的問題,所以我們要在她發現之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燕洛軒不解的微微蹙眉,仇?冤?貌似他和踏鶴及雲嵐修沒有這麼大過節吧。雲嵐修的說法,證實了燕洛軒的疑慮。既然他們早就知道會被楚夢依發現,爲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雲嵐修將一個竹筒丟給踏鶴,吩咐道:“把裡面的東西,放到他的衣服裡,注意,自己不要碰到。”
踏鶴興致沖沖地將竹筒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眼裡釋放精光,他笑得更加燦爛了:“你們做大夫整起人來,纔是最陰險的。”
踏鶴抽出靴子中防身的匕首,將裡面的東西用刀尖挑了出來。燕洛軒的臉色一寒,他自然認識這種青綠色的蟲子,它叫做刺蛾,俗名洋辣子,是一種極其讓人厭惡的蟲子。
踏鶴不急不緩,將洋辣子放到了燕洛軒的衣領上,數量不算多,也不算少,有十多條。洋辣子順着衣領往燕洛軒的衣服裡爬,它們爬過的地方又熱又癢,還伴着刺痛。燕洛軒微微蹙眉,試着提氣,可是失敗了,很明顯,是雲嵐修的藥壓制住他的武功。所幸那些蟲子很快就死去了,但是它們的毒毛卻留在了體內。燕洛軒扭動着身體,企圖減輕癢痛的感覺。
雲嵐修不得不佩服燕洛軒,在這種情況,他依然沉着冷靜,沒有絲毫妥協,只是隨着身體的本能在反抗而已。作爲情敵,雲嵐修也不得不讚一聲:好一個錚錚鐵漢。
踏鶴一邊笑着一邊欣賞着燕洛軒的窘態,他落井下石地道:“很癢嗎?很難受嗎?我替你抓一抓吧。”
踏鶴說着,也不管燕洛軒的意見,魔爪便撩起燕洛軒的衣襬鑽了進去。被洋辣子荼毒過的人都知道,被螫傷後不能用手抓,
因爲那樣會使毒毛滲入皮膚,麻癢刺痛會越來越嚴重的。
燕洛軒覺得瘙癢和刺痛越來越強烈,被洋辣子刺傷的地方,火燒火燎,又熱又痛,癢得難耐。他緊抿着嘴脣,阻止即將出口的痛苦呻吟,他就是一聲不坑,眼中清明,貌似清醒地很。
就在這時,山洞的那道雪門,被人用掌力拍開。一臉冷冽表情的楚夢依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戰戰兢兢的寒水瑤。
楚夢依楞住了,這是什麼情況?就算她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當她看到踏鶴去“調戲”被捆綁住的燕洛軒時,也是嚇得不輕。燕洛軒的衣衫有些凌亂,在加上踏鶴那一臉辣手摧花的邪惡的表情,讓人瞬間凌亂了。更何況,踏鶴的手,還在燕洛軒的衣服裡。
楚夢依皺着眉問道:“踏鶴,你什麼時候對男色也感興趣了?”
踏鶴反應了過來,匆忙地把手從燕洛軒的衣服裡抽了出來,啐了一口:“你以爲我是燕洛軒啊,男女不忌。”
楚夢依白了他一眼,走到燕洛軒的面前,看到了燕洛軒的脖頸間有紅色的印記。掃一眼燕洛軒腳邊洋辣子的屍體,楚夢依有些凌厲的眼神落在了雲嵐修的身上。
雲嵐修裝作無辜的樣子,攤了攤手道:“我們只是和他開個玩笑。”
看到楚夢依的時候,燕洛軒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他得救了。他的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語氣真是委屈極了:“夢依,好難受。”
燕洛軒一副被欺負的好小孩的模樣,成功的喚醒了楚夢依的母性。她解開燕洛軒身上的繩子,下意識地去揭他的衣服,想看看他的傷。
燕洛軒偷偷地掃過踏鶴和雲嵐修,眼中的挑釁明顯。他抓住楚夢依的手,輕輕啄了一口:“我們還是先回軍營吧,我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寬衣解帶的癖好。”
楚夢依面色凝重地搭上了燕洛軒的脈,雲嵐修馬上丟來一個瓷瓶,笑得討好:“呵呵,我們在鬧着玩而已。”
楚夢依知道是鳳迷梧的解藥,她馬上喂燕洛軒服下。事實證明,燕洛軒是個悶騷,是個腹黑,是個千萬開不得玩笑的人。當然,這是後話。
踏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燕洛軒的反應,心中鄙視道:苦肉計?燕洛軒,你個奸詐的小人。
燕洛軒將頭埋的低低的,楚夢依感覺到不友善的目光,走過去一腳踢中踏鶴的屁股。
踏鶴捂着屁股竄了出去,誇張地叫道:“哇,好痛。”
楚夢依笑得如春花般燦爛明媚:“恩,跳的不錯,不如你就這樣跳回軍營吧。”
踏鶴用比燕洛軒還無辜的眼神看着楚夢依,幽幽地叫道:“夢兒。”
楚夢依的笑有些掛不住,有些抓狂地叫道:“不許那麼叫我。”
踏鶴點頭如小雞啄米,顫悠悠地改口:“夢夢。”
楚夢依的臉又陰了三分,她盯着踏鶴,咬着牙喚道:“踏鶴。”
踏鶴一副知錯了樣子,像個向父母認錯的孩子:“好
妹妹,這次就饒了我吧。”
看着臉色陰沉的楚夢依,雲嵐修突然淡淡地說了一句:“師妹,你心軟了嗎?”
踏鶴有些驚訝地看着雲嵐修,雲嵐修分明是落井下石啊他。幾乎是磨碎了銀牙,踏鶴狠狠瞪着雲嵐修。
燕洛軒是情敵,你也是,雲嵐修的信條是對敵人絕不心慈手軟,尤其是情敵。雲嵐修瞥了一眼踏鶴,笑得淡然,補充道:“師妹,他可是主謀哦。”
主謀有罪,幫兇也一樣。楚夢依冷冷地望了雲嵐修一眼,對踏鶴道:“不想跳回去也可以啊,給你兩條路來選,一條是滾出軍營。”
離開軍營是萬萬不可能的,踏鶴連忙打斷楚夢依問道:“另一條呢。”
楚夢依看着那些洋辣子的屍首,笑道:“和洛軒一樣,嚐嚐這蟲子的味道。”
踏鶴耷拉下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算了,我還是跳回去吧。”
楚夢依回到軍營第一件事,就是檢查燕洛軒的傷。但是,雲嵐修卻搶了先,燕洛軒的傷全身都有,他可不想讓二人“坦誠相見”。燕洛軒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已經紅腫不堪,還有化膿的跡象。雲嵐修也算有良心,沒有再折騰燕洛軒。用銀針將洋辣子的毒刺拔出後,用藥水清潔了傷口。整個過程,燕洛軒都一聲不吭,硬抗了下來。這大概是大男子主義在作祟,說什麼也不肯在情敵面前示弱。
雲嵐修收拾東西的時候,燕洛軒問道:“你這麼做的目的是?”
雲嵐修淡淡地道:“收拾踏鶴而已,最近他太囂張了。”
果然,雲嵐修不是一個善茬。燕洛軒不動聲色的接招:“夢依肯定會重重的責罰他,但你也逃不過。”
雲嵐修心情似乎很好,他認可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和她同門近十載,我還是瞭解她的。”
燕洛軒不在吱聲,這個話題他不想接。其實他挺想這麼對雲嵐修說的“你和她同門十載,可她還是沒愛上你,不是嗎?”但他選擇了沉默,因爲他知道雲嵐修記仇,而且他的報復和楚夢依是不同的,不會是單純的惡作劇而已。
燕洛軒幾乎全身上下都被洋辣子蜇傷了,又沒有及時處理傷口,雲嵐修也沒有刻意爲他減輕痛苦,所以,燕洛軒被折磨地睡不着了。楚夢依留在了燕洛軒的軍營裡陪着他,她坐在牀邊,看着緊緊皺着眉頭的燕洛軒,有些心疼,對踏鶴和雲嵐修的怨念則更重了。
楚夢依下意識的伸出玉手,輕輕碾壓燕洛軒打結的雙眉,好像這樣就能抹平他的痛苦一樣。她溫柔地問道:“洛軒,很痛嗎?”
額間那隻玉手柔若無骨,帶着些許涼意,動作輕柔帶着憐惜,這讓燕洛軒有些飄飄然,這份溫柔融化他的冷漠。燕洛軒嘴角微微上揚,輕聲答道;“不痛。”
注視着倔強的燕洛軒,楚夢依更加心疼他了。緩緩嘆了一口氣,她有些無奈地道:“洛軒,我是大夫,我能不知道?痛的話叫出來也沒關係,不要忍着。”
(本章完)